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大师横挑鼻子竖挑眼,不咸不淡的状态维持到第二天下午。
扁老师和姥姥不置可否,懒得管他,也管不了。
直到我们准备返程,人都坐在车里了,他先安顿我注意安全、路上小心之类,话说到差不多,终于吐口道:“坏小子想娶我闺女,让你爸亲自来,你这个级别不够看的。”
这话一出,我松了口气。
“好的。”许盾抿了唇,压抑不住笑意,“我回去就安排。”
扁老师和姥姥继续不可置否,想必早有心理准备。
我们着急赶回B市,是为了米西。
小长假第三天,筹备已久的“粟汤”正式开业。
米西皮懒,开业仪式搞得简之又简,彭二颇有微词,“做生意就得有个做生意的样子,礼炮齐鸣,大宴宾朋,你稀里糊涂在门上贴个条儿——正在营业,什么玩意儿,明显态度不端正!”
“我一卖汤的,汤好自然有买卖。广告就算做到央视,汤煮得像刷锅水似的,一个回头客都没,迟早关门。”
米西振振有词。
“话虽如此,但你这样也太低调了点。你可想清楚了,生意不好,你姐姐是连婚都结不了……”
孟懿婷虽说正在和彭二闹矛盾,可“粟汤”开业,她指定得来的。
米西瞬间睁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你姐把嫁妆钱拿出来给你装修,你姐夫还出了间铺子,餐厅万一倒闭,你对得起他们吗?”
米西:“……”
“不是,你居然不知道?”
孟懿婷面露惊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扭头看向彭二:“二啊……”
彭二好不容易见着孟懿婷,敢怒不敢言,赔着笑脸:“亲爱哒,我交代过你的,亲爱哒,你忘了吧……没关系的亲爱哒,他迟早得知道……”
“习习把买房子的钱借我,这事我知道。但许盾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房东是金律师么?”
他的视线落在我和许盾之间,来回穿梭。
我倒吸一口凉气。
许盾泰然自若:“合同是金律师替我签的,银行卡也用了她的。小伙子还是没经验啊……听说你签约的时候,都没检查委托授权书。提醒一句,下次再签合同,你可得慎重了。”
米西险些一口气厥过去。
我狠狠捏了一把许盾的腰,“你连我都瞒。”
“你别掐,好疼——”许盾躲去我够不到的地方,“你俩别多心,我是看重米西的手艺,不投资怪可惜的。米西要没这两下子,我也不敢帮啊。”
听到这话,米西的脸色有所回暖:“可你不是没钱了么?”
“钱是没了,还有商铺。”孟懿婷撇嘴,“喂,你还有多余的没,分我一处呗。我也是奔三的人了,兜里空空,多难看啊。”
“你倒想得美。”许盾一向不惯着她,“我名下的房子都拿去还债了,只剩这一间,因为是用工资买的,所以才保留下来,到现在还背着贷款呢。”
米西听到“贷款”两个字,脸色再度变白。
“合同还是重新签一下吧,按照……”
许盾大约猜到米西的意图了,“不用麻烦,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加把劲,玩命熬汤,等粟汤盈利,拿房租给你姐发零用钱。”
米西的眼睛都红了,“还用你说。”
说罢起身走向后厨,“我去给你熬汤。”
米西熬的新汤有个特别的名字:开业大吉汤。
他说,这锅汤的配料只用一次,预示“粟汤”生意红红火火,米小师的名气自此打响,横走江湖。
许盾和彭二很给面子,每人喝了两大碗。
我和孟懿婷也想喝,被米西婉言谢绝。
拒绝的理由令人匪夷所思。
“许盾和彭二家里是做生意出身,自带天然属性。你俩爹妈都是给人打工的,加持不够,不如不加。”
我和孟懿婷:“……”
“你们看呀,这汤连我自己都不喝。”米西很有见地的样子,“我掐指一算,它就得阳气旺的人喝,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我十分困惑:“你什么时候变得封建迷信了?”
米西老神在在:“你以为我想啊,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嘛。”
回家路上,许盾有点不大对劲。
先是趁着等红灯的工夫凑上来亲我,那亲法,没法说。而后回到鹿园,车子刚停,他便急吼吼熄了火,顺着驾驶位压了过来。
我用尽全力才将他推开,“有监控……别闹了!”
“你以为我想闹,”许盾的眼睛通红,“你弟弟的汤有问题!”
“……”
我迅速回忆了一番当时情景,再看许盾的脸色,简直欲哭无泪——米西是太不信任许盾,还是太想感激他?
可我没机会问,许盾像拎小鸡一样,不大温柔地将我拎下车。
当晚,3333的灯亮到后半夜。
“别哭了……看你哭的……”
许盾的嗓音沙哑至极,手指挑了化瘀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我的腿根,“……我都有点愧疚了。”
“只是有点?你不应该愧疚欲死吗?”
我狠狠瞪他,若非浑身乏力,好想和他打上一架。
刚才我甚至……
“是快死了,但不是愧疚造成的,实话说啊,一个月了,我头回这么尽兴。刚才你都……”
“住嘴!”我扑上去要咬他,“不许再说了!”
许盾脸上带着惬意,轻松拦下我的攻击。
“不就是多换几套被褥的事,看把你给急得,至于么。”
许盾回味无穷,“这么实诚的养生汤可不多见,米西的生意必然火爆。这次投资实在太值了。”
我忍不住反驳:“米西自己都说了,这汤只做一次。”
“就凭他这份心意,我这房东就没白当。”许盾夸完米西夸自己,“我的眼光果然很棒,当然你也很棒,一个眼神就能要我的命。”
我被他气得笑了:“你这属于剥削,压迫!”
“剥……压……还真是,”许盾咳了刻,放下手中的药膏。“那要不,你反攻一次?我也尝尝被压的滋味儿。”
他朝后一躺,摆出任人欺凌毫无反抗之力的姿态来。
“来吧,随你痛快!”
我歪着头看他,这家伙也不是没失过态。虽说次数比我少多了,但……
“刚弄疼你了,你不想报一下仇吗?”
他威逼利诱,我耐不过,红着脸试了几次,无奈身上太累,体验不到任何乐趣,片刻过后,说什么也不肯继续。
许盾额角冒出汗来,“翩翩你这可不行,你在下面我出力,你在上面还是我出力。”说罢托着我办事,一边办一边抱怨,“放松一点,马上就好……”
天花板剧烈晃动,我仰着脖子,感觉快被撞飞,腰疼,腿疼,被他扣住的地方疼,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失去意识之前,我狠狠咬了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