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我们也可以用此来解释为什么心理治疗会产生跟药物治疗一样好的效果,甚至更好的科学解释。”怀忱看着冉渝和宇蓝任,“就好比,由心理治疗而产生的良好刺激会导致大脑的物质组成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宇主编,这也就是当初你问我为什么不给冉小姐进行药物治疗的原因,我想你是希望冉小姐能以更健康的方式进行恢复吧。”
宇蓝任点头:“是的。”宇蓝任在听完冉渝的自述和怀忱的分析后陷入了沉思,许久都还未从这个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们大概可以解释冉小姐心理疾病的具体来由了,那么现在我们进入正式进行治疗的第一步……”怀忱突然朝着宇蓝任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宇主编,你需要做出一个选择。”
宇蓝任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到自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什么选择?”
“你是否真心实意的想要对冉小姐的病情进行治疗?”
宇蓝任似乎松了一口气,“当然希望,毕竟我们是夫妻。”
怀忱继续保持微笑:“不,我现在说的是摆脱由结婚证而制定的夫妻关系,你是否愿意?”
宇蓝任的表情显示他有些没理解到这个问题,但还是点头:“当然。”
冉渝抿着唇,眼眶有些微红,她看了看早已停笔的白信又看向怀忱,“我真的能好起来吗?”
怀忱笑而不语,白信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问:“你愿意好起来吗?”
冉渝点头,眼眶含着泪:“当然。”
怀忱:“那么一切都好办了,既然你们两位都愿意全心全意地配合此次治疗,也会替我们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约定的一个小时治疗时间已到,白信和怀忱将两人送到诊所门口才止步。目送着冉渝和宇蓝任都轻松不少的身影,白信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看来治疗真的起到了效果。
这个时间点,所有的治疗师都没有工作,连同迟余吟一起呆在茶水间里闲谈交流。
怀忱站在茶水间的门口冲白信招招手,白信盯着里面聚集的人看了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白信接过怀忱手中装了三分之二温水的一次性纸杯,随后放在嘴边抿了口顺顺干涩的嗓子。
茶水间里的人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起他们来,带着治疗师特有的观察人的专注眼神。
这口水差点把白信呛到。
白信平复心情看向里面的七个人,露出一个微笑:“你们好。”
桑穆作为老大最先接话:“白先生好。”
迟余吟和束夏因为早就见过白信而显得从容淡定,而另外两名看着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男人本就有些临危不乱的气魄。
经过一番七嘴八舌的自我介绍,两边算是认识了。
可白信的注意力更多是集中在靠窗看文件的那个女人身上,白信记得她是三号办公室的主人,而同样记得的还有这个女人的名字:卓雨柏。
卓雨柏身上散发着一股精锐聪慧的气息。淡黄色的窗帘大开着,光投在她散开的棕色发梢和侧脸,她五官轮廓很美,因血脉原因而带着浓郁的异国风情。
白信第一次见到卓雨柏是在五年前的国外,当时他和怀忱还未互相表明心意。没想到五年后她竟然也回国了,还和怀忱在同一个地方工作。
卓雨柏没装不认识,她抬头淡淡地笑着:“白先生,你好。”
白信点头:“卓小姐,你好。”
束夏不在乎白信和卓雨柏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更在乎白信还是单身,直截了当地问:“白先生今晚有空一起吃顿饭吗?”
怀忱自从把白信带到这里后就回办公室办事去了,回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束夏约白信吃饭。他站在门口勾起手指敲了敲门,看着白信的方向:“回去了。”
白信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起身走向怀忱,还一脸歉意地对束夏说:“抱歉,我今晚还得工作。”
迟余吟好奇道:“忱哥,你们住一起吗?”
“邻居。”
在迟余吟“哦”了一声后,卓雨柏抬头看了白信和怀忱一眼。
束夏敢怒不敢言地望着她忱哥,但有青年人的不服气,“忱哥你这么早回去干嘛,你又不会做饭,一会儿和大家一起吃晚饭啊。”
怀忱没搭理束夏,待白信走到他身边后一边转身往外面走一边丢下一句“走了。”
白信去前台把那两个冰冷冷的包子拿回来,感受完它们的温度后果断放弃进食。
走到半路,白信脑海中还停留在束夏最后一句话上,他有些恼,不知名的烦躁。
再次路过保安亭时,两位大爷依旧坐在外面晒太阳磕瓜子,满地的瓜子皮,气得扫地大妈都不过来了。
大爷们招手看向白信和怀忱,用他们见人就喊的一句“哟,回来了!”打招呼。
白信很喜欢这两位亲切有趣的大爷:“回来了。”
怀忱冷眼旁观:“很熟?”
白信回头:“挺熟的,毕竟在这儿住两年了。”
白信见怀忱不说话,他又想起束夏的话,说:“不会做饭的话一会儿跟他们联系着出去吃吧。”
“不想。”怀忱边说边看白信,毫不掩饰在期待着他的下句回答。
白信看着他期待的表情忽然想开个玩笑:“可惜我也不会做饭。”
怀忱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愕,白信被逗笑,他无可奈何地补充:“逗你的。”
“逗我的?”怀忱用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语气很意味深长。
白信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他抓了一把额前的碎发,脸半埋在掌心,看不清表情地“嗯”了一声,也许是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他问:“真不会做?”
怀忱说得很真诚:“不会。”
电梯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九楼,电梯门在“叮”地一声响后缓缓打开,白信摸出钥匙。怀忱没动作,靠在自家大门上看白信开门,手在包里转动着钥匙玩。
“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白信没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时就知道怀忱想干什么,他将钥匙放在鞋柜上,转身道:“你现在进来太早了。”
怀忱走过去拉住白信家的门:“那我六点来敲门。”
“元宵节快乐。”他在下一瞬间笑了起来,明眸皓齿,再不似什么阴云残月,像一束光,照得白信整个世界都明朗了起来。他手上用力将门向前推去。
那个微笑,像极了五年前二人互相表露心意时,怀忱站在书店里写着“古典文学”的书架旁,他一只手里握着怀忱的雨伞,一只手插在兜里,脸上的笑容让白信毕生难忘,也是第一次让白信觉得眼前这个不苟言笑、沉默冰冷的青年也能为一个人尽情的爱着。
白信觉察到自己的心跳很不正常,而不正常所掩饰的是惊慌,他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喘不过气。白信很气馁也很懊悔,恨自己为什么要爱上这个男人,如果当初他不去招惹怀忱,两人从未相见,或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受此折磨。
白信不得不承认自己想爱想被爱,但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不配。
他见不得怀忱对他好,对白信来说,怀忱每一次充满爱意的示好都是甜蜜的毒剂,裹着温柔的外表却摧残着他心里的一切,渴望的同时想着排斥,大脑里的争斗从未停止。白信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他是真没想到怀忱一个笑容就能让他难受到这种地步,丝毫不亚于那个令人窒息的吻。
他走到卫生间用冷水冲脸,刺骨的寒意牵引着他的理智,白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骂一句“有病。”
六点似乎第一次来得这么快,仿佛只是眨眼的事。窗外的天只看得见对面大楼遮挡后留下的一缕白光,今夜格外晴朗,没有云,星辰倒是悠悠地挂着。阳台的蟹爪兰开了,粉花低低地垂着,茶几上花瓶里的几支腊梅的香味有些淡了。
门被准时敲响,白信开门后还没等怀忱开口就转身跑到厨房去忙了。
怀忱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走了几步站在厨房门口。他洗完澡换了衣服,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但在油烟四溢的厨房里显得微不足道。
白信看了看他:“你去客厅吧。”
怀忱敛眸:“好。”
虽说在客厅看电视,但怀忱的眼神总忍不住地往厨房飘。怀忱强迫自己不去看,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地方。
所以白信端着两碗饭出来时,他看到怀忱如临大敌地死死盯着电视。
白信将碗放在餐桌上,冲客厅喊:“过来。”
然后怀忱就将遥控器放下,迈着步子过来坐在他对面,并接过属于自己的饭碗和筷子。
两菜一汤,很简单,但味道够好。
怀忱含着竹筷,仔细品味了一下这些菜的味道,他抬眼:“味道倒是没变。”
白信夹菜的手一顿,“吃饭别说话。”
怀忱笑了起来:“什么规矩?”
“我定的。”白信冷着脸扒着饭。
怀忱看着白信,舌尖舔了舔嘴唇,他温柔地带有几分祈求地问:“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吗?”
白信垂着头,“嗯。”
“我知道你很不舒服我们两人的关系,但希望你能放轻松,我会尽量不做让你难受的事,如果我做了,你告诉我,我会注意的,但我不希望你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