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1:“怎么?”
江芥说:“这怎么看都是封建迷信,看不出来楚赢这么迷信啊。”
0981:“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你都能是颗珠子,人用点术法怎么了?”
江芥踩着符纸过去,小声道:“这些是赵公公弄的吗?”
楚赢摇头,撑着床沿走了下来,衣襟松垮,江芥看见他胸膛上黑洞洞的伤口,隐约可见白森肋骨,血迹不住的往外渗,就像是地狱里刚处决完罪者的修罗。
可现实是,被处决的,是他自己。
这种程度的伤痕持续十几年还能行动如常的她确实没见过,不说永不愈合的离奇,就说伤口带来的感染和病毒,也分分钟要人命。
“太后做的。”楚赢声音很慢,每说一句就要停顿一下:“当年是她造的孽,不过是怕我死了化身厉鬼去报复她罢了。”
江芥胆子突然大了起来,趁他不注意,扯开了他的衣服,眼前的一切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楚赢顺着心口往外的整个胸膛,都被黑红色的血痂覆盖,中间血肉外翻,光看都觉得头皮发麻。
楚赢没拦住,还顺着力道跌坐在了椅子上,嘶了一声,把江芥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严重,我去叫太医!”
“不用了,再吓走几个宫里就真没太医了。”楚赢抓住她的手:“他们没法治,也治不好,就这样吧。”
“那你…”
楚赢慢吞吞的换了个姿势,想了半天才轻声说:“帮我系一下衣带。”
江芥不疑有他,离得近了血腥味更浓还伴随着腐肉的微臭味,楚赢也意识到了,他避让的往后靠了靠,江芥手顿了顿,随后强硬的攥住了他的手,“椅子就这么大,再躲就要摔了,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楚赢扣住椅柄的手松了些,江芥仔仔细细的给他绑好,还打了个标准的蝴蝶结。
结束后江芥没有站起来,将楚赢衣摆下的血迹擦了擦,发现擦不掉之后温声说:“换一件吧。”
没听见回答,良久后。
“盈珠,抬头看看我。”
江芥抬头,就被擒住了唇,楚赢眸中深沉如墨,情绪翻滚,他的吻和皮相呈现两个极端,疯狂又内敛,指尖反复碾过后颈,唇瓣交叠,江芥甚至能听见他急速的心跳。
事实上他的动作很生涩,江芥反而成了主动点的那一方,她闭上眼,鼻腔中是满溢的栀子香味,她不由自主的环上楚赢的腰。
就算避开了伤口,也发现这人瘦的过分,薄薄的肌肉堪堪挂在骨头上,体温也低的可怕,如同冰块,江芥握紧了拳头,加深了这个吻。
仰头的动作很考验脖颈,楚赢捧着她的脸,像幼雀一样,啄她的唇角,而后呼吸粗/重,仿佛忍了很久的委屈一下子爆发,猛的退开转过了脸。
“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竟然落了泪。
江芥心里一空,她笑了一下,站起身,故技重施的压了下去。
“这才叫失态。”
气息交/缠,江芥这回很清明,她抚过楚赢的眉骨,顺着轮廓描了一遍。
这人生的实在好看,眉峰分明,眼廓深邃,鼻梁立体,多一分则满少一分则亏,只不过被权势地位压着,竟然连最出众的容貌都掩了去。
尤其是仰头时会露出一点失神的表情,矛盾又和谐,怎么不让人色令智昏?
“浅尝辄止。”
一吻结束,江芥给自己做了总结。
楚赢的额头滴下一滴汗,深呼吸了一口气道:“你倒比我熟稔。”
江芥莫名有些心虚,没有回话,欲盖弥彰道:“我让人把这些东西收拾了去,也不嫌晦气。”
宫人来的很快,约摸半烛香后,地面整洁如新。
江芥满意的坐在楚赢身旁,扯扯他的袖子,轻声道:“这下皇上可以解释一下怎么回事了吧。”
楚赢低笑:“这会儿又叫皇上了?”
“你管我。”
楚赢也不是冷漠的性子,离狠厉腹黑也不沾边,人家都说善心泛滥的人做不了君主,可江芥看着楚赢,就觉得大楚换谁都不可能比他做的更好。
楚赢叹了口气:“没什么好说的,姜……他们不战而败,这几个月是在安置流民,并未受伤,只是一回皇宫,伤口就恶化了。”
他特意避过了那个话题,江芥也默契的没提,她眨了眨眼睛:“为何在此时。”
“不知。”楚赢垂眸:“这幅躯体本就是死的,就算窥见天道,逆天改命,将魂魄强留于体,也终将反噬。”
江芥似懂非懂。
心里却把太后骂了一万遍,一切的起因不就是十多年前的纷争,不管是谁杀了那些皇子,她觉得跟楚赢应该没什么关系,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个七岁幼童而已。
“总之,安心养伤,一定会有生机的。”
身体骗不了人,江芥能感受到楚赢的生机流失,他的体温会越来越低,直到死亡,炉火不过是暂缓了这个速度,江芥觉得,是时候了。
回到承明殿,阿悔他们还在翘首以盼。
“公主,您可算回来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又听说您闯入麒麟殿,吓死我们了!”
“是啊,娘娘,我们差点就要去天牢找您了!”
江芥看着这几张焦急的脸,心里一暖,摆了摆手:“就是去看了看皇上,不用担心,替我去御膳房找些膳食,有些饿了。”
其余人散了,只留下阿悔。
阿悔显然没有放下心,凝重道:“咱们是亡国之人,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若是公主也出了事,阿悔这辈子就终止在这里了。”
江芥:“别说这种丧气话,想做什么做什么才不枉人间走一遭。”
“可……”
“好了不说这个了,阿悔我问你啊。”江芥试探道:“你知不知道父王是怎么救的瑶姬?”
阿悔摇头:“阿悔哪有资格见,不过是道听途说。”
江芥心里一咯噔,这不是完了吗,那她是剜心还是割腕,前者只有一次机会,要是错了她和楚赢都得死,而且想起来也太疼了,后者倒是简单,但要放多少血怎么诱哄楚赢喝下去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