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白信换了个听起来更生疏的词汇,“他是我的新邻居,见了几面就熟悉了。对了,难道你也认识他吗?”
离山摆手:“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我能问问他搬你对屋多久了吗?”
“半个月了吧。”白信没怎么去记时间。
白信知道离山在怀疑什么,而且既然当初离山和特拉一起去鼎辰小区找的他,那他肯定也看见自己和怀忱一起回小区的情景。
“你们俩怎么老是开小灶,”叶雅汐转身走过来拉住离山和白信的胳膊将他们两个人向着寇青青的方向拉去,一边走一边说:“难得有个这么大的宴会,多认识点朋友总没错,你们俩还指望着以后就靠我过日子啊?”
行业之间互相竞争之余也是互相帮助的,双方互相挟持一起前进,这不止对于有能力的新人而言很重要,对于行业的前辈也同样需要。时代是更迭交替的,入行新人连续不断,读者也总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平息的血液最容易被误认为再难以沸腾。
寇青青就是新鲜血液,而目前看来这团血液需要前辈们的扶持。
后来大约再过了一个小时,大家就离席各回各家了。
外边的雨下得很大,打在房檐、雨伞和地上发出剧烈的啪嗒声,路面积水已经没过鞋底,车轮驶过溅起水花打湿路边人的裤脚,雾气逐渐在城市里缭绕,对面的灯火看得朦胧。
人们陆陆续续离场,离山和叶雅汐住得近,他们两人可以搭车回家。寇青青的女朋友来送伞时还顺便要了白信的签名,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渐渐顶着雨离开了。
白信和蒲丁二人本是一路的,所以因为蒲丁暂时有事而留到最后几个才离开。
临走时,蒲丁看了看身边同样没有伞的桑穆,他又看向白信,一脸歉意:“信哥,我就不带你了,你和怀先生住的近,怀先生又开了车的,你们俩一道回去吧。”
蒲丁又回头看向走到自动门口,手里还握着一把黑色雨伞的怀忱:“怀先生,我把信哥交托给你,行吗?”
怀忱撑开雨伞走到白信身边,将伞挡在白信的头上,看向同撑一把伞的蒲丁和桑穆,笑:“当然行。”
愚笨如弱智也看得出怀忱和蒲丁两个人绝对有猫腻,更别说白信了。蒲丁和怀忱这才认识多久啊见过几次面啊,总能在这种时候把白信格外放心地推到怀忱旁边,蒲丁绝对有问题。
桑穆抬手拎住蒲丁的西装后衣领,手中雨伞随着步子的移动而向外边靠去,桑穆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对白信和怀忱说:“走了。”
蒲丁被拎着后衣领的姿势实在是有些滑稽,他拍开桑穆的手,没好气地但声音并不毛燥地说了一句“别拎我衣服”,随后又拿过桑穆手中的雨伞自己替他打着。
“你太磨叽。”桑穆拉住蒲丁撑伞的手将他往自己身边带去,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走慢点,雨太大了。”
看着面前这打情骂俏的场景,如果不是受过良好素质教育,白信是会破口大骂的。
白信望着两人肩膀抵在一起的背影,问:“他俩发展得这么快?”
“嗯。”怀忱默默向白信那边斜了斜伞,“走吧。”
白信跟着伞走,“我还以为蒲丁搞不定桑穆。”
“可能是因为桑穆单身太久了吧。”
“要不你在前面停一下,我在路边打个车就行,免得麻烦你。”白信往旁边挪了挪。
“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希望跟我做个朋友,”怀忱叹了口气,神色露出几分悲伤,“现在连跟我一起打把伞回个家都不愿意。”
白信是知道怀忱性格里有这一面的,只是太少出现就几乎让人忘了,更别提在有些人面前他是从未这样过的。白信无奈地取过伞撑着:“你车停在哪里?”
“我没开车。”
“?”
“逗你的。”
白信苦笑。
怀忱去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时,白信看到了他耳廓上的耳钉。白信有那么一股想伸手去摸摸的冲动,但这股冲动被压住了,也就在这时,怀忱已经回头并对上了白信的视线。
白信:“换对耳钉吧。”
“不换,带出感情了。”怀忱摸了一下耳钉,而后又看向白信右耳耳垂的耳洞,他伸手过去在白信耳边一滑,问:“怎么不戴了?”
“找不到了。”白信说完就闷头坐进副驾驶并且给自己拉上了门。
怀忱从车头转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
答应棠苗去游乐园的事,棠苗每次到诊所都会提,如果白信不在,那么她一定会缠着迟余吟或者束夏给白信发消息提醒他不能爽约。
星期六的时候,白信再次接到迟余吟的电话,但因为在忙而没接到。微信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发来,像极了女朋友的夺命连环call,而这个女朋友叫棠苗。
最终归根结底为最后一条消息,棠苗:“哥哥,你来诊所接我吧,我们去游乐园玩。”
白信打字回复:[好。]
在白信出门之前,他向迟余吟确认怀忱没去诊所的消息,之后拍开怀忱家的门并邀请他跟他一起。毕竟之前是答应过一起的。
这几天怀忱和白信没见过面,怀忱似乎是在忙其他的事,去诊所也很少,也或许是警局帮忙。
棠苗看到白信时满脸微笑,看怀忱时横眉冷对:“哥哥,叔叔要一起去吗?”
已经习惯被称为叔叔的怀忱:“哥哥没车。”
“我们可以坐公交,附近有直达游乐园公交车站的。”棠苗眼巴巴地望着白信。
白信揉了揉她的头:“多一个人不是更好玩吗?”
迟余吟伸出手:“两位哥,我能一起去吗?”
迟余吟在收到三对目光的注视时连忙解释:“我和我女朋友今天也要去游乐园,但是不好坐车,忱哥信哥,我能搭个顺风车吗?”
怀忱看向白信,白信轻点下巴,怀忱回答:“可以。”
棠苗再说什么抗议词都没用了,她已经被迟余吟架到车后座安安静静呆着。
“忱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坐你车吧。”迟余吟往坐垫靠了靠,“舒服啊,信哥。”
“高寒怎么样 ?”怀忱问。
“哦,她妈妈呀,”迟余吟迫不得已往前靠,两只手趴在白信座位的椅子上,“有明显好转,老大果然是老大,真的很厉害。”
“不过老大最近很少回诊所,回来吧都是专车接送的,老大终于不节约了,知道请个专职司机了。”
听到“专职司机”时白信没忍住别过脸笑了起来,这称呼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给蒲丁的。
后来到了游乐园,白才知道迟余吟所谓的不好坐车是怎么回事。游乐园门口挤满了等伙伴的人,同时车辆因人群乱窜而被迫堵在半道,公交车站下来的人足以挤满整个车内空间,每个出租车都是一家几口一起出行根本没拼车的可能。
白信虽然在这座城市住了有几年了,但一直没来过这里的游乐园。
停好车后,迟余吟与三人挥手告别:“忱哥,信哥,我去找我女朋友了,一会儿里面见啊!”
棠苗牵住白信的手,仰着脸笑:“哥哥,我想坐海盗船。”
这个时候白信深切体会到棠苗和其他小女生的与众不同,她不喜欢什么旋转木马打地鼠,独钟情于那些惊险刺激玩心跳的项目。
海盗船和大摆锤白信还能接受,但是跳楼机和高飞车简直要了他的命。
最后,白信拉住怀忱的衣袖,指着高飞车叹气:“你陪她去。”
“你不问问我怕不怕吗?”怀忱问。
“……你怕吗?”
怀忱笑:“不怕。”
之后的一众刺激项目,白信都是坐在椅子上安静地仰着头看他们玩。棠苗起初不愿意跟怀忱玩,但白信又不上,没大人陪同的话她也不能去,所以就只好勉为其难地认可了怀忱一会儿。
白信趁着他们排队的时机去路边分别买了一串五颜六色的棉花糖和草莓芯的糖葫芦。
排队时,白信抬头看向做棉花糖小贩身后的摩天轮。最右面有一个小包厢,里面有标准配对的一男一女,白信发现那里面的男人有些眼熟,女人倒是没印象,等到白信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时,小包厢已经转到最上面去,两人拥抱在一起接吻。
看着这一幕时白信连忙把视线别开,前面的人拿了棉花糖走开,轮到了白信。
棠苗死活不肯碰一下糖葫芦,说因为从小到大吃的糖葫芦都是酸的,再也不肯吃这个所谓很甜的草莓了,手里拿着棉花糖,使劲用木签卷出很大一坨放进嘴里,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白信把糖葫芦递给怀忱:“吃吗?”
“不吃。”怀忱笑了笑,“你坐那儿吃吧,免得无聊。”
“玩了这么久,是不是很累了?”白信继续道,“这个玩了之后就休息缓一缓吧。”
棠苗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咽下嘴里的棉花糖,点头:“其实我有点饿了,想吃好吃的。”
白信真是被棠苗逗笑了。
“我其实也挺饿的。”怀忱或许是嫌不热闹吧,他也插了一句。
“……行,那一会儿吃饭去吧。”
最后一个项目出来时,棠苗把自己玩吐了。吐完之后一擦嘴,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