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流泪
regin2020-09-27 14:493,565

  白信看着更新最后一章的最后一句话:二楼紧急通道的扶梯转角处,留下了刘暮久违的微笑。

  看到这里,白信心里总有些压抑。

  特拉是更新完就找到白信的,按理说颜独还不知道这条消息,所以白信在点进去看之前将链接转发给了颜独。

  现在,颜独那边传来了微信消息:[这倒提醒了我一件事,当初我们警方更多的是怀疑花曼商场是熟人作案,因为死者身上的酒精浓度很高,按理说不应该出现在紧急逃生出口,应该是被熟悉的人带去的。]

  白信看着回复,思考了一会儿:[相信颜警官自有判断,我就不多说了。]

  白信虽然对这件事充满好奇,但他有自觉,不过多插手警方的事。

  颜独又发来消息:[小信,元宵节快乐。]

  白信对于这个称呼先是太久没听到的惊讶,随后亲切感在心中油然而生:[颜警官元宵节快乐。]

  [我在警局忙呢,一点都不快乐。对了,你要是觉得一个人没意思,去隔壁找怀忱吧,他整天倒是清闲,还能陪陪你。]

  [好的。]

  [想知道我跟怀忱那小子怎么认识的吗?]

  还没等白信把“不想”打过去,对面就把消息发过来了。

  [肯定想对吧!]

  [嘿嘿,还就不告诉你了,下次见面我们再聊他,现在要忙了。]

  2.17是白信和怀忱去冉渝家的日子,但两人见面后,怀忱告诉白信这次治疗恐怕不会太顺利。

  总结而言就是冉渝知道宇蓝任对甄水的心思而导致病情恶化了。因为觉得可以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冉渝昨天突然造访水月出版社时正巧碰上宇蓝任和甄水单独在办公室。

  女人在爱情里智商堪比爱因斯坦,侦查能力堪比福尔摩斯,结果看到宇蓝任对甄水的言谈举止后,她肯定了自己对甄水和宇蓝任的怀疑。

  但有一点不同,冉渝似乎就真的控制住了自己,她没有想象中的胡闹,而是安静退出了水月,默默回到家后等待着宇蓝任回来。其实那个时候她的脑子是空的,根本不知道就算等到了宇蓝任回来,她应该说些什么干些什么,毕竟她不是从一开始都在怀疑他们吗?

  当天夜里,在宇蓝任回去之前,冉渝给怀忱打了电话,憋着泪说了很久。

  白信忍不住问道:“说了什么?”

  怀忱在开车,难得地两只手都握着方向盘,“说她很绝望,想走了。”

  “走?”白信觉得这不是个好字眼,“死吗?”

  “嗯。”怀忱,“她觉得没希望了。”

  白信低头:“她能够给你打电话,是不是算好转了?”

  “是啊,可也算不是。”怀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苦笑,“她找不到人诉说痛苦了,找我是被逼无奈的最后一条路,她想活。”

  “人是最难揣测的生物,谁也不知道他会在下一瞬间做出什么,就像我们想不到冉渝会突然找我一样。”

  冉渝和宇蓝任的房子在市中心,从鼎辰学府开车只需要十分钟,这小区是附近房价最高的,也是娱乐安保设施最齐全的,环境绿化极好。

  白信依稀记得蒲丁在这里也有一套房子。

  开门的是宇蓝任,穿着还是上班的样子,看起来精神不错,似乎并不知道冉渝身上发生了什么。

  怀忱问过宇蓝任关于昨天的事,宇蓝任说自己知道冉渝到过公司,但是冉渝没有去打扰他。

  白信走在怀忱的身后,进屋后他看向厨房里忙碌的冉渝,对怀忱说:“我去帮忙。”

  “嗯。”怀忱看一眼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白信,随后收回视线看向宇蓝任。

  冉渝在炒菜,一只手拿锅铲,一只手拿着装调味盐的勺子,将勺子放下后她又想去拿食醋。

  白信走过去将食醋递给她,冉渝吓了一跳,看清是白信后才缓过神:“信封大大,你们来啦。”

  “嗯,”白信打开食醋的瓶盖,“我来帮你。”

  冉渝想说不用,但看到白信已经转身去切菜了,她忽然止住了话头,盯着白信的身影看了一会儿。

  白信切着土豆丝:“这是最后一道菜了吗?”

  “对。”冉渝笑,“还以为你们来之前能全部搞定,结果高估自己了。”

  白信扭头:“这刚好,还能给我出力的机会。”

  白信的刀工很好,切的土豆丝粗细均匀,冉渝感慨:“信封你这人,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就不说。”白信将土豆丝放入碗中。

  “信封啊,你真的太好了。”冉渝垂下脸,轻轻摇了摇头,“可惜我不喜欢你。”

  “我已经爱上了宇蓝任,而你也有人爱着。可明明都是被爱的人,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冉渝将菜倒入盘中,“都说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放在他身上,我突然看明白了。”

  白信对于冉渝提到的某些字眼愣了一下,但也只当成闲聊听过去了。

  他想起包里的糖,此时此刻很想给冉渝一颗,但一会儿要吃饭了又觉得不合适。

  “看明白了是一回事,看透了又是另一回事。”冉渝个子不高,头顶只到白信的下嘴唇。白信轻轻拍了拍冉渝的肩膀,说话时眼中的光闪了一下:“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起到很好的缓解效果。

  冉渝:“你想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你说。”

  “她生病了,我让医院给她停药,最后病死的,跟我爸一样病死的。”冉渝突然笑了起来,想做出个没心没肺的表情,但很沧桑,“是我害死的她。”

  白信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就像当初坐在办公室平静地听她说起曾经的虐待,仿佛只是在说“我今天吃了午饭”一样,白信冲冉渝笑了笑,神秘地凑近小声道:“我会保守秘密的。”

  发自内心微笑的力量就是这么神奇,充满着仿佛能治愈一切的魔力。

  当你面临苦楚时,尽管是个陌生人的微笑都能温暖你的内心,让日日夜夜誓死捍卫的心理防线崩溃得一塌糊涂。

  很多人都有因为一点不顺心的小事而流泪最后变为嚎啕大哭的经历,这种哭不似小孩的肆无忌惮,是很多人在成长过程中的无奈和心酸,被一切处处打压,活得不顺心意,而往往这时,你会期待着一个无所谓来自何处的善意。

  冉渝是哭了的。在曾经被母亲毒打时没哭,一号办公室里没哭,确定宇蓝任对甄水有意思的时候没哭,现在因为白信一句话,眼泪就决了堤。

  白信将冉渝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睡觉一样。

  其实很多人都说白信很温柔,说他的书温柔,但其实白信只是比他们更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适可而止,什么时候能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手,什么时候回以笑容。

  他不是温柔,只是比别人更懂得如何温柔而已。

  冉渝轻轻推开了白信,抹了抹眼角,问:“你母亲应该对你很好吧?”

  白信想到一个答案:“她让我喜欢上吃糖。”

  冉渝扯出一个微笑:“那就是很好了。”

  白信看着冉渝通红的眼睛,嘴上没说话,却在心里回答:或许吧。

  两人出去时,怀忱坐在客厅沙发上,宇蓝任在一边醒红酒,在白信这个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冉渝将最后一盘菜放在餐桌上,对着客厅声音不大地喊,她的嗓音还带着未平息的微弱哭腔:“吃饭了。”

  宇蓝任立马起身,快步走来并接过冉渝手中的酒杯,他偷偷瞄着冉渝眼角的红,“我来吧。”

  冉渝愣了一下,惊愕地看着宇蓝任接下来的动作,“你……”

  宇蓝任替她拉开椅子:“吃饭吧老婆。”

  白信看着明明算老夫老妻的两人却在此刻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得笑了一下。

  怀忱替白信拉开椅子,而后转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白信和怀忱的分工很明确,白信负责缓解冉渝的情绪,怀忱负责再次让宇蓝任做出选择。起初白信是对这件事不自信的,毕竟他不是心理治疗师也没遇见过这种特殊的情况,算赶鸭子上架。

  后来怀忱说相信他,白信就头脑一热地去了。

  吃饭时,白信坐在怀忱的左边,因为坐得比较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应该是刚才和宇蓝任谈话时抽了烟。

  怀忱是抽烟的,但他身上的烟味总不同于其他人,许是混入洗衣液的味道吧,竟觉得格外的好闻。

  怀忱惯用左手,写字和用筷子时总用的左手,所以两人的手在这顿晚餐里一共碰到了两次。

  白信手上的温度带有丝丝冰凉,怀忱手背的温度总比他高些,碰在一起时只觉得很暖。肌肤相亲,也牵动着他们悸动的心,只是都会伪装,把小心思藏在心里。

  这顿饭吃了很久,两人最后离开时,菜都已经冷了。

  宇蓝任送他们出小区,白信看得出他在电梯里就想说话,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忍住了,直到快到小区门口时才开口:“怀先生,白先生,这次谢谢你们了。”

  “不用谢,毕竟我这也是收费的。”怀忱先回答。

  宇蓝任没想到这个回答,纠结了会儿该怎么接话:“但总归还是谢谢了。”

  “我们只是做引导工作,真正要改变的还是你们自己。”怀忱顿了顿,“下次治疗时间可以不用太紧,先留点喘息的空隙。”

  “好的。”

  车上时,白信问:“你怎么跟他说的?”

  “就是从冉渝的角度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复述了一遍而已,最后要求他做出选择,对于这个家庭是要还是弃,”怀忱继续道,“他还是仔细想了一会儿的。”

  站在宇蓝任的角度想,他跟冉渝结婚多年但还没有孩子,冉渝的心理疾病是对家庭的负担,而水月正处于上升期,他的确需要斟酌权衡其中利弊,以及需要做出的牺牲。

  后来宇蓝任给怀忱讲了一个故事,故事内容是他如何与冉渝在大学校园里一见钟情,冉渝是如何陪伴着自己度过水月初建立时一个又一个原本黑暗无助的夜晚。

  以前吃了很多苦、遇见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人和事,他们都没有分开,宇蓝任现在自知让那么一个受尽委屈的女孩再无怨无悔地陪自己继续吃苦是有多么的残酷。他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很畜生,历经千辛万苦走到最后,如果那个女孩最终离开了,他不会原谅是因为自己的错误。

  那段日子很苦,而冉渝是他的一颗糖,一颗隐藏着内心痛楚的只为一人的糖。

  最后白信还是把薄荷糖交给了冉渝,亲眼看着她拨开糖纸。

  生活很苦,总归需要一点甜。

继续阅读:第十三章 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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