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盾的脸色相当耐人寻味:“遇着什么开心事了?”
“没、没啊。”
“那你引吭高歌什么呢?人家一群老太太们刚准备跳舞,队形都站好了,被你吓的直接散了,还跑丢了条小狗。”
“……”
“听不出调,嗓门倒是不小。”许盾感慨,“勇气可嘉。”
“……”我讪讪的,“大白天的,你怎么没上班?”
“难得有时间,锻炼一下。”
他穿着黑色运动套装,并不宽松的运动裤,将他的腿部肌肉绷出分明的线条。说话间发丝还在滴汗,手中有瓶矿泉水,已经空了一半。
我悄悄多看了几眼,他的……大腿。
许盾像是注意到了,咳了咳,“有个事,你能不能联系到彭先生,尤帅说他不接电话。”
“你找他有事吗?”
我嘟囔了句,“他这两天挺忙。”
对于彭二而言,装修固然重要,但眼下有件比装修还紧迫的事情——
借钱。
租金几乎耗尽了他的信用卡余额,我猜他已经捉襟见肘了。
至于问谁借,去哪里借,我通通懒得问——左不过米大师和米西,只有我家人不嫌他傻。
“方案初稿出来了,尤帅想让他看看。”
“三五天之内他是回不来了,我替他看吧。”
“你?”许盾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将水一饮而尽,顺手一抬,空瓶子被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这几天都很方便。”脱离大波哥的视线,我打算尽情放松几天。
许盾神色淡淡的:“今天来不及了,明天可以吗?”
“可以。”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设计室等你。”
我欣然答应,“一言为定!”
本着宁早到不迟到的原则,九点四十刚过,我踏入“茅”的大门。
设计室里车水马龙。
接待室的沙发上,坐满了等候方案的客户,尤帅老远就看到我,热情招呼:“扁女士来了?我这会儿还有别的事,你直接去找许工,转角第一间办公室。”
我有点忐忑:“我来早了,要不先等等?”
“没关系,许工正闲着。”尤帅手上抱着目测厚达三十公分的材料,脚步匆匆,“他大学舍友来了,几个人聊得正嗨。”
我顺着走廊,拐了个弯,没到门口就听到一群男人的聊天声。
“我说了你别不服气,许老大就是咱们宿舍最骚的,闷着骚那种。”
A男嗓门粗犷沙哑,极其具有辨识度:“刚开始咱们仨见天儿看,一天不看都难受,许老大可好,只要开始放片儿,人家直接背个书包去自习,搞得哥几个跟色情狂似的。那时候我对许老大佩服的呦——看看人家,这定力,这觉悟,这境界,要不能考全系第一呢。”
接话的是B男,隐约带一点东北口音。
“你能跟许老大比?他当年就是A市高考状元。不像你,又看片又打游戏,到期末挂一片。心思没在正地儿上,能及格才怪。”
“老子当年青春正健,玩玩游戏看看片儿怎么了?大好的时光不用来玩,活得还有什么意思?”A男表示不服气,“当年CS老子守A门,打遍学院无敌手,那风光——”
B男冷笑:“你风光个锤子,论牛逼,谁比得过许老大啊……”
C男忽然发声,阴阳怪气的:“这话我同意,许老大确实牛逼。当年我是眼睁睁看着大一时光匆匆而过,许老大过得跟和尚似的。别说女同学了,连片儿里的女人都没看过一眼,我那时候就想啊,这货不是ED就是Guy——才貌双全有个屁用,爽不到,这辈子岂不白活。”
听到这里,我便有些尴尬了。
许盾的办公室门开了一半,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我脚步不稳地转身,赶紧往回走,身后传来他们肆意的笑声。
刚走几米,尤帅迎面过来。
“扁女士?你怎么还没进去?”
我的耳根子烫得出奇,磕磕巴巴道:“……他正忙着,我进去不合适……”
“没关系的,我正好有个材料要找他签字。”尤帅友善地掂了掂手中的文件盒,“他专程交代过,你来了直接找他。”
我只好跟着尤帅折返。
天爷哩,但愿他们的对话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