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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谭姐紧张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一个判决，苏之澈从这幅神情中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不是，我不喜欢她。”
“真不是？”小谭姐再三确认。
苏之澈摇头：“真不是。”
小谭姐还不肯轻易放过他：“那你为什么背着她给她办生日会？”
“我……”苏之澈眼珠子飞快一转，支支吾吾，“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好不容易有时间，工作室一起热闹……热闹……”
苏之澈自知不会撒谎，就他那点心虚的小动作别人不清楚，熟悉的人一定能看出来。但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举办生日会的真相。
真实原因是他怕待会儿会挨打，而人多的时候，那人至少不会真的对他动手，所以才闹这么一出。
黎越的生日也是凑巧，正好撞在这一天。
当然黎越这个人选也是很有讲究的——她是韩以茉的大学室友。苏之澈印象中，韩以茉跟她关系很好，即便不看他的面子，至少会卖黎越一个面子。
“好吧，告诉你实话，”苏之澈咬咬牙，一鼓作气把坑韩以茉来当服装师的事告诉小谭姐。
“这么说你昨天是去给人当模特去了，”小谭姐大概懂了，揶揄地笑看着苏之澈，“什么人啊，值得你坑蒙拐骗的招数都使上了。”
小谭姐本以为是苏之澈好不容易春心萌动，看上人家姑娘了，不料苏之澈十分坦诚地抛给她一颗重磅炸弹。
苏之澈偷瞄她一眼，坦诚说：“前女友。”
小谭姐蒙了好几秒，又像是想起什么，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你大学那会儿好上的？”
苏之澈点了点头。
苏之澈并非科班出身，他大学在一所设计闻名的大学里念的服装表演专业，所谓服装表演其实就是T台走秀，也叫模特专业。这是他们学校的特色专业之一，远近闻名，大学城附近很多大学生周末都会跑到他们学校闲逛，想偶遇服表的学生。
原因无他，服表的人要么拥有魔鬼脸蛋，要么拥有魔鬼身材，两者皆有的则就会被奉上神坛受人供奉，苏之澈当年就是其一。
服表模特分两种，一种是平面模特，一种则是T台模特，前者主要工作是拍摄平面照片表现服装，对身高要求较低，对外形要求较高。后者工作是在T台上以走秀的方式展现服装，女生身高要求至少178cm，男生至少180cm。苏之澈身高187cm，当年是T台模特。
而韩以茉与他同校同届，是服装设计的学生。
一个服装设计，一个服装表演，从专业方面看，他们两人简直是天生一对。
“那后来为什么分手了？”小谭姐看出苏之澈正在出神，以为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经历，声音放得格外轻，“我记得，你好像就是大学期间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就然后发疯似的说要转行，是跟你前女友有关系？”
苏之澈喉结一动，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再次点了点头。
他转行的导火索确实是韩以茉，准确说是与韩以茉分手。
但当初他死都不明白，韩以沫为什么突然提分手，如今站在一条名为过去的路上，回看那段时光，当时很多不明白不理解的事情都渐渐清晰，有些事根本不是突然发生的，一直有蛛丝马迹可寻。
与韩以茉之间，从来都是他在表演单方面的死缠烂打阴魂不散，韩以茉从始至终冷静自持，反应淡淡，甚至连在他告白时，她也并没有说出一句喜欢，只是敷衍地笑了笑。
或许所谓的前女友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在韩以茉心中，他们顶多算是同校同学。
韩以茉根本没有喜欢过他，所以分手时，才会那样毅然决然，用她特有的腔调，轻飘飘地说：“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在利用你？现在你非但没有一点利用价值，还把我坑得那么惨，我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继续配合你的深情？”
韩以沫说话做事向来狠绝，就连渣，她也渣得坦坦荡荡，毫无愧色。
“她性格一定很好吧，”小谭姐的声音拉回苏之澈的思绪，苏之澈目光有些茫然地看过来。
即便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一起工作好几年，小谭姐依然经常被苏之澈这张脸秒到，她吸了口气道：“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么多年来念念不忘。”
苏之澈回想了一下韩以茉的性格，想起服装周上韩以茉脸不红心不跳的碰瓷，想起大学城里韩以茉的反咬一口，想起食堂里韩以沫笑眯眯的“不熟”……
“其实，”苏之澈轻咳一声，勉强道：“也还是有好的时候的。”
看这表情小谭姐明白了，看来这前女友非但是个渣女，还不是个善茬。
她有点恨铁不成钢：“那你昨天不是单纯去给她帮忙做模特的吧，是去报复的吧？”
前女友，还是渣了你的前女友请你去帮忙工作，凡是有那么一点点意难平的人，都会想要或大或小的报复一番吧。
“没有，”苏之澈摇摇头，非常正经地说，“这有什么好报复的，我就是去给她当模特的，为此我还特意私下练了好久才找回感觉。”
小谭姐：“……”不愧是你。
小谭姐无话可说，突然很为这傻弟弟担忧。
就算苏之澈不报复，但这位不是善茬的渣女，在得知自己马前失蹄，被前男友摆了一道，岂不是要带着炸药包来炸工作室？
该不会……当众扇苏之澈耳光吧？
小谭姐被自己的臆想吓了一跳。
韩以茉当然不会当众扇苏之澈耳光，苏之澈心中清楚，韩以茉虽然毒舌又暴力，但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在人多时爆发，尤其是在一众在娱乐圈工作的人中。
想到这里，苏之澈又觉得自己很无耻，他居然利用了她的弱点。
在小谭姐与苏之澈的胡思乱想中，门外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如同踩着抒情音乐节奏似的漫不经心，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苏之澈的心跳声中。
“她来了。”苏之澈声音带着点兴奋与紧张交织成的颤抖。
小谭姐奇道：“你怎么知……”
办公室的门被应声推开。
一群人出现在眼前，为首那人脸色淡淡，唇角微微翘起，勾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栗色的大波浪卷别在耳后，剥落出一张雪白凌厉的小脸。那张脸是真的凌厉，美得带有几分攻击性，让人不敢逼视，但她琉璃色的眼睛又冲淡了那份凌厉，慵懒的目光为她整个人镀上一层清冷慵懒的气质。
第一眼看上去十分惊艳。
那人正是韩以茉。
小谭姐顿时眼前一亮，原来多念念不忘的原因在这呢。
她打量了韩以茉几秒，见她两手空空，没有拿些奇奇怪怪的武器，暗地松了口气，回头看向苏之澈。
只见苏之澈早已收敛起情绪，看都不往门口看一眼，两条长腿悠闲地架起，眼睛盯着他的手机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游戏，仿佛并不关心来者是谁，唯有耳朵尖泛出一点血色。
小谭姐一看这状态就知道怎么回事，叹了口气。
脚步声在背后响了两声，空气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压迫而来，苏之澈握手机的力度加了几分，手心微微沁出汗。
他克制住了自己回头的动作，眼睛死盯着手机屏幕。
“不管做什么都要先打把游戏进入状态，苏先生可真敬业。”韩以茉的声音堪称笑眯眯的，乍一听没什么不对劲。
但一听这声音，小谭姐已经得知，继第一眼的惊艳后，第二眼是心里发毛。
怎么会有人一开口，就让人心里这么不舒服呢？
苏之澈大拇指一顿，看着屏幕上“Youhavebeenslained！”发愣。
这么快就死了？！
苏之澈动作极慢地收起手机，站起身就往门外人多的地方走，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橙橙。橙橙拼命朝他使了个眼色，提醒苏之澈，这位姐正在气头上，小心为妙。
苏之澈收到信息嗓子一紧，低头看向韩以茉，语气带着几分示好：“你，你来了。”
毕竟都是娱乐圈的人，工作室的人在起哄完之后，一见这情况，纷纷说还有点工作没完成，都退出了门。
转眼间，整个房间只剩下三个人。
小谭姐始终不放心，留下了。
“怎么敢不来，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违约赔十倍的违约金呢。一签就二十年，一个设计师最有用的年限差不多也就这些年。”韩以茉语音带笑，轻轻歪着头，微笑看着苏之澈，“网传苏先生心地善良澄澈明朗，没听闻过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啊，而且全用在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设计师身上，不知道粉丝们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对，先不论粉丝，”韩以茉冷淡的眸子朝身后瞟了一眼，“依我看，该先采访采访你工作室的人，他们大概被你的外表蒙骗了很久，还不知道面纱背后是毒蛇还是兔子吧。”
韩以茉惯会讽刺，且擅长笑眯眯的戳人痛处。
仿佛先将人一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