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活动的海报已经做出来了，是杏花斜街居委会圣诞特辑——摇花手大赛。
海报是郝京霞做的，她很喜欢一些年轻人的玩意儿，老和社区的小孩儿一起打王者荣耀和吃鸡，最近还开始跟着秋小律学PS。
海报上有三个瘦长的、五彩斑斓的影子正在摇花手，海报剩余部分则是简单留白，清晰明了地标注着摇花手大赛的时间和地点。
秋小律刚拍了一张照，居委会的电话已经夺命响了起来。
每当临近节假日，居委会的电话都会被打爆，最近全国抗疫形势好转，很多地方开放政策允许跨区流动，又有不少人打电话咨询元旦往返九原的具体政策。秋小律接了一上午电话，忙得口干舌燥。
武哥出门，她想让对方带杯喝的回来，开口就喊：“季屹！”
她愣了一下。
怎么莫名其妙喊错了名字？
难道因为她潜意识里总是想着季屹，才会喊错吗？
她突然想起姜树哭着说姜大海叫他“女儿”。
就在这时，戴阿姨从对面工位探过头来，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了吗？姜大海出轨被他老婆发现了！”
秋小律呆了：“对方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
“你怎么知道？”
“难道是个女儿？”
“神了，难得有一次你瓜吃得比我还快！”
……看来真的不能小瞧孩子的第六感。
秋小律问：“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外面孩子都有了，小树他妈性子要强，怎么能忍，只能离了。哎，最近是怎么回事，出轨的要离婚，不出轨的也要离婚……要我看，小树她妈离也就离了，佳佳她妈闹个什么劲儿啊，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我听说金主任和郝主任最后还是找伏红姐谈话了？”
“对啊，毕竟卜崖人真的挺不错的，郝主任最后还是听了金主任的，以劝和为主吧。”
“那还是没劝成？”
“你都不知道有多离谱，伏红离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卜崖太好了！”戴阿姨啧啧称奇。
“什么？”秋小律也吃了一惊。
还有发好人离婚卡的？
“人家伏红说，卜崖天生的老好人，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养，再怎么生气也只肯打自己，到现在还执意要给兄弟的生意做担保人。伏红不看好他那个兄弟，觉得自家老公一定会被坑，她劝卜崖不要做，卜崖非得要担保，伏红便说要离婚，说白了，还是为了劝卜崖别做担保人。”
“那卜崖哥听了吗？”
“要不说卜崖是老好人呢，好的都快迂腐了，也不知道被他那兄弟灌了什么迷魂汤，非得给人作保！”
社区里以前有过帮人作保，导致倾家荡产卖房子帮忙还债的事，社区还特意宣传过不要随意替人作保，大家对于作保证人的事都相当谨慎。
如果卜崖那兄弟真的不靠谱出问题跑路了，不仅连累到卜崖和伏红，还会连累到伏佳佳。难怪伏红要拿离婚威胁卜崖。
可目前来看，这两个人谁都没有妥协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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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上午，季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秋小律终于没忍住，给方遇发了消息：Help，你老板在整啥呢？他怎么消失了？
方遇马上回复了消息，是一张凌乱的会议室长桌的图，上面摆满了电脑数据线、咖啡杯和夜宵盒子。
秋小律：你们又熬大夜了？
方遇：昨天突然有一个很急的项目，大家都被拉回来开会了，熬了一整个通宵。我们都精神萎靡了，就屹总精神特别好，硬肝到天亮。
原来是在开会啊，怪不得一条消息都没有。
方遇又发来消息：最近屹总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秋小律：怎么了？
难道不应该他比自己更了解吗？
方遇：昨天我们开会投屏，屹总的投屏里一闪而过心肺复苏的内容，人工呼吸什么的，我有点担心。
秋小律：……哦，那没事。
方遇：真的？他嘴唇都破了，不会是进行了什么激烈的运动吧？
秋小律：别瞎猜，那叫带状孢疹病毒引发的感染性疾病。这种病在某些季节发病率很高的，首先会出现红斑，然后出现水泡，通常围绕着神经分布，呈现条带状，还有可能伴随局部剧烈的疼痛！你应该多关心一下老板的病痛！
方遇：欸？可是屹总说那是蚊子咬的啊。
秋小律：哦，那以他说的为准。
她合理怀疑方遇在钓鱼她，果断结束了对话。
秋小律一边喝水一边翻看着上午没来得及回复的消息，陈拓很自觉地发了一批“过期”时蔬的照片；沈悠分享了一则在衣柜里沉浸式复习公务员考试的推送，并邀请秋小律来家里和她一起改造衣柜；吴胤转发了一则反诈新闻，是最近在社区之间很流行的新型诈骗方式，提醒她加以留意；家庭群里秋连城正在四处艾特人帮他取快递；社区群里则在团购接龙……
唯独季屹的对话框还是没有动静。
她打开两人的聊天界面，想着发个摇花手大赛的海报过去试探一下。却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季屹的消息突然跳出来：无糖冰美，二十分钟楼下。
还来？
虽然又是跑腿的活儿，但收到季屹的消息，秋小律的心情却意外得好。难道她天生就是替人干活的命？
秋小律回复：大冬天，喝冰的多冻肚子啊，我给你换成热的。
季屹：冰美。
季屹的执拗依旧没变，但不知为何，执拗的季屹也有点可爱。
不知是因为莫名的心脏复苏之吻，还是他暗整许耀那件事。
秋小律抓起羽绒服跑了出去，计算着时间打开微信小程序提前下单咖啡。
可能是因为这条路跑得太熟了，秋小律走进咖啡店时，一分一秒都不差，冰美做好了。她拎着冰美走到楼下，见方遇正拎着两杯咖啡从另一边走过来。
两人碰头，都有点诧异，他们打量着对方，内心孤疑起来。
方遇试探地指着秋小律的咖啡：“你……”
“季屹让我买咖啡送来，那你……”
方遇立刻心领神会：“这两杯咖啡都是我自己的，我每次都自己喝两杯，绝对不是给屹总买的。”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秋小律，他掀开两杯咖啡的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秋小律忙阻止他，“别把咖啡当水喝啊！这杯咖啡你就帮我带上去给季屹吧。”
方遇拎着咖啡回到季屹的办公室，见他拎着外套，低头看消息，而后他皱起眉，抬头看了一眼正要进来的方遇，见到他手里拿着的第三杯咖啡时，表情从不开心变成了更不开心。季屹把外套扔到沙发上，伸出手按了下开关，所有百叶“刷”一下合上了，他又当着方遇的面关上了门，留对方在门外凌乱。
“屹总，您的咖啡……”
“不喝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方遇福至心灵，隔着门问季屹：“那屹总，之前抢了好久才预约到今天中午的那家特别有氛围感的冬季必吃餐厅……”
“退掉。”
方遇彻底明白，自己干错了一件大事。
身为助理，在见到秋小律的那一刻，他就应该想明白：屹总缺的是那杯咖啡吗？连屹总这点小心思和小伎俩都不能识破，他还有什么脸做《季屹观察报告》系列的撰写者！
于是，方遇也和自己的老板一样，同步em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