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咋还能扯男人衣服！”大波哥快哭了，捂着半条小臂直往后躲，“你离我远点，别碰我！老子冰清玉洁——”
沛沛也抓狂了：“扁豆你放开他，你不是说不喜欢他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说罢她颇为幽怨地嘟囔：“你就不能买件正经牌子的衣服么？扁豆一介女流，轻轻松松就给你扯开了。”
我握着手里的半截袖子，嘿嘿笑：“你这玩意儿哪值三百，最多三十，什么质量，一撕就碎了。”
“……”大波哥疯狂拍打前排靠背，“师傅师傅，我给你加钱，加十块，不不不，加二十，你快点开啊。”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一骑绝尘，将我们撂在小区门口。
大波哥万分嫌弃地拎着我的肩膀，鼻子里呼哧呼哧，喘气喘得像匹老马，刚跑过一个赛程的那种。
“不是我说你啊，不能喝就别喝，喝大了还耍流氓，我清清白白一条胳膊，就这么毁你手上了，你说你对得起我吗……沛沛你知道哪里补衣服吗？这衬衣还新着呢，丢掉多可惜。”
沛沛帮他扶着我：“中心商厦门口常年坐着一排老奶奶，补一件衣服最多二十元，技艺出神入化巧夺天工，明天我帮你去瞧瞧。”
“还是沛沛懂事。”大波哥更嫌弃我了，“你要不是我师妹，我就把你扔路边了！”
楼道门口，一个高瘦的身影朝我们快步走来。
“翩翩？”他顺手将我捞进怀里，“怎么喝成这样？”
大波哥和沛沛已经不能言语了，上下求索地扫视许盾：“你是……”
“我是她男朋友。”
几天下来，许盾对自己的新称谓运用得炉火纯青，大波哥惊掉了下巴：“相好的？”
“扁豆什么时候有相好的了？不可能！”
他用审视的目光质疑道：“没准你是骗子，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说罢就要上来抢人。
“你别摸他。”我顺手一挡，“他的衬衣可金贵，别给拽坏了……肯定不止三百。”
大波哥：”……”
许盾哭笑不得：“还挺清醒，我以为你晕过去了。”
“白色的好看。”我摸了摸许盾的袖口，“比格子好看多了，岛国女演员你也学着点。”
“什么岛国……扁豆你再瞎说老子……等一下！”大波哥终于有了一丝精明：“合着你刚撕老子衣服，因为不喜欢格子？”
他十分憋屈地看着光裸的小臂：“你管得着么？老子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你管好自己男人就行了。”
许盾大约听明白了，干巴巴地问：“翩翩撕的？”
“可不是么。”沛沛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左一个右一个：“她还一直念叨，最讨厌红色格子衫，尤其讨厌情侣格子衫，刘主任碰到她，真是倒了霉。”
“对不起，她喝醉了没轻没重。”许盾连连道歉：“我明天就赔给您，巴宝莉经典款是吧，请问您的尺码——”
大波哥眼睛一亮，刚要回应，被我一举揭发。
“淘宝爆款，榜单上就能找到，我明天下单。”我拉着许盾的手，“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你出手。”
许盾：”……”
“走了，眼不见为净！”大波哥含恨，拉着沛沛转身而去。
“我给你买两件，你别生气了！”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谢谢师兄送我回家，还有沛沛！”
挥动的右手上，还紧紧攥着半截衣袖。
迷迷糊糊中，许盾将我扛回家。
他递给我一杯温水，将半截衣袖拽了过去，掂了掂。
“你师兄脾气不错，改日我得有所表示。”
“也就一般……”我边喝水边评价，“你没看见我撕他衣服时，他反抗得多厉害，沛沛和司机师傅都看不下眼，纷纷劝他叫小声点，丢人。”
许盾：”……”
过了好久，他问：“你讨厌格子衫？”
“讨厌。”
“为什么？”
我的脑袋不大灵光，思考了好几分钟，终于回答：“因为你穿着好看啊。”
许盾双目深得吓人，一眨不眨。
“我什么时候穿过？”
“什么时候……”
手里的水杯好似千斤，重得厉害，我的手臂朝下沉了几分。
许盾一把托住我的臂弯，“翩翩，回答我。”
“我什么时候穿过红色格子衫？”
“你们去约会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说话间带着委屈，瓮声瓮气的，“你和谢婧泽，穿着情侣衫，去约会。”
“我和谢婧泽？情侣衫？约会？”许盾很茫然：“翩翩，你在说什么？”
“就是那天啊，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们。当时你们的背影特般配，书店好几个人都在偷偷看你们。”顿了顿，我情绪更低落了，“我也在看，看了好久。”
许盾将手盖在我的头顶上，缓缓蹲了下来，对着我的眼睛，笑意温柔：“吃醋吃了这么多年，嗯？”
我抽抽鼻子：“我生气。”
气死了都。
他将我的发簪拔下来，放在一边，任卷发披落在肩头，掬起发梢握在手心，亲了下。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发微博声讨你。”
“我看行，还有呢？”
“还有……QQ说说？好久没用，可能没人看。”
“QQ说说就一句话，说不清楚吧？”
“简明扼要你懂不懂，再说我还可以发百度贴吧……”
许盾摸了摸我的脸：“花样不少，还有呢？”
“不能发朋友圈，彭二和米西会笑话我的。人人网也关了，可惜的。”我绞尽脑汁，“要不豆瓣？我在豆瓣上发起过渣男研讨，现在还有人跟帖。”
“……渣男？”
我一口气将水喝光：“要不还是QQ空间吧，我现在基本不上豆瓣了……那个渣男研讨，对你不公平，你不是渣男。”
“……谢谢。”
许盾鼓了鼓腮帮子：“QQ号告诉我一下。”
我报了个号码，好心补充道：“有密码，问题是我第一辆车的牌子。”
“MINI？”
“NoNoNo……是捷安特。捷安特你知道吧，我小时候有辆儿童车，带两个小轮子，粉色的。米大师只给我买了，没给米西买，他为此还哭了呢。”
许盾：”……”
我搂紧他的脖子：“没猜到吧，我是不是很聪明？”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博、百度贴吧和豆瓣的昵称？”
我从茶几下面抽了张便签纸，一笔一划开始写，边写边想：“钮钴禄鹅的账号你要么？咱俩可以一起用，不过美剧都是删减版，想看关键部分得去盗版网站下载。”
“关键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