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方玄心头一紧，缓缓转身，只见一名乞丐手持破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你是跟谁混的，怎么没见过你“方玄看了一眼，并未理会那乞丐，继续向前走去。
“原来是个哑巴。”
身后，乞丐们的嘲笑声此起彼伏，见方玄并未理会，急忙跟上挡在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冷笑道：“站住！难道你还是聋子不成？“
方玄眼皮低垂，嘴角微动，却未发出声音。那乞丐上下打量着他，眼中光芒更甚：“道上的规矩你懂吗？“
乞丐逼近一步，破碗在手中晃动，威胁之意尽显。
“新人不懂规矩，就得挨打！”
乞丐冷笑一声，破碗猛地砸向方玄，他侧身躲过，破碗砸在墙上，碎片四溅。方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多年的修炼让他本能地反击，可是他现在虚弱无力，只能勉强招架，乞丐们见状。
“好小子，竟敢躲！”乞丐气急败坏，一脚踢向方玄胸口，方玄身体一斜，勉强避开，却因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乞丐们围上来，一个乞丐看着方玄穿着破旧的长衫，伸手看了看“瞧你这身行头，以前也是个人物吧？可惜如今落魄至此。”乞丐冷笑着，一脚踩在方玄的手上，剧痛让他咬紧牙关。“别跟他废话，搜身！”
乞丐们粗暴地翻检方玄的衣物，希望能找到些值钱的东西。“妈的！没钱没物，竟是个穷鬼！”
开始拳脚如雨点般落在方玄身上，他蜷缩在地，尽力护住要害。乞丐一脚踹在方玄腰间，“滚吧，没钱还敢在老子地盘上，污了大爷宝地！”
踢向方玄肋下，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乞丐们发泄完毕，渐渐散去，找个角落各自躺下，留下方玄躺在地上，喘息着。方玄艰难地爬起，向着巷口挪动，每一步都如同刀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肋下火辣辣的痛楚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突然回头看着那些乞丐们，忽然想起庆龙说过的话：“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过是个笑话！”
集市还是一如既往的喧嚣，人声鼎沸中夹杂着讨价还价的声音。方玄一寸寸向前挪动。他的双腿毫无知觉，如同两根灌满铅的木棍，只能拖在身后，在青石板上拖出两道歪歪扭扭的血痕。路过肉铺时，屠夫随手扔来一根带肉的骨头，引得野狗们狂吠着扑上来。
“滚开！”方玄想挥手驱赶，却被狗群扑倒在地。尖锐的犬齿撕咬着他的裤腿，有畜生趁机咬住他后颈，腥臭的涎水顺着伤口流入衣领。他蜷缩成一团，任由狗爪踩过他的后背，听着围观人群的哄笑与指指点点。
“看呐，这傻子被狗咬了！”
“怕是个疯子吧？衣裳破成这样，莫不是从牢里逃出来的？”
“晦气，快走快走，别染上脏病！”
“行行好！给点吧！”
哄笑声中，又个断腿乞丐，向着围观人群乞讨，颤抖的手伸向他们，眼中满是绝望与祈求。人群却只是冷漠地避开，偶尔有人扔来几枚铜板，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乞丐一边捡起铜板，一边向着人群鞠躬，口中喃喃道：“谢谢，谢谢。”
“给口吃的……”
断腿乞丐艰难地爬向肉铺，向着屠夫乞求。
“行行好。“
“滚一边去，别挡着我做生意！”
屠夫斜眼一瞥，冷哼一声，随手扔出一块腐肉，冷笑道：“就你这德行，也配吃肉？拿去，快点滚吧！”
“谢谢”
腐肉落在泥泞中，溅起污水，乞丐却如获至宝，颤抖着捡起腐肉，眼中闪过一丝卑微的喜悦。老丐浑浊的眼神将腐肉小心翼翼放到怀中，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珍馐。
“让开让开！”清脆的马蹄声惊散人群。方玄透过血污，看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过，车窗半开，露出一角湖蓝色的裙裾——那是李潇潇最爱的颜色。
“小姐，您看那个乞丐，好可怜……”丫鬟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可怜？”
车内传来冷笑，“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人群立马纷纷避让，眼看马车就要压过方玄，就在这时方玄被一把有力的臂膀猛地拽起，脱离了险境。他抬头，竟是那个断腿乞丐。
乞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你没事吧“
方玄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在这冷漠的世间，善意尤为珍贵。马车远去，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吃吧“
断腿乞丐将怀中拿出半个馒头递给方玄，馒头虽硬，却带着一丝温热。方玄接过，看着馒头上那斑驳的纹理，心中百感交集。饥饿的折磨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急忙咬下一口，那粗糙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却如甘露般滋润着他的心田。
乞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关切，”慢点吃，别噎着。”
方玄眼中泛起泪光，咽下馒头，轻声说：“多谢。”
乞丐拍了拍方玄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坚毅，“都是可怜人，吃吧，活下去，才有希望。”
“你不是本地人吧？有地方去吗？若不介意，可随我去破庙暂歇。”
老乞丐说完用手撑地慢慢挪动身躯，艰难地向前挪动着，才没走几步，回头望了方玄一眼，眼中满是沧桑与无奈。方玄正啃着馒头，点了点头，随即将最后一口馒头咽下，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夜色渐深，破庙内寒风刺骨，老乞丐点燃一堆枯枝，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两人沧桑的面容。
“你走运了，今天有肉吃。”老乞丐从怀中掏出那块腐肉，轻轻放在火上烤着，香气渐渐弥漫。方玄望着火光中的腐肉，心中五味杂陈。老乞丐眼中却满是满足，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两人沉默地分享着这份难得的食物，火光熊熊跳动，映照出彼此间无言的默契。
“随便找个地方睡吧！”断腿乞丐指了指角落，自己挪到另一边，躺在一堆破烂的草席上，蜷缩着身体。方玄依言躺下，寒风透过破庙的缝隙，冷得他直打哆嗦。
“庆龙……”他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血笑。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中竟混着几片碎肺叶——庆龙的“吸魂大法”正在慢慢摧毁他的五脏六腑。
戌时，暴雨突至。方玄被噩梦惊醒，挣扎着坐起，外面电闪雷鸣，一道惊雷劈开夜空，照亮了庙内斑驳的墙壁。断腿乞丐呼噜此起彼伏，仿佛外界的一切与他无关。破庙屋顶漏雨，青苔覆盖的砖地上积着污水。
中央供奉着一尊残破的关帝像，青龙偃月刀断成两截，关帝的眼睛被挖去，只剩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
“关二爷……”方玄费力地爬过去，抱住断刀，“你说……这世上真有正义么？”
回应他的只有雷声。望着那空洞的眼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庙外传来醉汉的骂声，还有女子的尖叫与厮打声。方玄闭上眼睛，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与泪痕。
他太累了，累得连恨都感觉不到，只剩下满心的空茫。
“哐当！”庙门被踢开，几个醉醺醺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者腰间挂着县衙的腰牌，显然是捕快。
“小娘子，这么晚了幸亏撞见了我们，否则你一个人多危险。”醉汉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女子挣扎的哭喊声愈发凄厉。
”求你们放过我吧！”女子绝望的哭声用手不停的拍打着醉汉，泪水与泥水混在一起，声音嘶哑而无力。
“你看衣服都湿透了，快脱下来让大爷们帮你暖暖。”醉汉却愈发肆无忌惮，粗鲁地撕扯着她的衣衫。
”不要....“女子无助地后退，撞到破庙的门槛，摔倒在地。女子绝望地望着四周，泪水和雨水交织，衣衫凌乱，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光芒，却无力挣脱醉汉的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