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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诗童买了一杯珍珠奶茶安慰自己早起的心，四个人赶时间挤上公交，却只有一个座位，韩以茉和黎越径直握住栏杆，不打算抢，孙诗童二话不说捧着珍珠奶茶一屁股坐上去，被刘芮拧鸡仔似的拧开。
孙诗童噘嘴，刘芮翻白眼：“尊老爱幼懂不懂？”
四人中最大的刘芮一屁股坐上去，最小的孙诗童愤怒地指自己：“爱幼呢，幼呢？”
刘芮看向别处装死。
孙诗童还想争取，但也只敢嘴上哔哔，毕竟相处近半年，整个507都知道刘芮战斗力惊人，双手锁喉的功夫让人瞬间动弹不得。
车走了两站，韩以茉开口说让黎越坐，她有点晕车。她的声音不大，但自带一股特殊的慵懒腔调，不紧不慢，存在感非常强。
刘芮瞅一眼黎越的脸色，也没多说，潇洒让座。絮絮叨叨的孙诗童也闭上嘴，侧身给黎越让道。
不想这时，公交到站一个急刹车，孙诗童没站稳，一不小心被猝不及防的甩出去，韩以茉迅速伸手，还是没能捞住离弦箭般窜出去的风女子。
眨眼间，孙诗童整个人朝前面扑去，而前方正站着一个男生，万一撞上，男生就是垫背的。万一没撞上，孙诗童就要出大丑了，搞不好会见血。
就在孙诗童快扑上男生那一刹那，男生飞快一个闪身，孙诗童面朝大地摔了个结实。
半杯珍珠奶茶“啪”一声摔在地上，棕色的奶茶，黑色的珍珠撒了满地。
闹得动静不小，车上的人都愣住了，公交车司机也听闻动静停下车，以为是谁摔了，怕人摔出毛病，闻声赶来：“怎么了怎么了……哎我去，哪来的青蛙产卵了，怎么一地的小蝌蚪？”
一车人在片刻寂静中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笑声，仿佛听到什么无比搞笑的事。
孙诗童在众人哈哈大笑中发愣，凄惨痛哭：“我的脚，谁帮我看看我的脚骨头是不是断了，脚腕那里卡住了，呜呜呜……”
一车人看过去，发出更惨无人道的：“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以茉也是笑够了本，见躺在地上的人实在太可怜，这才去扶孙诗童。孙诗童却趴在地上不肯起，不敢看自己的脚，又恨众人没良心，又怕自己的脚真的断了，还在哭号：“以茉啊，我的脚是不是断了。”
韩以茉忍了半秒，淡色的瞳孔忍不住笑出眼泪。
“救命啊，我不行了，”刘芮笑得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可大家笑得越开心，孙诗童越觉得悲惨，她都这么惨了，大家为什么还这样对她，这个世界太没人性了。孙诗童的顾影自怜却又再次引发众人哄笑，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好在韩以沫还有点良心，最先止住笑，引导孙诗童看过去，孙诗童两眼泪汪汪，懵懵地问：“怎么怎么回事？”
她的脚没断，脚腕那里有异样感，完全是因为一只拖鞋。
主要是她出门仓促，没换拖鞋，刚才那一摔，惯性作用下脚往前滑，拖鞋往后滑，导致拖鞋溜至脚踝，脚环似的卡在骨头哪里，所以才有“脚骨头断了”的错觉。
一场闹剧不知给多少周末加班的人添加了几分乐趣。
韩以茉等人抵达时装展时，其他穿衣工都早已聚齐，现场早已忙绿起来。
负责穿衣工管理的经理面色不虞地横了她们一眼，教训了几句，然后随机分派任务，语气十分不屑：“你，去那，你去帮那个男模，你，今天就负责这个女模。”
被人当孙子使唤，孙诗童愧疚又气愤的低着头——来晚的原因是因为她临时去买了双鞋子，换下被撑爆的拖鞋。
韩以茉挑着眉指自己，笑眯眯道：“我呢？”
经理语气不善：“自己没长眼吗，不知道看哪个模特还没分配穿衣工？”
“不好意思，今天出门匆忙，忘带眼睛了，”韩以茉不紧不慢地说，“麻烦能借您四眼用用吗？”
经理下意识扶鼻子上的金属眼眶，反应过来，脸色一沉。
黎越见势不对，赶在经理骂人之前拉上几人窜进人群：“那个经理，我们忙去了。”
刘芮撸起袖子双手叉腰，暴躁道：“哎呦我去我这暴脾气，再晚走一秒，我就要让她见识见识社会你芮姐的独门锁喉功。”
“赶明儿就让我爸买下这里，把这老女人使唤成狗，”孙诗童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教训，圆脸气成包子脸，“什么人嘛，不就迟到几分钟，至于一副我们欠她百八十万的样子吗，何况我们还是不收取任何报酬的免费劳动力！”
“你确定不收取任何劳动报酬？”韩以茉挑着眉笑笑，“那我去负责你的男模吧。”
孙诗童一溜烟跑了：“休想。”
刘芮与黎越也分别去找自己负责的模特，韩以茉悠哉悠哉，巡视一圈，没有发现落单的模特，索性撑着下巴打量后台。
得出结论，一言难尽。
对于只接触过T台上的时装展的人而言，恐怕难以想象这个场面有多混乱。
在一个并不宽敞的空间里，除了随处堆叠的衣服就是人——模特、设计师、穿衣工、化妆师……手忙脚乱，乱无章法，最后一排却没什么人，那里挂着一长排此次时装展的服饰。头顶射下暗沉沉的光线，让整个后台如笼一层看不见的雾，紧迫感、压抑感如影随形。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让人喘气都觉得困难
更让人傻眼的是，男女模都在没有任何遮拦的情况下，旁若无人地脱衣换衣，与奇形怪状服饰的奋战着。
此刻韩以茉面前就有一个脱得只剩内衣的男模……
韩以茉老脸不自在的微热，矜持一咳，挪开眼神往前走，刚转身，整个人一下弹出去。
“哎呦，我的……”韩以茉迟疑半秒，将屁股两个字从唇间收回，年轻人要面子！
韩以茉把手从屁股底下移到鼻子上，接完话头：“我的鼻子。”
“我这身装备有这么帅吗，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这带着笑意欠揍的声音。
韩以茉微眯着眼抬头。
一个模特逆着光站在眼前，看不清脸，手指保持着微微前屈的动作，应该是想在韩以茉倒地之前拉她一把，可惜没来得及。
不知是不是因为坐在地上的原因，韩以茉抬头仰视他时，觉得这个人的腿至少得有一米五，修长笔直匀称，骨感分明的脚踝，性感到让人鼻腔喷张。
韩以茉盯着这两条腿，一时忘了碰瓷。
那人突然半跪，一张血淋淋的脸凑过来。
“……，”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韩以茉下意识往后仰，差点没蹦出脏话。
戴着血淋淋头盔的人很满意韩以茉的反应，“哈哈哈哈……”
韩以茉冷冷瞪他，冷冷道：“SB设计师SB模特，这头盔应该不是给人戴的。”
“猜对了，”那人没察觉带什么不对，兴致冲冲地介绍，“设计的主题就是冥界，这个头盔还真不是给人戴的。”
“哦，看出来了，”韩以茉眯眼笑了笑，怀疑这人可能脑子不好，“你不是人。”
那人不觉有异：“我当然不是人了，我现在是冥界的牛头鬼怪，戴这样头盔才是正常的，像你这样……”
那人打量韩以茉的白T恤牛仔裤，戏谑道：“是会被拆吃入腹的。”
“虽然吧，不能欺负老弱病残，但是吧，”韩以茉同情地对他微笑，“我鼻子做的挺贵的，你别想就这样蒙混过关。”
那人愣了一下，皱着眉思索，似乎不明白自己属于老弱病残里的哪一类。
远处有设计师在叫一个名字，韩以茉没听清。那人循声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站起身，顺便拉起打算在地板上生根发芽的韩以茉。
那人清爽的少年音带着笑意，“先走喏。”
韩以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皱眉说：“我这挺翘的鼻子真的很贵……”话卡在喉间，暗沉的灯光下，韩以茉看见那人胳膊肘上一串黑乎乎的东西，一时愣神。
嘈杂的背景下，大脑一阵嗡鸣，不知是有杂音传入耳，还是耳内响起的杂音。
等那阵嗡鸣过去，转眼再看，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以茉以茉，你怎么还在这愣神，”刘芮偷溜过来，拍了拍韩以茉的肩，“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还有一个模特没有分配穿衣工。”
韩以茉闭了闭眼，手指轻扫马尾，睁开一向冷淡的眸子看着刘芮：“谁啊？”
“我想想，对，苏之澈！”刘芮回忆半晌，一拍脑门，“一个叫苏之澈的模特。”
韩以茉闻言被呛了一声，咳得脸微微泛红，她反问道：“咳咳咳，什么？叫什么？”
“苏之澈，”刘芮重复一遍，笑着说，“跟你的名字还挺搭。”
韩以沫没有搭话。
“应该挺好找的吧，你自己问问去呗，待会儿被经理看到又是一顿批，”刘芮不敢多待，交代完，匆匆回工作岗位，“我先走了啊。”
天旋地转，韩以茉望着乱糟糟的后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该去哪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