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烬的靴子踩在枯尘里,每一步都溅起细碎灰雾,雾粒混着冷汗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后背伤口的灼痛还在蔓延,暗紫色纹路顺着血管爬过手肘,指尖已经开始发麻。他把灵能矿石塞进最贴身的布囊,指尖触到那点微弱蓝光,回头瞥去——迷雾里的猩红火光已从模糊圆点,变成能看清轮廓的火把,铠甲碰撞声像鞭子抽在脊梁上,逼得他连呼吸都不敢放慢。
左臂突然传来啃咬似的疼,无数细针往骨缝里钻。三年前矿场崩塌的画面突然撞进脑子——骸兽利爪撕穿衣袖的瞬间,母亲扑过来替他挡了一下,那处旧伤的位置,和母亲当年受伤的地方一模一样。凌烬呼吸猛地一滞,短刀“哐当”砸在枯尘里,他慌忙弯腰去捡,指腹摸到旧伤处的布料,竟已被暗紫色浸透,连握刀柄的力气都在流失。
“别闹。”他对着胸口皮囊低声说,声音因疼痛发颤。皮囊里的枯虫像是听懂了,顺着布料往旧伤处爬,爬得极慢,触须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的布料,像怕碰疼他。下一秒,一丝清凉的粘液渗出来,刚好覆在伤口最疼的地方,还带着点矿石粉末的甜腥味。凌烬突然想起母亲当年的手,同样带着凉意的触碰,只是此刻粘液的清凉下,旧伤的灼痛像在抗议,暗紫色纹路甚至顺着血管,往枯虫贴紧的方向爬。
没等他松口气,指尖突然传来麻木感,连握着的刀柄都险些滑落。低头看时,枯虫贴在布料上的触须正慢慢黯淡,原本透明的躯体泛着一层浅灰——小家伙为了帮他压制枯能,耗空了自身储存的枯能。凌烬脚步顿了顿,左手下意识摸了摸皮囊,能摸到枯虫圆滚滚的身体还在往伤口方向顶,像在确认“有没有用”。
他扶着断墙站起来,刚要继续跑,指尖突然触到一抹反常的绿——枯原里连野草都该是灰黄色的,这丛灵须草却泛着淡绿,草叶上的露珠沾在指尖,带着缓解麻木的暖意。“这草能克枯能!我爸的典籍里记过,灵须草混灵能矿石,能暂时压制枯能侵蚀——我跟你们一起走,我知道去灵能绿洲的近路!”一道女声从断墙后传来,苏弥抱着本泛黄的典籍探出头,眼神里满是急切。
可喘息没持续多久,前方迷雾里突然窜出两头枯狼,比刚才猎杀的更瘦,骨爪上沾着新鲜暗紫色枯能。凌烬心脏往小腹沉了沉,刚要握紧短刀,风里飘来一股冷香——不是枯雾的腥甜,是冰窖里冻过的兽毛味。转头看去,枯草丛里闪过一道冰蓝色影子,骸狮的爪子踩过混凝土碎块时,竟留下细小冰碴,眼窝里的火焰盯着他的胸口,喉咙里发出低嚎——它竟能感知到枯虫的存在!凌烬摸向短刀,却发现左臂的麻木感已经爬过手肘,连握刀的力气都在流失。
左边的枯狼率先扑起,骨爪扫向他的咽喉。凌烬矮身避开时,后背还是被蹭到,冷风灌进去,混着枯能的灼痛,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没等他站稳,右边的枯狼已扑到身前,胸口的皮囊突然剧烈蠕动起来——枯虫的粘液透过布料,在他后背凝成一层薄薄的膜,枯狼的骨爪拍在膜上,被弹开半尺,发出“咔”的脆响。
可这一击过后,皮囊里的枯虫突然没了动静。凌烬能感觉到那层粘液正在快速干涸,他摸向布囊里的灵须草,又看了眼远处冰翼骸狮的影子——父亲生前画的地图突然浮现在脑海,枯原深处有片灵能绿洲,那里的泉水能压制枯能侵蚀。或许那片绿洲,不仅能救自己,还能让虚弱的枯虫恢复过来。他反手将刀刺进右边枯狼的胸腔,没敢停留,转身就往记忆里的方向跑,冰翼骸狮的冷香却越来越近,像有一头无形的兽,正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