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小手微微捏紧,碎夜逼自己暂时撇开眸光。
直至另三名女子退出寝殿内,将红格子木门带上,碎夜再无发抑遏中心的颤悸,扭看向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宫女身上,酸楚刺激鼻尖,冰蓝如琉璃般的双眸泛起点点水雾,“我还以为你……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银风……”嗓音略带沙哑,带着许些鼻音。
宫女见状,心胸溢出难以言语的悸动,揭下脸蛋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扬起一抹浅笑,黑眸柔光横流,“殿下未免太小看银风了!”
“我……”碎夜垂下眼眸,掩去眸底闪烁的泪光,深吸一口气,酸味继续在胸臆间发酵。
不是小看,而是不安与慌张,看到他消失在烙室黑暗的角落里,她压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恐慌与害怕占满了她的心。
她害怕,在这个国界里从未出现过的害怕!
她害怕失去他……
不知何时,他轻柔的嗓音总在耳边荡漾,久久挥之不去;亦不知何时,他清俊的脸孔,柔情的浅笑塞满了她的心,在这十年内,一点一滴的占据了她的心……
她动心了!
如赤都所言,她真的动心了!
“殿下……”略带担忧的嗓音自一张好看的薄唇溢出,银风走上前,大手颤抖,欲想触碰她,却带着许些避忌般。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头貔貅没有怎样你?”强忍住欲想夺眶而出的泪花,碎夜猛地伸手揪紧了他的手臂。
“银风自有办法,殿下不必为我担心的,可,貔貅是什么?”垂眸看着被紧揪住的手臂,那一双小手像似带着陌生的电流,急速的从手臂直攻向他心。
闻言,碎夜微顿住,在烙室里的那头,在她前世里就叫貔貅,难道在这里还有别的叫法?还是,她看错了?
“就是烙室里的那头怪物!”她抬眸,如琉璃石的蓝眸盈着一抹清泉。
银风喉间一窒,乌瞳微略缩紧,小心翼翼的从碎夜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殿下,殿下口中的怪物是帝亚斯的神兽,火麒麟!”
“火麒麟?”语气溢出惊讶与不确定。据她所知,火麒麟不是浑身充满火焰,极度凶残,天生大力,可御空飞行的神兽,可那头怪物却被困在烙室里,亦没有火焰,对着帝阎天,还那么温驯?
“殿下可听过火麒麟的传说?”银风见她思绪不集中,猜到她定是在思考事情。
“嗯,我所知的火麒麟,浑身充满火焰,极度凶残,天生大力,可御空飞行。而,烙室那头却被困住了,对着帝阎天亦是温驯的很!所以有点怀疑,帝亚斯是不是搞错神兽了!”那头是貔貅吧……
银风轻笑,溢出清朗如铃的笑声,凝视着正陷入思考中的碎夜,“殿下,据我所知,帝亚斯皇朝开朝的帝王对神兽有恩,神兽为报恩,甘愿委身当帝亚斯皇朝的守护神兽。这便是我们一直都无法攻退帝亚斯的原因之一!”
碎夜拧眉,未想过帝亚斯有这么一段过去,对比起黑雪幻国的守护神……
脑海里闪过在那一具黑漆漆又干巴巴雕在城堡正中央的蝙蝠,蘸眉拧得更紧了。这简直无法可比。
一头是八面威风的火麒麟,张口喷火,四蹄带火,全身火光……
一头却是干巴巴还是在夜里行动的蝙蝠……
黑雪幻国会将蝙蝠捧为守护神,是因为蝙蝠里有一种罕见的吸血蝙蝠,因同是吸血动物,黑雪幻国的开宗帝王认为,吸血蝙蝠便是黑雪幻国的祖先!
“殿下,你在想什么?”估计不出她现今显露出的表情会在思考什么,银风伸手轻掠过她顷落在额前的青丝,明净的乌瞳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回过神,碎夜抬眸对上他一张俊朗的脸庞,而身上却是宫女服大襦衫。强忍不住,她垂首掩去笑声。却让站在离她仅有一寸距离的银风听见。
“殿下……”银风蹙眉,轻柔的语气里裹着无奈与包容。
“银风,你下次能不能装过太监或许侍卫,为嘛偏装宫女?”她抬头,绽开一抹难得笑靥,蓝眸流光溢彩,双颊笑涡在晨光下荡漾,别样迷人的风情轻易展现而出,霎间夺去屋内晨曦的光芒。
银风喉间再度一窒,撇开眼,低哑的嗓音微略不自然,“殿下有所不知,帝阎天这次下旨,曼陀宫,只准宫女踏入,就连妃嫔也不得进入!”
“这样啊……”碎夜笑意敛去,微垂蓝眸。
那个残暴的男人,究竟想耍什么花样?
她也不得踏出这曼陀宫,寻找沐夕颜的寝殿。这样被关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银风,你知道我身上所中之毒,如何解掉吗?”若再不解掉身上的毒,她压根无法使出内力。这样,这宫里头随便一个懂武功的人都可以将她击倒!此事泄露出去,往后,她如何保护她妹妹?
闻言,俊眉微蹙,银风重新粘上人皮面具,抿唇不语,转身将碎夜按坐在铜镜前……
“没解药吗?”略带悲怆的笑声溢出,碎夜伸手执起梳妆台上木桃梳,轻梳青丝,蓝眸已恢复以往的冰冷。
“并不是!”沉默良久,俊颜明显的露出丝丝不愿。
“那是什么?”铜镜中,略带模糊的印出来的俩人容颜,碎夜瞧到他略带不甘愿的表情,蘸眉微蹙。
“殿下所中之毒,是七煞断魂毒!”他知道,殿下若知道自己身上所中何毒,定会想办法过解散毒素。到时候,她定会想主动诱惑帝阎天……
他不想这样……
值掌灯时分,月光洒落,为整座皇宫铺上一层蒙纱。
颜沅宫门,值班侍卫交班之际,一抹娇小的身影趁机闪过,躲在一棵大树下。待一批侍卫走过后,身后还跟上另一抹瘦小的身影。
“娘娘……”宫女碧桃急忙追上主子的身后,小手紧揪住主子的裙角,“娘娘,别去!”
“不行,碧桃你别拉着我,要不真被人发现就惨了!”她不想连累她姐姐,可她必须见上姐姐一面。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她姐姐已经被王从烙室放出,移关在曼陀宫。今夜,她必须偷溜过去见上她一面!
她想要知道父皇与母妃的安危,已经一年都不曾见过父皇与母妃了,他们现在如何了?是否还安好?她今夜一定要去向她姐姐确认一下!
“娘娘,我们回去再想办法好吗?不得这么冲动,被逮到后可惨了!”碧桃试着劝说,脚站原地,双手依旧揪住主子的裙角不放。
“你放手,我就不会被逮了!碧桃,你快松手,你再不松手,我……本宫要出手打你了!”跟前的宫女,是一年前,她被帝阎天带回帝亚斯,所赐的宫女。一开始,她还很怕自己,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待她如亲姐妹般,她亦经常在宫内所听到风吹草动告知沐夕颜听,俩人的关系,经过时间的磨练,再也不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了!
“就算娘娘打死碧桃,碧桃也不会让娘娘走的!”碧桃护主,她只是不想让主子去冒险,妃子这样深夜出寝宫,很容易教人误会出来偷情的!
“碧桃……”沐夕颜轻逸出无奈的嗓音,放弃挣扎,扭头蹙眉凝她。
“娘娘,咱们明日再去向王求请好吗?”
“我知道他不可能会答应的!”沐夕颜叹息,淡淡的撇开脸,掩去眼底的悲怆。
“那就让微臣帮忙,如何?”倏地,沉寂的夜里,她们身后传来一把低而悦耳的嗓音。
俩人的身躯同时一僵,纷纷扭头朝身后看去,只瞧见一抹白袍红边的身影屹立在大树旁,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微弱的月光折射下,略显邪魅。
“祭司……”沐夕颜微显错愕,张嘴便脱口而出。
亓愉勾唇浅笑,跨步走到主仆二人跟前,微屈身,“微臣见过颜妃娘娘。”
“祭司不必多礼。”一瞅见他俊美的脸庞,沐夕颜心如敲鼓,双颊微微发热,“上次一事,我……本宫还未向祭司道谢!谢谢……祭司出手相挺。”
“举手之劳,娘娘不必挂齿,倒是娘娘若要到曼陀宫的话,微臣还可以帮得上忙。”如墨的眸子闪烁异光,薄唇亦勾,露出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
“祭司真的可以帮本宫带进曼陀宫?”沐夕颜心如被点燃起一盏烛火,面露喜色。
“当然,不过往后需娘娘帮回微臣一个忙!”
沐夕颜一听,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滋生。
风清月皎,帝亚斯的夜,不冷外带许些炎热。
碎夜与一抹高挑的宫女漫步在曼陀宫庭院,月光洒落在俩人身上,为俩人镶上一层薄纱。
拧紧眉头,碎夜随意折来一朵紫色花,乌发依旧未束如瀑倾落,心中却期待着那个紫眸邪魅男人会过来。
她所中之毒,居然是七煞断魂毒,那么就是说,她能够利用此毒向帝阎天报复,只是,自己得主动去诱惑他?
但,他身边那一对祭司,会不知道她身上中了什么毒吗?
可能早是晓知,若不是,那一夜,那个大祭司就不会推门而进急急前来阻止了……
思及此,碎夜蘸眉紧蹙,倘若不是那大祭司,她身上的毒早已过继到帝阎天身上了……
陷入沉思之际,碎夜蹙紧的眉间突地被一抹冰凉的指腹按平。
她抬眸迎上一双明净的乌瞳,心不禁微微颤动。
“在银风记忆中的夜殿下,自信、果断、亦利落、不曾皱眉。”宫女收回手,微走上前,越过碎夜,在一棵银杏树停下。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倒是像杀人不眨眼的太子殿下咯?”碎夜扭头回眸,蓝眸微眯,无任何气息散出,教银风一时分不清她现今到底在想什么。
“殿下请别误会,银风绝无此意,血城中的百姓都晓知黑雪幻国的太子殿下仁慈……”话未全落,他对上她那散发出悲怆的蓝眸,心一窒,自知挑出她心中的痛。
“银风,我再也不是什么太子殿下,黑雪幻国亡了,血城的老百姓亦……全都死光了……”碎夜转身背对他,轻风抚过,翠绿的银杏树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银杏味。
“对不起……”
“这亡国之仇,我定会向帝阎天加倍讨还回来!”双拳紧握,碎夜屏住呼吸,转身走进寝殿内,“夜深了,我们还是早歇息吧……”
“殿下不是在等他来吗?”宫女装的银风,迅速跟上前,见她身影微僵,更确定心中所猜。
一抹痛意在血液内滋生,碎夜扭头对上他一双乌瞳,冷笑溢散,“如果可以,我为何不利用此毒?”
“只怕帝阎天已经得知殿下身上所中的毒!”
“所以,我要你帮忙找来一种药……”绝美的脸蛋微泛白,碎夜撇开眼,不再去与他相对视,越相凝,心便越痛!
“殿下的意思,银风明白,只是银风想,像帝阎天如此精明的人,成功率是微乎其微,若是一旦被他误会殿下你是故意身中此毒置他于死地的话,恐怕只会弄巧成拙!”
“这点我也曾思考过,只是若不是尝试的话,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而且,她若不这么做,她就仅剩下一年的寿命了,她一定要在仅剩的一年活命的时间,替黑雪幻国的老百姓报仇雪恨!
“但是殿下,银风怕……”
“银风你别多说了,我心意已决!”转身跨进寝殿内,透过烛火,碎夜的秀影如被拉长,隐约透出一抹忧伤,“若不是的话,我仅剩下一年寿命,七煞断魂毒,你我再清楚不过,不是么?”
“殿下……”银风拧眉,清秀的脸蛋微皱,可依旧未露出丝毫痕迹。
“好了,你也去休息吧,尽快将药弄到手。”步到屏风旁,碎夜回眸淡望。
“殿下,若不成功,银风绝不会让殿下的寿命仅剩一年那么短暂的!”寝殿内烛火通明,碎夜清楚的看见他乌瞳里坚决的光痕。
心一暖,碎夜垂眸轻笑,“谢谢你银风,不过我知道七煞断魂毒,除非是要与人交配才会清解得掉……”
“那殿下……我们交合吧……”阒静的夜里,醇厚低沉的嗓音显得异常的挑人心动。
碎夜错愕的扭头与他相视,一股陌生的电流在四肢内扩散。
“殿下,我们交合吧!”他轻笑,长臂一伸,轻握住她的纤手,乌瞳流淌一池琉璃。
手中传来的冰凉教她心头一震,随即挣脱掉他的大手,“不,这事万万不可行,银风你不能失去武功的,在这宫殿里头,你若是失去武功,被识破身份,你怎么逃?”
“银风相信殿下你会保护我!”他勾唇,一抹教人捉摸透的笑意绽开。
碎夜心一窒,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再一次升腾而起。
“你是知道,我连夕颜都保护不了,我怎么保护你?”用力挣脱掉他大手,碎夜转身背对他,“这件事情不要再提起了,你先去休息吧。”
顷默半响,银风才抿唇不语转身离去。
碎夜走上锦榻上坐下,蓝眸随兽炉凝望去,烟雾轻吐,烛火微微摇曳,虽香气盈室,可香味过于浓郁教她难受的皱眉,一抹刺酸直逼向鼻尖。
她怎能将自己身上所中的剧毒过继于他,若是过继在他身上,他不但内功尽失,且仅剩下一年的寿命!她宁自亡亦不愿连累他!
银风刚踏出寝殿,带上大门,转身便瞧见步入大门口的俩人。
人皮面具上的秀颜微皱,步上前,在朦胧的月芒下,他清楚的瞧见二位来者,亦认出站在沐夕颜公主身旁的男人是帝亚斯的二祭司,心升腾起一股疑惑,银风急忙迎上二位……
“见过颜妃娘娘,见过祭司!”轻逸出一把娇软的女嗓音,站在沐夕颜与亓愉跟前的高挑宫女微微屈身行礼。
“起来吧!”沐夕颜直接将宫女无视掉,略带心急的越过宫女往寝殿内走去。
“娘娘……”宫女见状,立即上前挡在沐夕颜跟前,“颜妃娘娘,姑娘已就寝,请娘娘莫打扰,且……奴婢可曾听王下过令,未经过王批准,任何人不得踏入曼陀宫……”
闻言,沐夕颜无助的望向身旁的白袍男子,蓝眸腾雾,将‘楚楚可怜’四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切后果由微臣承担,娘娘不必害怕!”话落,亓愉的眸光落在挡在他们跟前的宫女身上,眸中微隐阴鸷,心中亦升腾起一股疑惑。
银风一怔,本想推门而进,向碎夜提醒一声,却不料亓愉比他先行一步将寝殿门推开。
“谁……”寝殿内之人见大门被推开,力道不似亲信之手,警惕出声。
“三哥……”虽已知绿碎夜太子殿下是女子之身,可她仍然改了口,唤了十几年的三哥,突然一时间要改口唤她为姐姐,倒是需要时间适应。沐夕颜在亓愉阻挡宫女之下而踏进寝殿里头。
“夕颜?”碎夜一怔,闻声便从屏风后走出。瞧见站在寝殿之人,还有一丝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夕颜你……你怎么来了?”难以置信的步上前,未接近她,沐夕颜便过于激动的飞扑而去,紧抱住碎夜。
“发生什么事了,三哥你为何被擒了?”泪水再也无法抑遏,在紧抱住碎夜的那一瞬间,泪水便强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我……”碎夜心一紧,一抹痛意随之袭来,她抬眸瞧见寝殿门口的二人,蘸眉微动,“是他带你来的?”那个‘他’,很显然是指身着白袍红边祭司服的亓愉。
皎月下,只见亓愉朝她轻勾薄唇,俊美无俦的脸庞与另一张脸虽一致,可给人感觉却完全不一,教她一眼就辨出这一个并不是活擒自己的祭司。碎夜略带警惕的蓝眸与他相视几秒,而后他便带上红木格子门。
“娘娘长话短说,节省时间!”门外,传来一把低低的清嗓。
碎夜松开妹妹,略显好奇的问她,“你怎么会跟他一并而来?”
“本来我是打算自个儿偷偷溜过来见你一面,在出寝宫大门口,就碰上祭司,他说能带我过来不被发现,所以我便跟他一并过来。”末了,沐夕颜紧揪住碎夜衣袖,摇曳的烛光下,绝美的脸蛋微显紧张,“三……不,姐姐,祭司是好人,上次在王的寝宫……他曾为我化解过难堪。”
看来,这个祭司并不简单,她不得不防,单纯的妹妹如此认为,可在这宫殿内,勾心斗角,若对自己毫无利益的事情,绝不会插手自惹麻烦。但另外一个却……
另外一个亦是高深莫测,表面对帝阎天忠心,可人心难测,谁又知晓他的心在盘算什么?
“姐姐,你在想什么?”握住姐姐的手,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动在心底蔓延。
已有多久了,她渴望这般的感动有多长时间了?
“我在想你,在帝亚斯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这里的人……”不必多想就能得知,帝亚斯的人不可能待黑雪幻国的人好的。
沐夕颜闻言,绝美的容颜笼上一抹苦涩,微垂首,“一年前,我因被父皇关在房里头,哪里也不让我去,所以我便逃了出来。那时血城乱,我出了血城,一直往南下走,后面就遇到了帝亚斯的大军了。”
“也是在我被帝亚斯大军喊杀时,帝阎天亲自出名救了我,然后将我带回了宫里。”话毕,她抬眸凝望着跟前女装‘三哥’柳眉一皱,轻启朱唇,“倒是姐姐你,怎么会是女儿之身?”
碎夜轻叹,“此事说来话长,简单几句,便是我母后为保后位,当年我一诞生便将我装成男儿之身……”蓝眸盈着一抹苦涩,碎夜握住沐夕颜的手下重力道,亦压低了嗓音,“夕颜,不管如何,别轻易太相信外面的祭司,相信我的话!”
“姐姐,祭司不是……”他不像姐姐你说的那样……
沐夕颜欲想逸出这一句,后面一半则在对上碎夜坚定的蓝眸后,淹没在喉间,并请微点头,“好,我知道了!”
“像这时间,我们并不宜多谈,但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宫,夕颜,你要好好的,知道吗?”已夜深,沐夕颜若再是不离开的话,恐怕夜再深些,她出现在曼陀宫一事恐怕会被发现,到那时,帝阎天又不知用来如何威胁自己了……
“三姐……”沐夕颜闻言,心底莫名的升腾起一抹不愿。这天大地大,她若是离开了帝亚斯皇宫,那么,她能到何处?
曼陀宫内,烛火依旧明亮。
碎夜依旧未就寝,坐在锦纱流苏的桌旁,看着微微摇曳的烛光,心微沉。
沐夕颜已离开了,正因她方才刚离开,她心里便担忧起她的安危。
帝阎天下旨,任何人未经过他同意都不得进入曼陀宫,而那个祭司却是将沐夕颜领来与自己相见,那到底,他的目的是何?
蘸眉微蹙,碎夜随即起身,往锦榻缓步走去,她想,她该休息一下了,在这半个月以来,每日她都想着如何救出妹妹,又如何使黑雪幻国的战士全身而退……
躺在柔软的锦榻上,碎夜依旧紧蹙,蓝眸凝望锦榻顶端金字塔形状垂落的纱帘,倦意袭来,教她眼皮垂帘而下……
第二日,银风药到手,只是略显犹豫,覆在腰际上,他千千万万的不想,不想将此药交到碎夜手中,不想她躺在别的男子怀里酥软嫩语……
“银风……”在寝殿内的人儿恍若感觉到他在寝殿门口,微轻唤出声。
“殿下……”银风微推门而进,依旧是昨日那身宫女装。
“帮我绾发吧。”碎夜坐在铜镜前,微勾起一抹浅笑,风情尽显。
正踏入寝殿内的身躯微微一僵,而后直接越过山水绣画的屏风,来到铜镜前,站在碎夜身后。伸出双手深插入碎夜那一头柔顺的青丝,心底莫名的升腾起一股陌生的电流……
“药弄到手了吗?”平淡的嗓音自一张略带苍白的唇间溢出,碎夜伸手玩弄胸前的发丝,眼帘微垂。
“殿下……”身后之人微微僵住,柔软的几缕青丝在他手掌心滑落。
透过铜镜,看到身后之人的反应,蘸眉微蹙,心亦被揪紧,可微深吸一口气,碎夜转身面对着他,绝美的脸庞绽放出丝丝寒意。
“你弄到手了!”她肯定的语气亦教他的身躯一怔。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空气便被凝滞,从那一抹蓝眸中看出了坚定的光痕,一丝痛意袭来,教银风根本无勇气交出那一包药。
“银风……”碎夜见状,莲唇微抿,蓝眸多了一抹不可抗拒的光芒。
“在你腰间对吧……”碎夜话未落,伸手便袭向跟前身躯的腰际,殊不知,跟前的身躯敏捷一躲,避躲开她的触碰。
乌瞳亦挟着丝丝复杂的光痕,银风移落在锦榻旁,黑眸略带冷意。
“银风,你从未违抗过我的命令!”碎夜如今已失武功,只是仅仅一个闪身,她都捕捉不到,这不禁教她心臆间升腾起一股痛意。
“因为银风不想殿下主动诱惑帝阎天,他定是不会上当的!”乌瞳隐流一抹异光,银风伸手覆上腰际,清俊的脸庞带着丝丝歉意。
“若不试,怎么知道他会不上当?”碎夜懊恼的瞪他,“将药拿来!”脸蛋微微泛红。
向他提出找这药时,她的心情,是任何人都不无法体会得到!
“殿下你何在必再自欺欺人,像帝阎天那般多疑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说会不知道殿下身上所中的毒!”
“所以我才要你去找药啊!”碎夜低吼一声,脸色亦刷的一下便白了。
寝殿内,沉静得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倏地,屏风内传来一声扑通响声。
“银风你要干什么?”睁大眸子凝视着将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碎夜的心随银风的这一系列的举动而停止跳动。
“不想要殿下将别的男人当成解药,所以只能将自己给殿下当解药……”话落的同时,他冰凉的大手滑向她腰际……
“不,银风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这样会害了你一辈子,不要这样……”感觉他的唇舌覆上自己的细颈,一抹电流快速在体内扩散,碎夜伸手欲想推开身上的男人,却只感觉到自己身上一凉,垂眸一看,胸前的美好全都暴露在他面前……
“银风……”蓝眸水雾逼上,随着他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掌,碎夜腾起一股颤粟,亦在做抵抗。
“殿下……不要害怕……”一手便攫住碎夜抵住自己胸膛的双手,银风的喘息略粗沉,乌瞳异光闪烁。
“不可以,不得这般,不要因为此事而毁了你,现在的绿碎夜根本无能力保你!”他们现今是在帝亚斯而非身在黑雪幻国,若是在黑雪幻国,她再怎么说也是黑雪幻国的太子殿下,她十八岁那年,已成半个国王。
只惜就在她十八岁那年,黑雪幻国的子民突变,而她便不得不挂帅亲自出战,而这一战一打,便持续了两年之久。
两年来,她与他对战场数不多,她出战亦是戴上狰狞的面具,可,帝阎天却是在第一次在大殿上瞧见自己的时候,一眼就辨出她就是绿碎夜,并且是粘上了人皮面具?
“殿下……”见身下人儿如要放弃挣扎,银风大手微松开她双手,乌瞳流淌一池黑琉璃,大手亦滑向她的小腹……
“不,银风,不要这样……”为何,明知己心,但当他触摸自己之际,她脑海里想到的却是他……
碎夜蘸眉拧紧,小手覆上银风微热的大手,蓝眸流转,瞥见他腰间的异样……
“银风,我可说,就剩你一人护着我了,如果连你也失去了武功,你让我该怎么办?万一遇到危险的是我而并非是你,你要怎么救我?”碎夜屏住呼吸,心依旧跳如铜鼓,喘息略沉。
只见压在自己身上之人,身子微僵住,脸色微沉,欲想再继续下去,碎夜却是伸出小手往他腰际滑去,动作快速的自他腋下钻过。
拢上衣裳,碎夜脸色略带苍白,站落在屏风旁,蓝眸略虚,“银风,我们……我们不能这样……”
锦榻旁的男子直起身子,乌瞳掠过丝丝失落,亦带着许些异光,良久才轻喘一口气,“银风明白了!殿下千金之躯,不是说让银风说碰就碰得……”
“银风……”碎夜懊恼的低唤一声,急急打断他未落的话,“我……”这情况,她说什么都不是,说不是,却显得俩人的关系带着粉色的暧昧,若说不是,便是抬高自己而贬低了他……
如何?她该如何化解这其中的尴尬?
“殿下,银风先告退了……”微垂乌瞳,银风越过她,直接走向寝殿大门。
“银风……”碎夜急忙唤住他,“我只是不想连累你,我只是想……银风你能保护我……”
修长的身躯微微一震,“银风明白了!”略沉的嗓音落下。红木格子门敞开,他便消失在曼陀宫里。
碎夜凝望向空无一人的庭院,心亦滑过许些心酸……
刚踏出曼陀宫的银风,大掌覆上方才塞药的位置,乌瞳掠过一丝复杂的光痕,随即往其他宫殿走去。
碎夜捏着手中的一包药散,蓝眸移落在窗外,窗外晨阳明媚,透出丝丝暖。
回想方才那一幕,碎夜只觉得心中被万层冰雪冷冻住,冻得发疼!
帝阎天会不会来她,她根本无法预测,正如方才银风所说那般,他已是得知她身中何毒,而她,也只是抱着想试一试的念头……
但,细想虑起,若是成功,帝阎天定不会放过自己,而以她现今的身手,跟银风带上沐夕颜亦无法逃得出宫……
若是失败了,他也定会想方设法来折磨自己!
垂眸凝望着手中的药,碎夜的心突地一下没了底,以往碰上如此的状况,她第一个总会找上银风商议,可,这事情该如何与他商议,更何况,以他方才疯狂的举动看来,他定是不会同意的……
一月之久,碎夜被关在曼陀宫内,帝阎天亦无再踏进过曼陀宫,碎夜除了等就别无选择,心中亦是更加笃定,他定是得知了她身中何毒,不然他不会不来曼陀宫,亦绝不会放过能折磨自己的任何机会……
若是他往后真不来,她该如何摆脱这该死的七煞断魂毒?
那一包从银风身上偷来的药,藏放在桌与桌布间,几欲都快要失去功效,而叫银风到外打听消息,银风却闷闷的道。
“殿下,如今的你,就如急等帝王宠幸的妃子……”
碎夜的身子一僵,蓝眸微抬,脸色刷得一下全白了。
她如今的模样看起来像急等帝王宠幸的妃子?
“银风,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换而言之,她自己也是逼迫无奈,若不是万般无奈,她绝不会主动去诱惑帝阎天……
她永忘不了,他给予她的耻辱!
银风闻言,黑眸微沉,沉声道:“银风知道,银风这就出去探听帝阎天所在何处!”说落,他便欲想踏出曼陀宫……
“银风……”碎夜轻唤。
那一抹纤长的身躯猛地勾住脚步。
“希望你,不要误会,体谅我的处境……”千万不要误会……
碎夜心中呐喊,蓝眸水雾升腾。
“殿下请放心,银风自会分清!”
曼陀宫的红木格子门吱咯二声,寝殿内又仅剩她一人。
而在银风出了曼陀宫的第三日,帝亚斯的宫殿内传起一个惊异的消息!
从黑雪幻国擒来的太子殿下,怀有身孕,而孩子竟是帝亚斯尊贵的王!
此消息一出,终将某些本是带着丝丝急虑的妃子给逼到顶端。
一早,雪妃趁早朝时辰,便带着一批宫女风风火火的来到曼陀宫……
而一直身在寝殿内的碎夜,已有好几日未见到银风了。
抬头凝望向锦纱流苏的桌面上放着的一碗鲜血,碎夜眉头微蹙,这几日,每一日仅送一碗血进曼陀宫,连一粒米饭也不曾送来过。
寝殿内,血腥味弥漫,教她难以忍受的推开寝殿大门,踏落在庭院里。
未接近庭院大门,碎夜隐约听到一丝吵闹声,蘸眉一挑,心不禁升腾起一股疑惑。
这曼陀宫,一日到晚都是静悄悄,宫殿内的任何人,未经过允许是禁步踏到这儿,这里,恍若与外界隔绝!
但,庭院大门现今竟传来一阵吵闹声?
碎夜提步往大门口走去,未到大门口便听见一把尖锐的女嗓音……
“狗奴才,我们雪妃娘娘是王最宠爱的贵妃,娘娘现在要进曼陀宫,你们竟敢拦路!”
雪妃?
帝阎天最宠爱的贵妃?
她来曼陀干什么?
碎夜略带丝丝疑惑,走到大门口,透过敞开的大门,清楚的看见站在大门口外的一批统一粉色大襦衫宫女服的宫女,唯有带头的俩个,一个梳着规矩的宫女头,而另一个,应该是方才那一把尖锐的嗓音提到的雪妃了……
金色大襦衫,宛如透明的外纱褂将她整一副凹凸有致的身段表露得淋漓尽致。冰肌莹彻,明媚妖娆,眸含秋水,隐约透出一股高傲却略带柔媚的气息,艳红的丰唇微启,如欲想开口道话。
这雪妃简直是具备了传说中的天仙下凡的气质!
难怪方才那把嗓音会提到她是帝阎天最宠爱的贵妃,美得如此不真实的女子,恐怕很难教世间男子生厌吧!
“就算如此,卑职亦不能违抗王的命令,王有令,任何人未经过王的允许,不得进入曼陀宫。”守门侍卫亦是不肯退让,而有王令在身,他们亦是不必惧怕眼前的贵妃!
“你……”嗓音尖锐的宫女,一时却被呛得顶不上话来,竟拿王令压她们!
碎夜闻言,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提步走到门口,凝望着大门口站着一群女人。
微勾唇,蓝眸绾放出丝丝冷意。
站在曼陀宫大门前的一群女人看见站在门口内的女子的那一霎那,纷纷屏住呼吸了!
宫内早在传扬,从黑雪幻国擒来的太子殿下,其实是一位女子,长得美如仙妖,堪胜帝亚斯的第一大美人蓝雪雪妃。未见过绿碎夜本人的人统是抱着疑惑的心态,可如今一会面,却不得不相信宫内的传言了……
在众女人中,碎夜对上那一双含水秋眸,感觉到她眼底散发出来的敌意,莲唇勾起的弧度便更深了许些。
她的敌意,是为帝阎天么?
“大胆,见到贵妃娘娘居然不下跪还敢正视娘娘!”站在雪妃身旁的宫女,应该是雪妃的贴身宫女了,红润的唇溢出尖锐教人不舒的声音。
碎夜拧眉,没打算理会她,蓝眸依旧落在金色大襦衫的雪妃身上,“不必对我产生敌意,我对那种男人没兴趣!”她想,她口中的男人,她应该很清楚。
雪妃闻言,黛眉一挑,秋眸略带不解。未等她开口,她身旁的贴身宫女便是出声了。
“贱奴,竟敢用如此的语气对娘娘说话!”宫女声调上扬,原本清秀的脸蛋因气愤而略显狰狞。
贱奴?
帝亚斯的人,素质就如此?
碎夜拧眉,绝美的脸庞笼着丝丝不悦,转身欲想离开。
“慢着……”身后倏地传来一把有如黄莺出谷悦耳的嗓音。
碎夜扭头,便看见那一名嚣张宫女已乖乖的闭上嘴,可眼神依旧充满恨戾的瞪着自己。
“你有事吗?”虽然她现在是身中其毒,丧失了武功,可大门口有这么几个门卫守着,她也不必惧怕这区区几个看似柔无骨般的女人!
“本宫想跟你聊聊!”沉住胸臆间的那一股怒火,蓝雪表面平无波澜的道出一句。
碎夜闻言,无奈的松了松肩,“你若要聊,我们便站在这儿聊,因为你无法进来,我亦无法出去!”
长袖下的小手微微握紧,倾城容颜亦毫无变化,朝站在门口的守卫与身后的宫女下令道:“你们全都退下,本宫不会走进去,相信她亦没有能力出这个皇宫!”
“这……”四名守卫略带迟疑。
“你们竟敢质疑本宫的话?”本来含水的秋眸,射出丝丝教人寒颤的冷意。几名守卫见状,便识做的与一群宫女退到离大门不远的位置。
碎夜在心中暗叹,物以类聚啊!
有怎样深藏不露的残暴帝王,就有怎样阴狠的妃子!
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她今日到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你方才所说的男人,是王?”踏上前,蓝雪与碎夜仅距一条门槛。
“难道你除了帝阎天,还与别的男人有私情?”她轻笑,蓝眸里的轻藐溢散,如此为了一个男人与别的女人谈话。
在前世,她得知自己的男友与别的女人有一腿时,她便坚然毫不留情的提出分手。
可,这是在断送自己的幸福而成全别人,还是真的当是解放自己?
蓝雪对于喜怒哀乐的掩饰倒是一流,面对碎夜的嘲讽,她一笑置之,“绿碎夜你说你不屑与本宫抢王的恩宠,那么,你可否打掉你腹中的孽种?”
蓝雪对于喜怒哀乐的掩饰倒是一流,面对碎夜的嘲讽,她一笑置之,“绿碎夜你说你不屑与本宫抢王的恩宠,那么,你可否打掉你腹中的孽种?”
腹中的孽种?
碎夜闻言,蘸眉微挑,随即感应过来,“雪妃娘娘应该是听错消息了吧。”
“你的意思是不肯打掉你腹中的孽种?”绝世容颜微沉,黑眸散发出的寒气愈加浓郁。
碎夜袖下拳头微紧,绝美的脸庞依旧挂着一丝冷笑,“雪妃娘娘,你话里的字眼我可以将你当成在求我,可求人的语气并不是这样的!”
“我蓝雪从不求人!请你搞清楚状况!”她脸色一沉,黑眸掠一丝杀气。
碎夜见状,眸底的笑意加深,“那么你今天的到临,就是为了命令我拿掉腹中的孽种?”
可,她根本没有怀孕,这是谁散播出去的消息?
难道是银风?
“可以这么说!”她黑眸绾放出丝丝阴冷,若眼前的女子真不愿意,那么,她真要想对策将她除去。
不管她是否黑雪幻国的吸血狂魔,只要她继续留在宫中,那么,就一定会造成她的威胁。
如今宫中便在传扬她怀孕一事,而她如此气焰嚣张的神情,她便不得不相信这传言是真的……
“凭什么?”她嘲弄的一笑,莲唇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我虽是帝亚斯掳来的阶下囚,但可并不是你的手下,你要动我,还得问过帝阎天,你们的王!”
闻言,蓝雪容颜略带狰狞,抿唇深吸了一口气,胸围立即倍增,“绿碎夜太子殿下,你女扮男装,成日扎在男人堆里,你确认你腹中的孽种是王的?”
“雪妃娘娘您这么一说,我不得不觉得你无知了!”
“你……”面容微抽搐,黑眸里的杀气毫无掩饰的弥散而出。
“祭渊大陆的人都晓知,黑雪幻国的长公主第一次与男子交配,身上的能力便会过继到男子身上,你觉得你们的王会不知我腹中的胎儿是谁的吗?”
“……”
“孤确实不知你腹中的孽种是何人的!”鬼魅而冷凛的嗓音硬生打断她们俩的交谈。
蓝雪娇柔的身子一僵,扭头便瞧见站在侍卫与宫女前的高大身躯,只见他冷魅的紫眸直射落在她跟前的女子身上,绾放出丝丝寒意。
碎夜抬眸,顺着方才退下的那一群守卫与宫女,她瞧见身着金边紫绣团凤的白袍男子,一头狂野而邪魅的黑发整齐的收拢在金冠底下,俊颜笼上一层浓郁的阴鸷。教她跟前的女子几欲要下跪求饶!
看来,他提早下朝了!
只是,他也相了这蓝雪的话,误以为她怀有身孕?
帝阎天冷鸷的紫眸扫向身后的一名宦官,冷问道:“当初,孤命你亲自端药到曼陀宫,亲眼看着她饮下药后才离开,你都做到了吗?”
站在他身后的宦官一听,双腿发抖立即曲腿跪地,发出颤抖的声音,“回王,奴才的确是亲自将药送到曼陀宫,并且亲眼看着……看着她饮下药……”
闻言,帝阎天紫眸深润了些,勾唇步上前,直接越过蓝雪,而直逼向碎夜……
“如此,这便是你引孤来曼陀宫的手段?”紫眸掠过一丝厌恶与轻藐,帝阎天一挥手,方才随他而来的几个药师立即走上前。
“已猜出,那你还不是一样来了吗?”她自若冷笑,心中更加确定,这一系列的事情真是银风掀起的!
“那好,孤就得看看你是真怀有孤的种还是怀了别人的孽种!”他阴鸷的话刚毕,身后的药师并立即上前将碎夜里带回屋里。
而,站在门口的蓝雪已退离曼陀宫,绝世容颜略带慌乱。
“爱妃……”他带笑唤出。
“臣妾知罪!”如此冷魅的笑容便表示他已经在生气,蓝雪未等他接着下一句话,便先双腿弯曲,跪落在地上,“臣妾知罪,请王惩罚!”
帝阎天紫眸闪烁异光,大步逼向蓝雪,伸出大手一把将她提起。
浓郁的寒气紧包裹住自己,蓝雪的脚一颠,身子倾倒了些,帝阎天见状,笑意敛尽,俯下身,唇与蓝雪白嫩的耳朵距离一寸不到。
“爱妃,以爱妃的才智,定是早知孤不可能爱上任何女子,爱妃上演这场戏,是为何呢?难道爱妃厌倦了孤给予的宠爱?”冷凛的寒气穿过衣裳深进肌肤,而布散在她体内,教她不由自主的发颤。
“王……臣妾知罪,臣妾只是……臣妾只是好奇黑雪幻国的太子殿下……”颤栗在四肢蔓延直逼向她脑里,蓝雪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无力的溢出几字。
“传闻黑雪幻国的太子殿下俊美无人能及,人称血城第一美男子。爱妃好奇观完后是不是准备要投向‘他’怀抱了?”他勾唇,讽刺的冷笑溢散而出。
“王请恕罪,臣妾绝无此意……臣妾此生都是王一人的,绝无二心!”双腿一软,蓝雪脸色刷的一下全白的跌跪在地上。
“哼!”帝阎天冷哼一声,转身,余眼睨她,“孤要给的,你便拿,孤若是不给,你用抢的手段,孤定教你此生无再见天日之日!”话毕,他挥袖走进曼陀宫内。
“娘娘……”蓝雪带来的宫女们立即上前扶起她,“娘娘,您没事吧……”
黑眸落在已关上的大门,蓝雪苍白的容颜顿时升腾一阴戾。
帝阎天,你若是不给,我便用毁的!毁掉你所有在乎的东西!包括那个太子殿下!
曼陀宫的寝殿里,兽炉里香舞雾飘袅,碎夜抽回手,拧眉看向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几个药师,瞧他们神色凝重,该不会……
“药师,结果如何?”帝阎天从外踏入,冷魅的脸庞挟带一丝复杂的光痕。
碎夜屏住呼吸,静凝向那三个药师……
“回禀王,她……她的确是已怀有身孕,已有一月之久!”三名药师纷纷站起身,中间一名双袖相连,垂首如实道出。
“不可能!”碎夜略带失控的站起身,蓝眸盈满了难以置信。“我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
不,她明明是喝下了龙磷草药,除了那一次之外,她便无再与他有正式的触碰,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这……
冷魅的俊颜勾起一抹讽刺的浅笑,帝阎天缓步上前,步步逼近她,“这倒要问问你自己了,孤可记得只碰过你一次,而那一次你不都饮下龙磷草药了?那其间,你跟哪个男人私通了?”大手逼落,大力扣住她的下颌,紫眸迸射出阴戾的光痕。
碎夜的脚步一颠,心中的迷亦无解开,他的质问便落,脑子略带混乱,可她依旧冷视眼前阴鸷的脸庞,带着讽刺的嗓音自一张好看的莲唇溢出,“你管得着,我可不是你的妃你的人,我自愿与别的男子共赴爱河,怎么能说是私通?”
“孤忘了告诉你吗?孤过用过的东西,就算是毁掉,亦不会再落向别人之手!”扣住她下颌的大手力道加重,几欲想将她颌骨捏碎般。
寒意与杀气在寝殿内四窜,三名药师见情况不妙,都纷纷悄悄退出寝殿。
碎夜屏住呼吸,强忍下颌传来钻骨的剧痛,蘸眉微蹙,双拳微微握紧……
倏地,跟前的男人送开了大手,嗤的一声冷笑,“孤不知你是如何换掉那碗药是解掉药效,不过,掐算时间,你腹中的胎,确实是孤的!合了孤的心,孤往后便不需再碰你!”收回大手,紫眸戾气褪尽。
碎夜闻言,心中的疑惑却是愈加深。
倘若真是那碗药的问题……
那会是……
银风……
这一切都是银风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