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定定看了他两秒后回神，心中难免的那些悸动最终还是被她的理智所盖过。
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学习手语，分明他的家人里没有需要用手语沟通的人。
于是，她指指乔彦的耳朵，又偏头指指自己的，有些疑惑地耸肩，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
乔彦看懂了她的意思，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说，“只是我喜欢。”
乔彦还是用手语回答她的，以至于她在看到他一手的拇指、食指微曲，抵于颌下，头微微点动的时候，叶佳在脑海里将自己才开始学习不久的手语动作过了一遍，才敢确认，他说的应该就是“喜欢”。
她的手语也是刚开始接触，时长都还没有半个月，能有现在这样的熟练度，完全是靠她自己晚上熬夜看书学来的，还有不少字词并没有掌握，所以她才这么不确定。
叶佳想了想，伸出双手，在空中微曲着上下舞动了一下，望着他抬了下眉。
乔彦知道这个手势意味着什么意思，也知道她在问自己是不是因为喜欢手语，但他第一次不想直面她的问题，所以只轻轻摇了下头。
他其实谈不上喜欢手语，复杂多变的动作和还有需要注意的速度所能体现出的语气都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的，这对于本身就要照顾奶奶和兼职打工的他来说，算不上一件易事。
只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有了想要学习手语的想法呢？
恐怕乔彦自己也说不清。
但他很清楚一点，他学习手语不是因为喜欢手语本身，而是因为她。
他想要能够跟她更加方便地交流，想要她能够轻松自如地面对生活，而不是所有地一切都要通过眼睛去观察，生怕错过任何一点信息，以至于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的，他只是想她能够生活得愉快一些。
在一开始学习手语时，乔彦甚至都想过若是自己学得能再快一点，以后能在自己学会的基础上去教她，这样对她这种学习计划很满的日程中会不会影响稍微小一些，因为他能猜到她拼命学习是为了离开这里。
原本他还在想该如何开口去教她，却没想到她自己早就也开始了，他不想再看到她因耳朵的问题处处受阻，看来她自己的想法也是如此。
乔彦看出她还想再问，只好匆忙转身拿起早就洗好放在一旁的一盆草莓，捏了一颗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温热柔软的触感在自己的指尖一闪而过，他如同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
“唔…”
突如其来的草莓让叶佳不自觉呜咽了一下，看着乔彦向前离开的背影，还是疑惑，想不明白他最后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自己在问他是喜欢手语吗，他摇头就代表着否定，那又是为什么呢？
总不能是为了自己吧…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就很快被她扼杀，叶佳低头笑笑，姑且就算是他喜欢手语吧。
自欺欺人的想法还是少出现比较好，因为对旁人总是保有期望的下场大多都是失望结局，这点叶佳早就有深刻体会。
等她出去时，发现客厅里的邻居们和黎晖几人正准备离开，她垂眸看了看桌上刚放下没多久的水果，显然没吃几口。
“奶奶，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先回去了。”黎晖站起身道。
“这才来了多久，再坐会儿…”
知道老太太会阻拦，乔彦扶着她坐好，“再不回去他妈又该唠叨他了，下次让他带您最爱吃的城南糕点来看您不就好了。”
黎晖瞬间一脸黑线地看向乔彦，这人真的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坑自己一把。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他们。”
老太太拍了一巴掌在他的手臂上，示意乔彦去拿家里的水果给几人，顺道将人送出去，抬眼看到站在不远处仿佛局外人一般的叶佳，难免有些心疼，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叶佳指指自己，走过去坐下，想尝试打手语，又想到老人家看不懂，便有些局促地想要掏手机打字，却没想到老太太先一步摁住了她的手，她抬起头，看到老太太冲自己摇头。
“别紧张。”老太太捧着她的手，轻轻在上面写下这三个字。
随后俯身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个不大的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一条轻薄的淡蓝色丝巾。
“不……”明白老天太是想要把这个送给自己，叶佳赶忙拒绝，急切时都开了口。
却见老太太笑着摇头，指指她的手机，又捧着她的手继续写着，“礼物，开心。”
简单的两个词语，连在一起却让叶佳明白过来，老太太早在吃饭时就发现了自己在看到手机消息时的不悦，送礼物是为了自己开心。
而前面沉默了没多久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叶佳留意到还是自己熟悉的那段号码，垂眸握紧了老太太递给自己的盒子。
乔彦送完人回来刚好碰上要出门的叶佳，他下意识张口想要询问她是不是现在也要离开，却猛然想起手语，手臂抬起到一半，面前的人忽然开口：
“可以说话，可以看口型，而且，我喜欢你…的声音。”
她声音不大，耳朵听不到自己声音的反馈，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喉咙的震动，知道自己一定是说出口了的，只是不确定发音是否标准。
不过，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乔彦，大概是说对了吧。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乔彦的耳朵已经开始泛红，身侧的手指不知在何时已经蜷缩起来。
分明还是自己熟悉的声音，只是那说出口的话却险些让乔彦难以维持目前的冷静。
要知道，他的心跳，此刻已经加快了不知道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