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雨夜密谈·沉管的裂缝
万年山的永田2025-10-13 10:282,321

齐砚秋把车停在跨江大桥下匝道口,雨刮器还在匀速摆动,玻璃外水流如注。她没熄火,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从包里取出那个密封袋,佛珠碎屑在昏黄顶灯下泛着哑光。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江彻发来的定位,附言只有两个字:“到了。”

她推门下车,伞刚撑开就被风掀翻了边。江彻站在一辆黑色SUV旁,单眼皮在雨夜里显得更窄,嘴里咬着半截棒棒糖,看见她时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上车。

车内有股淡淡的樟脑味。后座放着一个铁盒,表面锈迹斑斑,角落还沾着船坞特有的油泥。江彻关好门,拧干袖口的雨水,伸手从后座把铁盒挪到前排中间。

“老船坞的监控死角,我埋了信号干扰器。”他声音低,“钱茂才的人十分钟前撤了,走得不太甘心。”

齐砚秋解开铁盒卡扣,里面是一叠泛黄的图纸,最上面那份标题写着《江底隧道一期工程结构设计图(1998)》,右下角盖着模糊的蓝色公章,签章栏空着,像是被人刻意抠掉。

她抽出图纸,平铺在腿上。纸张边缘有明显折痕,横贯整幅图面,恰好压住沉管对接段的技术标注。她用指尖轻轻摩挲褶皱处,试图展平。

就在这瞬间,脑中响起一句话:“裂缝会导致渗流累积,五年内结构失稳。”

她手指一顿,瞳孔微缩。

“怎么了?”江彻察觉异样。

“没什么。”她合上眼,再睁开,“只是这折痕,像是故意折在这里的。”

江彻伸手拨了下雨刷器,让视线清晰些。他指着图纸中央一段加粗红线:“这是沉管节段拼接区,按规范必须全断面密封。可你看这儿——”他顺着线条往下移,“标注写着‘预留三厘米施工缝’,后面还有个括号,写的是‘补偿形变’。”

“补偿什么形变?”齐砚秋低声问。

“混凝土热胀冷缩?地基沉降?还是设计冗余?”江彻吐出棒棒糖棍,“正常情况最多允许两毫米误差,三厘米等于开了道水渠。”

齐砚秋抽出红色笔,在“三厘米”三个字上画了个圈。又拿蓝色笔在旁边写下:“无监测方案?无补强措施?无验收标准?”

手机突然震动。新闻推送弹出:【我市重点工程江底隧道建设提速,预计提前三个月通车】。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锁屏。

“他们越快通车,就越不会回头查旧账。”江彻说。

“这不是提速。”她指了指图纸,“这是掩埋。如果当年真敢留这么大缝隙,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算准了没人会看。”

江彻点头:“我让技侦调过近五年沉降监测数据,表面上平稳,但去年雨季期间,东段位移值跳升0.7毫米,虽然没超警戒线,但方向不对——它是往江心偏的。”

“不是均匀下沉,是倾斜。”齐砚秋接过话,“就像一根筷子插进湿沙,时间一长,自己会歪。”

车内安静下来。雨点砸在车顶的声音变得密集。

她再次低头看图纸,手指沿着折痕滑动。金手指没有第二次提示,但她已经信了。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父亲的日志里提过一句:“九八年夏天,有个工程师来找我,说他签字的设计图被改了关键参数,后来他失踪了。”

她没说出口。

“你现在怎么办?”江彻问,“拿着这张图去市局报备?还是直接递到省厅?”

“我连这份图纸是不是原件都还没确认。”她将图纸重新折好,放进防水袋,“而且,就算上报,人家问证据呢?你说我脑子里听见了一句预言?”

江彻扯了下嘴角:“那你打算装看不见?”

“不。”她摇头,“我要找当年参与设计的人。活的,敢说话的。”

“名单早就封存了。”江彻打开中控屏,调出一份加密档案,“但我查到底层日志,发现九九年有一份离职备案,提到一名结构工程师陈国栋,因‘健康原因’退出项目组。三个月后,他在外地病逝。”

“名字呢?”

“陈国栋,五十七岁,原市交通设计院总工。他负责的就是沉管对接技术方案。”

齐砚秋记下名字,又问:“家属呢?”

“女儿还在本市,退休前在气象局做数据校对。电话号码已注销,住址登记在城西老居民楼。”

她把信息输进手机备忘录,顺手将防水袋塞进公文包夹层。拉链闭合时发出轻微咔嗒声。

“你确定要现在去?”江彻看了眼表,“快凌晨一点了。”

“等天亮,可能就什么都来不及了。”她拉开副驾储物格,拿出一包未拆封的手套和一支强光笔,“而且,有些话,夜里问更清楚。”

江彻没拦她。他启动车子,调转车头,朝桥下辅路驶去。

途中经过一处临时检查站,两名交警正在雨中指挥车辆绕行。电子屏滚动显示:【前方路段积水,禁止通行】。

“绕道走老城区吧。”她说。

江彻拐进一条窄巷,两侧楼房陈旧,窗框锈蚀。路灯间隔很远,车灯扫过墙面时,能看到大片剥落的墙皮。

“你有没有想过,”江彻忽然开口,“为什么偏偏是三厘米?”

“什么意思?”

“太大,一眼就能看出问题;太小,不足以造成结构性风险。三厘米,刚好卡在‘能解释为技术容错’和‘足以酿成事故’之间。”

齐砚秋沉默片刻:“这是一种测试。”

“测试什么?”

“测试我们会不会认真看图。”她冷笑,“大多数人只会看红头文件和会议纪要,谁会去翻二十年前的草图?只要没人质疑,它就能一直是个‘合理偏差’。”

巷子尽头出现一片低矮平房区,围墙塌了一半,门口堆满杂物。江彻把车停在五十米外,熄火。

“我在车上等你。”他说,“有事按喇叭,两短一长。”

齐砚秋下车,拉起风衣领子,踩着积水前行。地面坑洼,每一步都溅起浑浊水花。她走到37号门前,抬手敲门。

屋里没动静。

她又敲了三下,这次用了力。

门内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人靠近。接着,一道苍老女声响起:“谁?”

“阿姨您好,我是市发改委的齐砚秋,想了解一点九八年隧道项目的情况,关于您父亲陈国栋工……”

话没说完,屋里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她立刻上前,用力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屋内漆黑,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潮湿的霉气。她掏出强光笔照向地面,只见一张木凳翻倒在地,茶几上的药瓶洒了一地。

再往里,卧室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绿光——是床头电子钟的数字,显示23:58。

她跨过门槛,脚步刚落,身后巷口传来引擎轰鸣。

车灯骤然扫过窗户,照亮墙上挂着的一幅旧合影:一位戴眼镜的老者站在设计院门口,胸前别着工作证,编号0472。

继续阅读:第107章 佛堂对峙·紫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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