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好可怕,这男人开始具有人性
巨龙蛋壳2022-06-22 17:532,748

  那年,倪看因为帮男孩驱赶了一条蛇,他们变成7天的限时玩伴,度过了短暂而又难忘的快乐时光。当分别之日来临时,小季屹不愿离开,可害怕惹季宸生气,只好乖乖地爬上车。

  车子扬长而去,尘土茫茫。

  小倪看追了很久,看到那个可怜的小孩一直趴在后车窗上,紧紧闭着嘴巴,眼里噙着泪,但始终没有落下。她摔倒,可车子没有停留,一个转弯,他们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小季屹慢慢地转过身,车内,放着哥哥喜欢的交响乐,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

  后来,他们便断了联系,但季宸一直在资助倪看,直至她考上大学。

  到了九原读书以后,倪看常常搜索男孩的消息,她才得知,他出国念书了。

  男孩的名字是独属于倪看的珍藏,就算是对秋小律,她也未曾提及过。所以,秋小律一直没有把倪看口中的男孩和眼前的这个男人联系在一起。

  倪看说过:她永远记得最初相遇的那一天,男孩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孤独而恐惧的样子,她并非有多勇敢,可在那一刻,她站出来保护了他。

  后来,倪看常常在网上看到季屹在国外如何堕落的种种传闻,那些爆料一律用“宸屹集团总裁季宸的弟弟”为噱头,把他当成季宸的附属品,说他打架斗殴、不学无术。可倪看从来不信,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遗憾的是,成年的她与季屹之间隔了太远的距离。“如果能够遇到他,我想再次把力量传递给他。”那时的倪看望着秋小律,眼神最深处也是有光的,“也许他早就忘记我是谁了,可我却希望他一直快乐下去。”

  儿时季屹的脸,与眼前的季屹,渐渐重合。

  此时,秋小律才彻底搞清楚了,资助倪看的是宸屹集团的掌舵人季宸,而倪看念念不忘的男孩,则是季宸的亲弟弟季屹。怪不得倪看从不肯告诉她男孩的姓名,宸屹集团是九原最负盛名的科技集团,倪看当然知道自己和集团小少爷之间有着多么遥远的距离,她因此选择将那个姓名深埋心底。

  一只手伸过来,在秋小律面前打了个响指。

  “在想什么?”季屹问。

  他离她很近,这种由内而外的亲近感是无法掩饰的。

  在这一刻,秋小律突然意识到,这个正在发生的事件中,她在倪看的村庄,住在倪看的家里,扮演着倪看的角色,与季屹共享着倪看过去的回忆。

  从季屹看到相册的那一刻起,这个故事便仅属于他与倪看。

  而秋小律是谁,根本不重要。

  秋小律笑起来:“我当然记得以前的事,也记得那条蛇。你被你哥带来这里参加慈善活动,却被他反锁在屋子里。屋里进了蛇,你吓得大哭,可是外面锣鼓喧天,谁都没能听见你的求救,唯有——”

  “你。”他转过头,看着她,微微笑。

  是的,唯有小倪看听见了。

  礼炮声很大,但所有的热闹不属于季屹,他在黑暗的屋中捂着耳朵尖叫,没有人听到,没有人在意。好像他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条青蛇阴森森地吐着蛇信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光滑的躯体盘成一团,像是随时准备攻击他。

  那条蛇一点点靠近,小季屹在旁人欢腾的世界之外命悬一线,他的绝望是这么的廉价。

  就在那时,小倪看出现了。

  在二楼的窗外,他不知她是怎么上来的,她灰头土脸地爬进屋子,拉着他的小小手掌,像一束光,勇敢地挡在他的面前,瘦弱的肩膀成了他的整个世界。

  “别怕。”她对他说,徒手抓住蛇的七寸,把它甩了出去,然后拉着他的手,从二楼的窗户爬出去。

  季屹从小学习四书五经,自然知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喧兮。道学,自修,威仪,皆不可少,而那时,他把书本上的一切都扔了个干净,才不顾什么君子应神态端庄,跟着倪看一起,从二楼的树干上溜了下去,逃之夭夭。

  如果说,他的旧世界是暗无天日的壳,倪看的出现,便犹如一柄利剑,刺破了厚厚的壳子,为他的世界送进了光芒。

  斗转星移,多少年后,他们在这茫茫世界中,再度重逢。他终于信了那句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看来,命运待他终究是不薄。

  秋小律低了低头,再抬头时,已绽放出一个笑容:“对,是我。”

  头顶,长河与银星,万般璀璨。

  是夜,山中农户家的灯渐次熄灭,只偶尔有一两声野兽的叫,猎户家的狗便也跟风叫几声,山林终复归阒静。

  ##

  秋小律站在田埂间,有些犯难地看着地里的季屹。

  自从“相认”后,季屹开始具有人性。这样的人性表现,令秋小律十分不适,比如他主动提出要帮忙做家务农活。

  秋小律见他之前茶道、花艺颇有心得,便以为他是个很会持家的男人,放手让他做了一顿午饭。结果季屹差点没把家里的锅给烧出一个洞来。

  看着那一盘一盘黑糊糊的难以看出它们生前身份的食物,秋小律难以置信地问:“你不是在国外留学很多年吗?怎么可能不会做饭?”

  季屹头头是道:“每个人的基因千差万别,有些人生来就没有做饭的基因。不管经历怎样的后天学习,也是学不会的。就像有些人可以轻易跑马拉松,有些人跑五十米都要喘。”

  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做饭是不敢让季屹尝试了,洗衣服总可以吧?

  村里人经常去梅林溪边浣洗衣物,秋小律便给了季屹一篓子衣服,还给了他一个木棒。这总不能出错了。

  离开的时候还是完整的衣服,回来的时候衣服上都是窟窿。

  “你是怎么洗成这样的?拿机关枪扫射了吗!”

  季屹有点小委屈:“我想洗干净一些,比较用力。”

  “……”

  有力气是吧,那就下田耕地。

  耕地的过程还算顺利,毕竟主要是牛在干活,季屹在旁边偶尔给牛来几句精神鼓励、呐喊助威。结束时,牛拉着车往回走,季屹站在旁边,车轱辘不偏不倚,正好从季屹的脚背压了过去。

  秋小律的心脏都停摆了。

  季屹少爷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流落到梅林村,说到底也是来体验生活的,来的时候四肢健全,走的时候成了个跛子,别说对不起季屹家人了,她更对不起倪看。

  秋小律第一时间冲过去,把季屹拖了出来,围着季屹受伤的脚团团转,急得大汗淋漓。

  季屹说:“我没事。”

  他每次受伤时,都说自己没事。

  见秋小律不信,季屹解释:“耕地是软的,脚被压住时陷下去了,而且车子轻,过得又快,没有大碍。”

  “那你走两步我看看?”

  季屹一瘸一拐地走起来,见秋小律一副要哭的样子,他才不逗她了,恢复正常走路的样子。

  秋小律这才放心,赶紧把季屹拉上来,彻底不让他干活了。

  让季屹少爷远离家务和劳务,保护他本人,也保护倪家的财物。

  被架空的季屹无事可干,每天上午下午各出去找一次猪,但这件事也讲求时效,最开始的24小时是最佳搜寻时间,超时越久,找到的概率越低。

  他们对于这头猪很可能已经找不到这件事心知肚明,但都避而不提。

  就这样逃避着,短暂地坠入金色的梦中。

  季屹甚至想,那头猪,最好别被找到。在这里,比起回去九原面对他哥的生活,不知道要逍遥多少倍。既然是季宸把他扔到这里的,那他不如随遇而安,躺平享受人生。

  没有农活的早晨,季屹做了好梦,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来时,家里已没人了,饭菜在竹编的菜罩里放着,还压了一张字条。倪爸倪妈去镇上医院,而秋小律则去了村支部。

  饭菜虽有些凉,季屹却吃得津津有味。曾经如此嫌弃村里伙食的季屹,不知不觉中也真香了,不知是倪家做菜的水平提高,还是他终于适应了乡下做饭的水平,碗里的饭菜比他吃过的山珍海味都要可口。

  季屹打着饱嗝走出来。

  厌食症?那是什么。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经确认,他确实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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