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我还有希望吗？”
李治可怜巴巴地看着李素。
李素朝着他拱了拱手：“无论身处怎样的绝境里，都要心怀希望。”
“正因为希望，人活着才有滋有味！”
“永远不要放弃，哪怕置身悬崖峭壁又如何？”
李治被感动了，眼神灼热地注视着他：“李兄至理，治受教了。”
“如今治虽身处绝境，但我不会放弃努力的！”
李素欣慰颔首：“孺子可教也。”
“只有努力过了，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绝望，然后含笑九泉死也瞑目……”
李治：“……”
这鸡汤有毒！
“好了，美味的鸡汤喝过了。”
“咱们说正事……”李素转头看了一眼那盘失败的清蒸鱼，决定对它绝望了。
请李治到后院的凉亭内坐下，丫鬟奉上茶水点心。
二人凭栏听风，茗茶雅叙。
“遇事不要急，你本已处在劣势。”
“若不能镇定冷静，只知慌乱焦急，这场争储之战你已输了九成九了！”
闻言，李治深吸了口气，终于恢复了镇静。
神色从容淡定，坐姿非常端正地轻啜了口茶水，才道：“还请李兄指点迷津。”
李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说句犯忌的话，只要你父皇尚还在世，你的性命当可无忧。”
“所以你不要着急。”
“不可否认，太子比咱们先走了一步，但是，也只不过是一步而已！”
“咱们步子迈大一点，三两步内便可超过他。”
李治点头，展颜笑道：“其实来你家之前我确实是很焦急的，整个人就像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下了悬崖。”
“不过见到你之后，我突然不着急了。”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出办法帮我渡此逆境的。”
听到这话，李素脸色一滞。
再看李治时，却见他眼中迅速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
李素顿时怒从心头起，这小混账似乎越来越狡猾了。
“首先你要做的是淡定，记住隐藏自己的情绪，一定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不满。”
“尤其在你父皇面前，更要谨慎说话，要表现得很欣然很顺从的样子！”
“你父皇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此可教你父皇安心。”
“同时也可迷惑太子，叫他捉摸不透你的意图，令其自疑甚至自乱……”李素缓缓道。
李治点头。
“其次，当着全长安人的面，去拜访李绩将军。”
“他是并州都督府长史，你这个并州都督只是遥领，事实上并州都督之权握在李绩将军手中。”
“你去拜访他，便是做足了姿态，让长安的君臣都知道你对赴任地方并无抵触！”
“反而很主动地，去请教并州的风土人情和官府军事等。”
“这样一来，你父皇对你的表现更加满意了。”
闻言，李治有些不淡定了：“又是欣然顺从，又是主动请教。”
“依李兄的意思，难道我真要去并州上任都督？”
“急什么？”
李素摆了摆手：“要你做的这两件事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总之，你要给人一种老实听话乖巧的形象，这个形象对你很重要！”
“哪怕在你推翻李承乾后，当上太子也要保持这个形象。”
“当然，等到你有朝一日当上了皇帝，那时你就可以像一只脱缰的哈士奇，想怎么奔跑就怎么奔跑……”
“李兄，何谓哈士奇？”
“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坐直了认真听我说……”
李素沉吟片刻，缓缓道：“接下来呢，就是我该干的事了。”
李治崇拜地看着他：“你想到办法了？”
“没有。”
李素老老实实道：“这么快能想到办法，你是在侮辱你太子兄的智商吗？”
李治：“……”
虽然完全没有任何证据和征兆，但李素就是觉得此事与长孙无忌有关。
没有原因，只是直觉！
这个阴损主意一般人想不出来。
太子李承乾确实聪明，但他的道行也不足以想出如此损人的主意，只有长孙无忌才有这个实力毁人不倦。
破局的办法李素暂时拿不出。
或者说，他并无十足的把握能扭转这个劣势！
圣旨已下，断无更改，想把李治留在长安实在是千难万难。
虽然也是嫡子的身份，但在李世民存心公正的心态下，嫡子这个身份对李治并无太大的帮助。
李治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虽然没有得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他已经不再担心，因为这件事交给李素接手了。
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信心，李治对李素甚至有种盲目的信任。
他总认为李素无所不能，任何疑难杂症到了李素手上总能逢凶化吉……
傍晚时分，李才从长安城赶回了丰禹村。
他是被李素召回来的。
在想出破局的办法以前，李素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多了解一些真实的内幕，自己就多一分胜算。
夜色降临，李素和李才坐在后院的凉亭里。
二人面前三样小菜，一壶烈酒。
伴随着夏夜里的虫鸣蛙叫，和头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此情此景倒颇有几分雅意。
啪！
李素闪电般出手，拍死了一只停在胳膊上吸血的蚊子。
雅是给外人看的，遭罪的还是自己……
仰头饮了一杯酒，李素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我在想我是不是疯了，喝酒的地方那么多。”
“我们为什么非要坐在这里喂蚊子？”
闻言，李才苦着脸连连点头：“我早就想说了，又怕破坏你的雅兴。”
“还以为你喜欢着调调呢……”
“老实说，坐这里小半个时辰，我浑身上下被蚊子咬了个通透。”
“顶多再过半个时辰，我恐怕已血尽而亡了……”
李素当机立断：“走，换地方！”
幽雅如画的池塘月色下，二人灰溜溜地起身，匆匆忙忙离开凉亭。
在后院随便找了间厢房进去，后面有丫鬟端着酒菜将它们移到厢房内。
酒过三巡，李素摆了摆手：“最近你那些手下怎样？”
闻言，李才顿时压低了声音：“上次你说过以后，我暗里留了心。”
“首先一个个排除我身边的人，发现果然有几个人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