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冠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着闫屿安的鼻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好!好得很!本钦差倒要看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敢如何对本钦差动手!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抗旨不遵,形同谋反,拿下他重重有赏!”
官差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上前。
闫屿安手中的剑一看就不是凡品,再加上他周身散发的凌厉气势,显然是个身经百战的练家子,真要动手,他们未必能讨到好处。
可钦差的命令又不敢违抗,只能握着水火棍,一步步往前挪,脚步却虚浮得很。
孙冠海见官差们迟迟不动手,更是怒火中烧,抬脚踹向身旁一名官差的屁股:“废物!一群废物!本钦差养你们有何用?连个野小子都对付不了!”
他骂完,竟亲自撸起袖子,想要上前推搡闫屿安:“让开!今天本钦差非要进去不可,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真的杀了本钦差!”
闫屿安侧身避开,孙冠海扑了个空,险些摔进屋里。
他恼羞成怒,转头对着师爷喊道:“你去!把那女人给我拉出来!本钦差就不信,这野小子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师爷吓得脸都绿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却被孙冠海狠狠瞪了一眼,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要去拽水淼淼的胳膊,嘴里还嗫嚅着:“姑娘,你、你还是跟大人走一趟吧,免得受苦……”
水淼淼惊呼一声,抱着虎子往后退,却不小心被桌腿绊倒,眼看就要摔倒。
闫屿安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们扶住,随即转身,剑刃直指师爷的喉咙,剑气几乎要割破对方的皮肤:“再敢往前一步,我立刻取你狗命!”
师爷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喊着:“大人!大人救我!他真敢杀人啊!这小子疯了!”
孙冠海也被闫屿安的狠劲吓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没想到这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竟真的敢拔剑相向,而且眼神里的杀意不似作假。
可他毕竟是朝廷钦点的钦差,若是就这么退缩,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同僚笑死?
他定了定神,又想起自己背后有朝中重臣撑腰,底气顿时又足了几分,对着闫屿安嘶吼道:“野小子!你别以为拔剑我就怕你!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声令下,这些官差立刻就能把你乱棍打死!到时候就算你父亲来了,也救不了你!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再给我磕三个响头赔罪,本钦差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闫屿安冷笑一声,剑刃又往前递了半寸,吓得孙冠海连连后退:“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让我死。”
就在这时,被按在地上的阿柴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公子,别跟他废话!这群人就是一群披着官服的恶狼,跟他们讲道理没用!”
孙冠海被彻底激怒,对着官差们吼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打死他,本钦差担着!”
官差们对视一眼,终于鼓起勇气,抡着水火棍朝着闫屿安冲了过来。
闫屿安将水淼淼和虎子护在身后,手中长剑挽出一朵剑花,寒光闪过,率先冲上来的两名官差手中的水火棍瞬间被削断,断口平整如切豆腐。
官差们不敢轻举妄动,孙冠海看着地上的断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依旧不肯罢休,指着闫屿安骂道:“好你个野小子,竟敢拒捕伤人!本钦差一定要参你一本,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闫屿安眼神冰冷,一步步朝着孙冠海走去,手中的长剑滴着雪水,泛着森寒的光:“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命回到京城了。”
孙冠海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到了青布小轿的轿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轿杆剧烈晃动,顶上堆积的厚雪簌簌掉落,糊了他一头一脸,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孙大人!不可啊!”
一直缩在一旁的师爷突然连滚带爬地冲上前,死死拽住孙冠海的袍角,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都在发颤:“看这位公子的气度,还有方才那一手削铁如泥的剑法,绝非寻常人家子弟!怕是大有来头!咱们此次是奉旨督查蛊尸之乱,若是在此节外生枝,真得罪了京里的贵人,回京后别说复命,您的乌纱帽都保不住啊!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来头?能有什么来头?”
孙冠海一把甩开师爷的手,唾沫星子随着怒吼溅了对方满脸,眼底的嚣张丝毫未减:“本钦差可是圣上亲自朱笔点的钦差!奉的是圣旨!他就算是个什么勋贵旁支、富家子弟,在本钦差面前也得趴着!今天这屋里的女人和野种,我非要带走不可!”
闫屿安看着他跳脚叫嚣的小人得志模样,心中冷笑不止。
他本想以普通身份暂留雪魂山,专心协助父亲查清蛊尸之乱的源头,不想过早暴露摄政王世子与靖远侯的双重身份。
可这孙冠海不仅渎职懈怠,对山下村落的安危视若无睹,更当众折辱水淼淼的清白、践踏虎子的尊严,字字句句都踩在他的底线之上。
若再不拿出身份压制,此人指不定还会做出强抢民女、无法无天的荒唐事。
他慢慢地松开了一直紧紧握住剑柄的手,随着他的动作,剑身发出了“铮”的一声,仿佛是在抗议被束缚了这么久。这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间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要穿透人的耳膜一般。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怀中,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用指尖轻轻一勾,一枚巴掌大小、通体黝黑的玄铁令牌就被他稳稳地取了出来。
这枚令牌看起来十分普通,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的不凡之处。令牌的正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刻着一个“闫”字,而背面则雕刻着繁复的麒麟纹,这些纹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令牌上跃出来。令牌的边缘还镶嵌着一圈细碎的鎏金,为这枚原本略显朴素的玄铁令牌增添了几分华贵之气。
毫无疑问,这正是象征摄政王府世子身份的信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孙冠海,突然手臂一扬,将手中的令牌如流星般抛出。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令牌狠狠地砸在了孙冠海面前的雪地上,溅起了一片洁白的雪花。
这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在这静谧的山间回荡着,久久不散。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