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撞到了玻璃上，然而和乌鸦不同，他们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张惨白的五官扭曲的脸，嘴占了头的一半，口中全是细密的牙齿，像是被泡发了的白面馒头，夹杂的还有令人牙酸的指甲抓挠声。
如果刚才慢一点，那张嘴咬的可能就是他们的脑袋了。
“这什么东西！”玻璃一直摇晃，江芥只能找了块木板抵住。
“不知道。”戚重这个时候格外冷静，他环视一圈，发现白面小鬼撞得位置都很固定，就是桌子上的的煤油灯，他灵光一闪：“这东西趋光！快离开那里！”
之后眼疾手快的灭了灯，房间陷入黑暗，那东西找不到目标，原地转了两圈，呼啸着远去了，而后有尖叫声传来，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中了招。
江芥本来想出去提醒一下他们，却被戚重拽住。
“先别出去。”
江芥透过门缝，看见门外灯影闪烁，“有人在外面。”
戚重摇了摇头，随后拉着她在门口蹲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块镜片，倾斜的放在了门缝中，透过镜面，江芥看见外头竟然是四五个和刚才一样的鬼东西，半米高，每个都矮胖白腻，身上爬满了蛆虫，一走就往下面掉。
二楼其实和微型旅馆差不多，四个房门相对，因而这些火光别人都能看见。
江芥倒抽一口凉气。
这样说来，它们是故意的，窗口是初级诱饵，能哄一个是一个，哪怕失败动静也能传到其他人耳朵里，然后利用人的好奇心，从室内击杀。
他们趋光，人又何尝不是。
不得不说，这些东西好有策略，和某些智慧动物差不多了。
可死物真能想这么多吗，还是…有人控制？
两人又蹲了一会，确认没人上当后，才回到了原位。
江芥复盘了一下，可得知的消息有：晴天的香薰蜡烛让人们自相残杀、雨天的怪物集会产生白面小鬼…还有珍妮、桃乐丝夫人、奥斯汀等主要人物，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撕扯乌鸦的不知名怪物。
合着没一个时候是安全的。
006
江芥坐在床边上，轻声道：“果然过了这么多年，惊悚片还是换汤不换药，全靠恶心的外观和突兀的音效，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戚重听的好笑，揶揄道：“要不花园请你去当策划？”
“那不行。”江芥喝了一口水，瘪嘴道：“它都不是人了，工资肯定不是常规货币，没钱不就是打白工吗，我才不干。”
戚重道：“你还真是钻钱眼里了，它真给你工资你就敢要？”
“怎么不敢？”江芥啧道：“这年头，给钱的都是大爷，管他是人是鬼还是怪物。”
戚重发表了评价：“幸好你没去当骗子，不然我还真不一定能抓到你。”
为了某种东西连原则都不要的人，就是天生的犯罪者。
因为这个插曲，后半夜两个人都是浅眠，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是个阴天，有风吹过，屋檐上的风铃此起彼伏的响，江芥一推开门，就看见王志忠王志友两兄弟站在外面，脸色并不好看。
她一撇过道指向六点的时钟，拧眉：“站着儿干嘛？”
“出事了。”王志忠说完就要把他们往外面带。
戚重避开，冷淡道：“怎么回事？”
王志友言简意赅：“有两男的昨天被鬼敲门，死了，就在咱们隔壁。”
江芥怕有意外情况，昨晚上特别留意了一下房间分配，排除王志忠兄弟和三位女士的房间，剩下的那间住着两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都不爱说话，没什么印象。
戚星准确无误的说出了那三个人的名字，江芥惊讶道：“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戚星掀了掀眼皮，没有回答，仿佛在说只是常规操作。
“你们确定是敲门声吗？”江芥记得他两看了半晚上，那些白面小鬼都是在过道里提灯游荡，并没有抬手的动作。
“那可不，声音可大了，瘦的像个细竹竿，佝偻着身子，我还以为是那个老头要起夜就没管。”王志友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不过管了也没办法，我们这屋子里还有个无头女鬼呢，难缠的很。”
“什么女人？”
王志忠：“就一个穿白裙子的贵妇，没有头，也不攻击人，在房间里时隐时现，吓得我一晚上没睡觉。”
“你们没看见巨人观一样的长满獠牙的白头小鬼？”
王志忠摇了摇头。
江芥顿时觉得诡异起来，她确认上楼的时候圣诞蜡烛没亮，应该不存在致幻，而照王志忠所说，他房间里是无头女鬼，自己这里是白面獠牙，死者那里是敲门佝偻怪，都不一样，就好像把所有的都市怪谈具象化了出来，怎么看有种大乱炖的意思。
戚重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而后拍拍她的肩膀，江芥的心终于稳定下来。
房间只离了几步远，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站着一圈人，中心是位瑟瑟发抖的老者，全身都被血染红，整个人抖如筛糠，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了。
推门而进，浓重不可忽视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里面的的家具全都倒在了地上，砖石上面遍布触目惊心的划痕。
半个房间都是血，血迹延伸从床边延伸到窗口，然后戛然而止，仔细看还能看见掉落的指甲碎屑，仿佛有人在沉睡中被粗暴的拖拽出去，他猛烈挣扎却终究无济于事。
江芥在脑中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有些不适。
那可是两个成年男人，凶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尸体去哪儿了？”一个女孩儿这么问道，她穿的工作制服，江芥看了一眼胸牌，她叫楚楚。
之前有防备心想降低存在感也可以理解。
江芥大致估算了一遍，房间里的出血量几乎到了人体的二分之一，肯定活不下来，说是尸体也没问题。
可这两个人的尸体，去了哪里？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把他们带走了？
不过一天时间，就死了三个人，还是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状态下，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还有失踪的两——江芥刚想到这里，就看见王志友拎了两个人，正是死了女友的男人和在木偶房消失的陈骥。
王志忠冷声说：“老子刚想去外头看看就撞见了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楼梯间出来，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