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骥还好，那男人头一天晚上质问戚重的气势已经没了，颤巍巍的站在原地，被王志忠捏着后颈，像只被吓傻了的小鸡仔。
直到看见戚重，他才猛的回过神，尖叫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救命！谁来救救我！”
戚重表情冷淡：“我搞什么鬼了？”
王志友嫌弃的丢开男人，质问道：“罗阳，你昨天去哪儿了？”
叫做罗阳的男人虚弱的说：“昨天我一个人跑上楼，想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结果二楼的房间全被水泥封住，我没地方去，回一楼又发现你们不在，就躲到楼梯间挨了一晚上，外头好像有东西敲门，我透过门缝看见是个长满了牙的小鬼，我不敢开，就一直躲到现在了。”
王志友嗤道：“不可能，这些房间不都在这吗，有个屁水泥，你编瞎话也要基于现实吧。”
“我真的不知道！”估计怕被抛弃，男人痛哭流涕的讨好：“我保证没撒谎，要是有一句假话，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那这怎么回事？”王志友喃喃自语完，望向另一位：“陈骥你说。”
陈骥推了推眼镜，露出一点儿迷茫：“我不知道，我今天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楼梯间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我可以作证！”罗阳眼睛亮起来：“他就是那个獠牙鬼从外面拉进来的，我本来不敢救，可獠牙鬼刚准备进食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响起了童谣声，它就把人扔下了。”
后面也能想到，罗阳救了陈骥，两个人天亮的时候被王志友发现拎上了楼。
江芥想了想，问了句：“天上的星星眨呀眨？”
罗阳欣喜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也听见了？”
江芥打量着两个人，从外表看，他们都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口齿清晰，惊恐的表情不似作假，连话语都能自圆其说，而且他说的童谣，可不就是差点让她跳窗的那个，这样一来，仿佛一切都说得通。
一个完美闭环。
可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她总觉得有些奇怪。
王志忠：“你发现他的时候大概几点？”
罗阳：“看客厅的钟应该是半夜两点左右。”
“那鬼怎么拖的陈骥？”
“用爪子，卡住腿倒拖进来的。”
陈骥掀开裤腿，果然在脚腕处有青黑色的捏握痕迹，还有两个贯穿的血洞，血已经凝固了。
王志忠到底不是新人，也没有放松警戒，本来失踪的方式就足够诡异的两个人完好无损的回来还能没漏洞，谁不觉得奇怪，可一连问了好多个问题，都没发现破绽。
让人想怀疑都怀疑不了。
…
众人询问两个人的时候，戚重拉着江芥走到了一边，他审视的盯着瑟缩的两人，拧眉问道：“小神棍，你觉得他们可信吗？”
“说不上来，我只有信一半。”恐怖片常规发展，中途失踪的人再回来要么是被怪物附身要么就直接不是本人。
“英雄所见略同。”戚重从身后拿出个东西，那是他们柜子中放着的一堆白蜡烛：“这是楼梯间的，一共三根，有使用过的痕迹。”
白面鬼趋光，会猛烈攻击，罗阳两人在点蜡烛的情况下还能安然度过一晚上，不可谓不奇怪。
哪怕说是因为白面鬼去了楼上，但后来江芥关了灯，它们怎么不可能找替代品，罗阳他俩怎么躲过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江芥放也不是拿也不是，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又要说他们藏私。
戚重理直气壮：“我找到的线索凭什么分享给他们？”
江芥笑道：“你不是警察吗？”
“开个玩笑。”戚重说：“我们之中有内鬼，他两不对劲的事情先别往出去说，不要打草惊蛇。”
江芥点头，看向那两个人的表情就更加凝重。
说起来，那一衣柜的蜡烛出现的很突兀，到底有什么用？现在反过来推的话，会不会是蜡烛可以趋鬼，毕竟昨晚上吸引鬼的是煤油灯，罗阳他们误打误撞躲过了危险。
但这么一想，就得承认两个人没问题了。
百思不得其解，江芥只好回到原地，重新思考一切的合理性，没想到陈骥见眼神老往她身上瞟，不悦道：“我知道我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行动轨迹，但你的眼神可不可以收敛一点，还有，在背后议论是不是有点碎嘴了？大不了我今晚跟你们睡，你们监督！”
江芥灵光一闪，房间…
昨天死了两个今天回来两个，又是十二个人，刚好能住四间房，这是巧合吗？
戚重把假发去掉了，异瞳的威慑力很强，他故意坐到了陈骥的对面，看见对方身体一缩才冷淡道：“我这拖儿带女的刚好三个人一间房，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江芥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算儿还是算女。
失踪的两个人回归以后，将本来就诡谲的局势搅的更加浑浊。
陈骥和罗阳的条理很清楚，前者虽然记不清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队伍中刚好有个跟他认识的女孩子，问了些现实问题，他意外的对答如流。
记忆不能撒谎，所以大家暂时放下了对他们的敌意。
除了江芥三人。
戚星的存在感很低，这个高中生外表的少年总是沉默，身上透露出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又有种洞悉一切的先知感。
江芥曾问过戚重他弟是不是间接性自闭症，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别的却也不愿意多说。
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和戚重待在一起。
而在人群散开的第一时间，戚重就开了口：“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有种古怪的味道。”
“我也闻到了。”那味道很淡，要不是江芥鼻子很灵，恐怕也闻不出来。
他们刚才没说是因为那不是尸臭，而是层层香水掩盖之下的腐朽味道，像是一颗死去多时的布满霉菌的枯木散发出来的死亡之息。
陈骥是典型的精致商务男，用香水无可厚非，而罗阳一个糙汉也有这种味道就很奇怪了。
要么是香水味道太重给罗阳染上，要么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江芥露出古怪的神色，慌忙把那种离谱的念头从脑子里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