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集团与沈氏的合作签约仪式在顶楼宴会厅举行,季温暖盯着台签上的“银杏共生计划”,烫金字体周围环绕着三十七片手工绘制的银杏叶——正是她昨夜在霍沉砚笔记本上见过的图案,每片叶子的叶脉都暗藏“W&H”的交织纹路。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的情侣手链,链扣处的“20150520”在水晶灯下泛着微光,与霍沉砚西装领口的银杏袖扣遥相呼应。
“季小姐对合作案很感兴趣?”沈知遥的金丝眼镜在签到台反光,他递来的文件袋上印着“沈氏2015年医疗资助明细”,封口处贴着片银杏叶形状的火漆印,“霍沉砚坚持将‘银杏巷’独立设计师品牌纳入合作,条件是——”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颈间的吊坠,“所有设计稿必须由你亲自审核。”
宴会厅的雕花门突然推开,许念初的酒红色卷发扫过门框,她挽着沈氏二少沈明轩的手臂,祖母绿耳钉在黑色礼服上像滴凝固的血:“季小姐这是要公私兼顾?霍总一边和沈氏谈合作,一边让前女友把控设计权,传出去怕是——”她忽然轻笑,“像极了七年前,他为你收购‘银杏巷’时的偏执。”
季温暖的脊背绷紧,想起第二卷第三章在校园树洞发现的沈氏交易记录:2015年母亲的手术费确实有两笔来源,霍氏医疗基金的匿名资助与沈氏的公开捐赠,而许念初正是利用这一点,伪造了“母亲收沈家钱离开”的谣言。此刻沈明轩的视线落在她腕间的手链上,嘴角扬起的弧度,和七年前那张PS照片里的角度一模一样。
“念初姐多虑了。”季温暖接过沈知遥手中的合作案,银杏叶火漆印的纹路与霍明修信件上的完全一致,“霍氏与沈氏的合作,本就是对当年误会的和解——”她指向宴会厅中央的旋转展台,“就像这‘银杏共生计划’,树干代表霍氏,枝叶代表沈氏,而树根——”她顿了顿,指尖划过文件上的联名logo,“是两家企业对公益医疗的共同投入。”
许念初的高跟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季温暖看见她正在给某个记者使眼色,对方的镜头正对准她与沈知遥交叠的手。就在这时,霍沉砚的身影穿过人群,机械腕表的冷光扫过许念初的脸,停在季温暖身上:“季小姐,谈判室。”
谈判室的落地窗外飘着初雪,季温暖看着霍沉砚将合作案推到她面前,条款第十条赫然写着:“霍氏保留对‘银杏巷’设计师季温暖所有作品的优先署名权。”她的指尖划过“优先署名”四个字,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他在她每幅素描落款旁都画个小银杏,说“温暖的画,必须有阿砚的印记”。
“霍总这是要把我捆在霍氏一辈子?”她的声音轻得像初雪,“就像十年前,您收购‘银杏巷’时,要求保留我所有的原稿?”
霍沉砚没抬头,指尖在条款旁画了个银杏叶,叶脉走向是谈判室的坐标:“季温暖,你知道沈氏这次合作的真实目的吗?”他调出监控录像,“昨夜沈明轩去过许念初的公寓,带走了份文件,标题是《季温暖母亲手术费来源对比》。”
季温暖的呼吸骤然停滞,录像里,沈明轩的手在许念初的书桌上停留,那里摆着她母亲的护理记录复印件,还有霍氏医疗基金的转账单。她忽然想起第二卷第一章在医院发现的缴费单,备注栏的“保密协议”字迹,与沈明轩刚才签到时的签名如出一辙。
“他们想借合作之名,行曝光之实。”霍沉砚的声音混着雪花撞击玻璃的声响,“许念初会在签约仪式上,拿出所谓的‘证据’,证明你母亲收了沈氏的钱,才被迫离开我。”他忽然抬头,眸色深得像初雪覆盖的银杏林,“而我,必须在合作案里加入‘保密条款’,才能阻止她。”
季温暖的视线落在合作案的附加条款上,“甲乙双方不得公开2015年医疗资助相关细节”的字样刺得她眼眶发疼。她想起第二卷第三章在鉴定室看见的真相:母亲从未签署过离开协议,所谓的“收沈家钱”,不过是许念初将沈氏的公开捐赠扭曲成“私下交易”。
“所以您选择牺牲真相,换取合作?”她的指尖捏紧钢笔,笔尖在“保密条款”上划出破洞,“就像七年前,您明知PS照片是假的,却放任我离开?”
霍沉砚的喉结滚动,指尖抵着眉心——那个她熟悉的动作,此刻带着十年未消的隐忍:“温暖,有些真相需要时间发酵,就像银杏果,必须经过霜降才能甜美。”他忽然取出蓝色错题本,翻到夹着初雪银杏叶的一页,“你看,2015年的题我解了十年,现在终于找到解法——用合作当护盾,用时间当良药。”
宴会厅的钟声敲响,季温暖看见许念初正领着记者走向谈判室,手中挥舞着份文件,封面上“季温暖母亲收受贿赂”的标题格外刺眼。她忽然轻笑,将错题本摊开在谈判桌上,露出十七岁的解题涂鸦与十年后的新字迹:“霍总忘了,有些题,需要两个人一起解。”
签约仪式的聚光灯亮起时,季温暖挽着霍沉砚的手臂走上台,腕间的情侣手链与他的腕表在镜头前交相辉映。许念初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各位请看,季温暖母亲2015年的手术费,沈氏支付了80%——”她忽然愣住,屏幕上的转账单突然切换成霍氏医疗基金的原始凭证,收款人签名栏空白,“这、这是伪造的!”
沈知遥的身影出现在后台,手中举着份经公证的文件:“沈氏2015年的医疗捐赠,是应霍沉砚先生的请求,为季温暖女士母亲提供公开资助,而霍氏医疗基金的匿名资助——”他指向霍沉砚,“来自霍明修先生的抚恤金,也就是霍沉砚先生的生父。”
会场响起哗然,季温暖看见沈明轩的脸色骤变,许念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取出霍明修的烈士证明,投影在大屏上:“七年前我离开,不是因为钱,不是因为协议,而是因为有人想让霍沉砚背负‘杀人犯之子’的骂名,而我——”她握住霍沉砚的手,“只是想替他挡住所有风雨。”
霍沉砚的指尖划过她后背的烫疤,透过礼服都能感受到凸起的纹路。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温暖,知道我为什么选在初雪天签约吗?因为十七岁那年的初雪,你在银杏树下说‘阿砚,雪化了就是春天’,而现在——”他指向会场中央的银杏树苗,“我们的春天,终于来了。”
签约笔在合作案上落下时,季温暖看见霍沉砚在“霍氏代表”处画了个小银杏,而她在“设计师”落款旁,补上了另一半。两枚戒指的银杏枝戒托在聚光灯下交叠,形成完整的环,就像他们的十年,终于在初雪与阳光的交织中,画上了第一个逗号。
散场时,许念初的高跟鞋声在走廊响起,季温暖听见她对着手机冷笑:“沈明轩,你以为曝光医疗资助就能拆散他们?霍沉砚的继母电脑里,还有季温暖母亲当年跪求资助的录音——”
季温暖的脚步顿住,霍沉砚忽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却很快被坚定取代。他取出手机,播放段录音:“2015年5月18日,季温暖母亲:‘我知道霍明修是救人牺牲的英雄,我不能让暖暖带着愧疚爱阿砚,求您给我手术费,我愿意离开……’”
“这是继母伪造的录音。”霍沉砚的声音带着哽咽,“她用AI技术合成季阿姨的声音,就像当年伪造PS照片。”他忽然握住季温暖的手,放在自己左胸,“但现在,我的心跳比任何录音都真实,它在说,季温暖,我爱你,不是因为恩情,不是因为误会,只是因为你是你。”
初雪落在宴会厅的玻璃上,季温暖望着霍沉砚眼中的自己,忽然明白,许念初的阴谋、沈氏的算计、继母的伪造,终将在他们彼此交叠的掌纹里,化作尘埃。此刻最重要的,是他掌心的温度,是签约案上的银杏印记,是他们终于敢于在阳光下,牵起彼此的手,走向下一个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