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圣诞节当天上午十时，首届香江嘉丽服饰蓝湾音乐节开幕。
之所以有两个前缀，是因为嘉丽服饰花了五百万港纸赞助，以及提供部分登台歌手的服装造型服务，算是总冠名商，而蓝湾俱乐部则提供场地、用电、用水、演员休息场所等服务，在许胖子的坚持下，也成为联合冠名商之一。
开幕这天，小小的蓝湾俱乐部，涌入七万游客。
蓝湾海滩长度不到三公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人。代表欧亚非的白皮、棕皮和黑皮的境外游客，还真不少。海滩上，许多游客扎帐篷准备常住，更多的是音乐发烧友聚成一圈，电池音响，卡带录音机，吉他什么的，载歌载舞；长发、大裤衩、泳衣，可谓群魔乱舞。
好在蓝湾俱乐部及音乐节组织方，安排了不少警力及安保，四处巡查。蓝湾俱乐部隔壁又是海警海关所设立的事务处，多少有些威慑力。
因此，总体上也算秩序井然。
卢灿也参加了上午的开幕式演出，不过没在大众面前露面。
可能是组织方第一次筹办这种万人场次演出吧，总感觉演出现场气氛上不去，没有多少卢灿记忆中万人同嗨的大场面。
即便是如日中天的谭校长上台演绎长达十分钟不停顿的《暴风女神》，听起来很过瘾，但依旧没能带动全场共嗨。这其中有歌曲的原因——这首歌这首歌前面很舒缓，仿佛歌者正在仰视星河，缅怀旧事，高潮部分节奏不错，犹如情感一时突然迸发，原本很容易引发共鸣，但却很短，而到最后一句“朋友……”时，可歌曲已经面临结束……
当然，也可能是其它原因，譬如白天。
演唱会放在白天，缺乏灯光和烟火的渲染之后，整体氛围显得寡淡无味，这也直接影响表演现场的观众情绪——大家都偏于冷静。
谭校长这几年是真火，一年出两三张专辑，张张都爆卖。
年初的《暴风女神Lorelei》全亚洲销售两百七十万张，年末的粤语专辑《第一滴泪》，发行两个月，销量破三十万，预估港台及东南亚破八十万没压力。
连他都带不动全场气氛，温碧玉就更别提。
丫头演唱的曲目是《潇洒走一回》。
这支曲目同样来自卢灿的旋律，再找人重新填词和谱曲，也因此，歌词和曲风与原本的曲目，差别不小。丫头的舞台风格，自然没有叶倩文的霸气，透着股婉约的气息，也算有些自身特色。
温碧玉之后是东洋“安全地带”乐队带来的《酒红色的心》。
安全地带乐队可以说是东洋八十年代摇滚乐队的代表之一，主唱玉置浩二在东洋几乎家喻户晓，在香江也颇有影响力，多名港台歌手都翻唱过他的歌曲。
“安全地带”乐队的表演，依旧没能带动全场。
好在只是开幕式，演出只是象征意义，时间不长，两个小时十多位歌手乐队登台演出之后，就宣告首届香江音乐节正式开幕。
卢灿去后台看了眼温碧玉，丫头正忙着呢，没时间陪他，不过，却在另一个茶歇间中瞥见陈羽莲坐在那里翻看台本。前两天一起吃的晚餐，没听说纵横影业介入音乐节的事呀？
“你……怎么在这？”卢灿敲了敲房门。
陈羽莲抬头，见是卢灿，抿嘴一笑，“跟你一样，来给阿玉捧场。”
遂即起身掸了掸裙角，将桌上坤包拎起，朝卢灿走来，“怎么没在嘉宾席看见你？刚才还琢磨呢，今儿你要是不来，阿玉那丫头的嘴巴怕是能挂瓢！”
卢灿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指了指外面，“我在阿玉的保姆车里，没下来。走吧，我们去蓝湾俱乐部弄点吃的，阿玉在忙，等会再过去，咱俩边吃边等。”
陈羽莲戴上紫色墨镜及礼帽，卢灿则是黑色墨镜和棒球帽，两人低着头朝保姆车快速走去。
今天来了很多记者，不过，好在明星也多，摄影机的镜头大多追逐那些大明星。譬如去年拍摄《龙兄虎弟》受伤修养将近一年的陈龙，也在音乐节露面，这会儿他身边围着一群记者。
两人上车后，卢灿扭头朝陈龙那边看了眼，又回头笑问，“纵横好像和这位……合作不多？”
卢灿不怎么关注电影市场，但依稀感觉，纵横影业和陈龙还没合作拍摄过电影。对陈龙，他蛮佩服的，这人不是那种两面三刀的人，爱国爱得很干脆，不像很多港星，国内说一套回港做一套……如果纵横传媒和对方有矛盾，卢灿不介意劝劝陈羽莲。
“没合作。”陈羽莲笑笑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而是嘉禾邹叔看得太紧。为了拉拢杰克陈，邹叔扬言七千万美元投资几部电影，力推杰克打进好莱坞。”
“去蓝湾吃饭……”卢灿抬手示意丁一忠开车，又问道，“和杰克陈没矛盾吧。”
陈羽莲颇为诧异，大眼睛圆溜溜盯着卢灿，满是疑惑，“怎么突然问这话？没矛盾呀~~，我和三毛哥还有洪家班的那几位师兄弟，关系都不错。你是听到什么传言？”
“没有！”卢微笑摇头解释，“就是觉得……陈龙的武打片算是港片中的独一份，挺有特色，说不定真有可能在好莱坞打出一片天地。”
卢灿的解释，没能让陈羽莲的疑惑散尽。
要知道，之前卢灿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及某个演员，包括如日中天的三毛哥，也不见他多问一句，可今天却突然提及陈龙，她难免要多想，打算回公司仔细查查，是不是底下人瞒着自己搞出什么事，还有就是，回去问问，有没有机会与陈龙合作一把。
陈羽莲没再追问，倒是循着刚才的话题，吐槽了一把，“港片想打进好莱坞，太难！纵横今年的《富贵列车》，三毛哥执导的片子。公司内部一致认为，这部片子有点美国西部片风格，很适合美国上映。嗐……结果我四处找人托关系，在欧典院线两百家影院上映，两个月，只拿到一百零几万的票房。”
卢灿笑了笑，“纵横传媒入股安培林娱乐，入股松林制片厂，最近又参与购买环球集团，看似轰轰烈烈，可是，你自己心底一定要清楚，纵横传媒本质上依旧是一家立足于香江的传媒机构，还不是真正的国际传媒集团。所以，告诉公司的那些总裁高管以及纵横影业的那些导演和制片人，不要好高骛远……”
保姆车在沙滩人群中缓慢前进，卢灿抬手指了指单面玻璃外的乌央人群。
“先服务好眼前的这些人，将港澳台新四地的文化娱乐产业做扎实，进而再影响泰缅菲印越澳这些东南亚国家华人圈，再者是东洋和南韩市场，这才是纵横传媒当前主抓的工作。至于进军好莱坞或者欧洲文娱产业，那只是个目标，不是当前必要工作，你更不要因此有压力。”
“好莱坞不那么好进。北美文化看似包容性很强，那只是对英语区国家而言，本质上很排外，甚至比香江还要排外。这种排外是基于经济水平和国家实力的长期高高在上，养成了美国民众、文娱圈以及相关产业从业者，喜欢以审视和俯视的态度看待外来文化产品，也因此，他们会更挑剔。”
“啊？”陈羽莲嘴巴微张，露出惊讶的表情。
要知道，此时的北美应该是全世界绝大多数人心目中的理想国——美国梦影响的可不只一代人！
实话说，八十年代的北美，没有后世的飞扬跋扈，所以也就没后世那么惹人讨厌。毕竟，这个世界还有另外一个超级大国在制衡着它，这也迫使美国的对外政策，必须要适当考虑国际环境。又因为此时的美国与中国走得比较近，故而一直是华人移民的首选国度，华人群体对美国的印象，总体上趋于正面。
因此，卢灿所说的这些，显然出乎陈羽莲的认知，很想问一句——既然你认为美国排外，想要融入不容易，那为什么卢系资本还在拼命加速在美国的投资？
卢灿知道对方的疑惑，笑着摆摆手，“资本能改变高层，但越往下影响力越弱。”
陈羽莲还有些迷糊，可卢灿不想解释太多——作为拥有未来几十年记忆的他，很难找到真正的同行者，因为没人能真正理解他，没有真正的同行者。
想要给自己的决策作出解释，实在太难，还不如适当保持神秘。
来到俱乐部，丁瑶不在，好像在中心舞台那边帮忙，两人随便找了个面熟的，带着去包厢，点茶点餐，等候温碧玉的到来。
喝茶等餐之际，陈羽莲又聊起纵横影业的发展——卢灿突然建议不以好莱坞为目标，让她心底有些茫然。要知道，这一目标是支撑影业公司诸多导演、制片人和编剧的动力，现在没了……她担心公司的影视团队会解体。
卢灿也没好办法，倒是给出了个主意——如果真想要做好莱坞，那就需要深耕北美的电影发行工作，包括收购美国院线公司。只有自己主导发行，掌控终端，才有可能打破文化壁垒。
卢灿真不建议她这么做——后世的万达影业也是这么干的，好像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