京城最大的男馆,便是一座架于水上的楼阁,南风馆这三个烫金大字挂在门楣处,和周围的楼阁相比好不贵气。
而在人来人往的馆内,大多都是高大的男子,而一身罗裙的辞镜处于其中,却格外亮眼。
辞镜还没踏进去,就被门童伸手拦住。
“一个女子居然还敢闯进来,也不看看我们这个是什么地方!”门童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鼻孔朝天。
“难道你们做生意,就不知道来者不拒吗?”辞镜斜睨了他一眼。
这话堵地门童也不好拒绝,但又仔细看着辞镜,总觉得她浑身散发怒气,和那些嫖客实在不像。
他朝辞镜眼前伸出手掌,另一只手还对天扣着鼻子,得意得很。
辞镜见罢,却没有多说,白了他一眼就将钱袋里的一块碎银子扔在他脸上。
就在此时,一个面如凝脂的男倌半露胸膛,而他旁边肥头猪脑的胖子还乘机揩油,羞得男倌娇弱地朝他胸口捶打几番。
辞镜见到此时,脚步就已经像是定在原处,周围里里外外的嫖客,还不时朝辞镜抛去奇异的眼光。
“怎么还不进去啊?”门童顺着辞镜方向看去,嘲讽地说道。
辞镜本已经做好进去的打算,但此时却突然失去了勇气,干脆对他直言,“我现在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废话,快说,你们把薛枚绑到哪里去了?”
“薛枚?世子?”门童有些好笑,看辞镜的模样倒真的像是要来砸场子一般,自然不愿意让步。
他刚要把手伸过向辞镜肩膀,却觉得手掌被一翻,整个人都被她摔下了几层台阶。
这群嫖客见状,都纷纷围过来凑热闹。
“居然敢来惹事!”这门童挣扎地站起来,揉着酸痛的肩膀,“都上啊,快上!”
这些男子无非就是仗着南风馆的势气,但他们自身并没有过多的实力。
辞镜对付这些人,只是稍微麻烦点,但依旧是将他们几下解决,辞镜扫了眼这些满地叫爹叫娘的手下败将,目光透过重重红色帷幕,却没有再向里面踏进去。
她如今,还对随州那贩卖女子的案件心悸,对这如同盘丝洞般的温柔乡,她却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淡定。
“你们可知绑架罪名之重?”辞镜狠声道。
“我,我们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怎么会去绑他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厮跪在地上,求饶道,“姑娘,不,不……大侠,饶了我们吧!”
这周围的嫖客,多半都是些腰缠万贯的富家公子,他们就在一旁看戏,不停还对辞镜指指点点。
“这小姑娘闯男倌,就不怕自己名节不保吗?”
“看这彪悍的模样,将来谁要是娶了她,那还不是倒了八辈子了!”
“啧啧……”
在京城的一处角落里,小布头瘦小的身体挡住书生的去处,满眼都是怒火。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居然让我家小姐去男倌?”
书生一脸无辜,低头看着这个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布头。
“可是我家世子确实是在男倌,我真的没有撒谎啊!”
就在此时,小布头注意到人群中多了辞镜的身影,她没落的眼神在匆忙喧嚣的行人中,显得格外独特。
“小姐!”小布头几步匆匆忙忙赶过去,“小姐,这人的话是信不得的,我们现在还是不要搭理他的好!”
小布头的话像是突然点醒了她,辞镜急忙拽住书生的衣襟,威胁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枚不在那里!”
“我,我只知道,世子独自一人去找穆大小姐,然后就被人绑了,之后是劫匪发纸条要我去找你去救他。”书生颤颤抖抖将袖子里的纸展现辞镜眼前。
辞镜一把夺过来,这歪歪扭扭的字确实不像是来自穆辞曦之手,但这一路上她想了不少,最大可能就是穆辞曦!
“穆辞曦。”辞镜咬牙切齿道,“这种小把戏确实是像她的手笔,没想到啊,她居然连绑架这种腌臜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小布头眼珠转了转,这下对此事有了和辞镜想似的想法,“大小姐难道是想毁你的声明?”
“不就是男倌吗,我还怕什么!”辞镜长长地舒了口气。
辞镜带着小布头风风火火到穆辞曦的院子,刚进到院子里就开始高喊。
“穆辞曦,你给我滚出来!”
这穆辞曦还在屋里喝茶,突然间听到这宏亮的声音吓得手都有些哆嗦。
“好妹妹,怎么一天到晚,你火气这么大?”穆辞曦慢慢走出屋子,反而惬意地靠在门上,纤细的手指还握着茶杯。
“哎呀,刚刚我都听说了,你居然还去闯男倌,胆子不小吗,现在是等爹爹来治你吗?”她掩口,娇作地故作惊讶。
辞镜见到她这样做作的模样,只觉得胸口都在犯恶心。
“我问你,薛枚在哪里?”
“薛枚?”穆辞曦翘起兰花指,做出思考的样子,“就是,就是那个白脸世子吗?我不知道啊,难道,你还觉得现在世子也应该天天来我们家吗?”
辞镜不说话,就在石板路上看着穆辞曦自导自演成,如今穆辞曦演戏的水平显然是有所提高,看得辞镜对她越发厌恶。
“对了,他前一段时间都没有天天来,难道他失踪了?”穆辞曦终于把话题引到这件事情上,她看着辞镜黑着脸,却突然好想心情大好。
“他失不失踪,难道你还不知道?”辞镜尽力压制心口的怒火,她倒是有些担心自己会突然忍不住,直接就对她大打出手。
“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要是我捅出来,恐怕就不是这样好言相劝了。”
穆辞曦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原本紧致的面容都有些扭曲,“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自己作风不整!”
“大家闺秀居然直接就闯入男馆,你还真的给我们穆家长脸了哈!”穆辞曦把玩着手里的茶具,却像是也要将辞镜掌控在内一般。
就在辞镜怒目而视之时,院子外进来一个垂手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