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站在城楼上,远远望着骏马驰骋直奔西城门而来,激动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刘彦叹道:“不愧是王司域,在茶马市场上,换这么多马匹,不知道需要我朝用掉多少上等的茶叶。”
韩世忠蹬蹬蹬跑下城楼,亲自出城相迎。
他抚摸着从身边走过的马鬃,憨憨一笑道:“司域,辛苦你了!
有了这样的战马,配上军器监新造的袖珍雷弹和克敌弩,已经不亚于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了!”
王钰道:“这些哪里够,你且训练起来。待来年开春,我收到信之后,你只管去榷场再接回一匹。”
耶律定伤情未知,王钰不敢在兰州多耽误。
三人只留下来吃了一顿饭,便踏上了回凤翔的道路。
耶律定伤势已好,王钰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满脸通红的跟王重阳激烈辩论。
首领爷爷拄拐站在门外,饶有兴趣地领着一群孩童观战。
耶律定终究不敌王重阳,不经意间瞥见王钰后,彻底败下阵来,“臭小子,不理你了!”
王重阳满脸喜色,扑倒王钰怀里,“司域哥哥,瞧那不知所谓之人,我只用法家一言就让他自相矛盾了!”
王钰摸摸他的头,“重阳果然不凡。那小子是不行,哈哈!”
带关起门来,耶律定苦着脸道:“你去哪里了,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我妹妹呢?”
“我来去自由,怎么还要与你报备?”王钰指了指他的腹部,“好了吗?好了就带你见她,然后你早些回辽国去。”
耶律定从床榻上一跃而下,“早就好了!他们都不让我出去,这才让人恼火。”
王钰道:“今夜送你出境,在那之前,我会让骨欲与你见一面。
我提前告诉你,骨欲已是我的人,你可千万别胡来,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关押到自然老死。”
耶律定听了怔怔地望着他,半晌才道:“我会做你孩儿的舅父?”
王钰白了他一眼,道:“耶律定,你务必记得我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要落到金人手中。
我大宋所求,你很清楚。
金人如今杀气腾腾的,第一刀就对准了契丹人。
你们耶律家与完颜家积怨已久,不拼个你死我活,这个结是永远都解不开的。
西夏虽以你们辽国为倚仗,但真到战时,也未必能出多少兵马相助。”
耶律定垂下眼眸,虽然他不愿意相信,但不可否认,王钰说的都是事实。
宋与辽结下澶渊之盟,相互履约至今,两国相安无事。
金人却不同了,这帮嗜血之人连契丹都不放眼里,更不会把是宋人当回事。
想到这里,他叹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回去后,让父皇退一步,以归还燕云十余州,来巩固澶渊之盟吧?”
王钰见他一点就通,也不再隐瞒,“耶律定,你有舅父萧奉先作为助力,这是晋王敌不过的对手。
你们若对晋王一派用强,他们走投无路之下,或许会倒戈女真,引狼入室,彻底把耶律家拖入死地。
为今之计,只有巩固澶渊之盟,让金人无所图谋。
你若能立此功,将来继承皇位,我们的新皇一定会与你再结盟约的。
或许不日后,我也会离开凤翔回到京师……”
耶律定再次上下打量他,决定信他一次,“王司域,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入夜后,耶律骨欲在钱怀义的保护下,先去了灵鹫峰脚下。
王钰带着耶律定在巡检兵的护送下与他们二人汇合。
兄妹二人时隔十几天再见,却恍如隔日。
耶律骨欲递上一支发簪,叮嘱道:“五哥,代我告诉父皇,如今局势已非百年之前。
宋人如今战力十足,我想你从兰州路过时也已亲眼看到过。
兵强马壮之下,想再枕在旧盟约上酣眠,已经不成了。
如果宋使前往,务必谨慎对待,五哥,你能明白吗?”
耶律定看了一眼王钰,显然,眼前这个亲妹妹做说客,是她心甘情愿的。
或许是王钰分析过形势,也或许是她有感而发。
但不论哪一种,耶律定的心中早已有了决定。
收好发簪,耶律定翻身上马,冲王钰点点头,打马疾驰而去,巡检兵其实都是司乾卫假扮的。
他们会暗中跟随耶律定,进入契丹人生活的地方,这样一来,辽国的消息将会源源不断地传到王钰手中。
送走耶律定,耶律骨欲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王钰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待在凤翔,过着悠哉悠哉的闲适日子。
楚丞舟在信中说,郓王对王钰在西北所做的一切大为震动。
还说,会寻找一个机会,尽快让他回到京师。
李继耕终于熬不住了,在梁羽生牵线搭桥下,在锦袖招办了一场酒宴,将李家的难处和盘托出。
只不过他可以隐瞒了在京师的靠山。
如果王钰所料不差,他的靠山要么是燕王,要么就是当今皇太子赵桓。
但不论是谁,李家的摊牌,让梁羽生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李家主动寻求官府的庇护,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李继耕拉着丫头频频向王钰敬酒,“王留守,以往都是我们高估了自己,这才险些搭上整个家族。
舍弟已死,多亏梁大人和王留守将此事按下来,否则李家在一夜间就会土崩瓦解。”
王钰道:“李家主,不论如何,跟对主子很重要。
我想你不敢告诉京师那位,想必是他也已经身不由己了吧?”
李继耕一听,当即无话可说。
燕王被禁足府中,而皇太子因愚钝屡次犯错,要不是太子妃聪慧,尽力在延福宫为他说情,只怕这太子也做不长久了。
但是王钰既然没有点破,李继耕脸红了一阵子,便迅速恢复如常。
“王留守,只要你能罩住李家,从今往后,我及昌隆商行将唯你马首是瞻!”
梁羽生对于王钰招兵买马的手段,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递往延福宫的密信中,他怕如实禀告,恐怕对王钰不利,便隐去了王钰暗中所做的一切。
……
半年后的一天,王钰站在城门外,从清晨等到黄昏,终于等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司域!”萧瑶往前跑了几步,未语泪先流。
王钰心中也倍感酸楚,冲上去把她搂在怀里,“瑶儿,都怪我,思虑不周,还你吃了这么苦头,以后我一定给你补上!”
萧瑶只流泪点头,抱着他的脖子,一刻都不想松开。
在西夏时,嵬名渊已经小心翼翼把耶律骨欲的事说给她听过,可当真正见到那个绝色逼人的美人儿时,她还是不自信地脸色阴沉下来。
走了一个赵飞双,又来一个耶律骨欲。
看来卢清说的没错,王钰就是做驸马的命。
当夜,她以身体不爽利为由,趁着卢清夜巡不在家,赖在上官月那儿,哭诉了一晚。
上官月开解道:“王司域不是寻常人,往后还不知道多少贵女争着抢着往上贴呢,才一个你就受不了,以后的日子还咋过?”
萧瑶瘪了瘪嘴,“可我终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上官月又道:“傻妹妹,你无论如何都要记得,无论司域有多少女人,你永远都是他的第一个。
至于这个公主也好,那个帝姬也罢,是不是最后一个,可就两说咯!”
萧瑶破涕为笑,“我怎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