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祭灯会
多罗小猫2022-07-15 16:1711,667

在凉亭旁守着的宫女见状,刺耳的尖叫声如要响彻整个御花园,“娘娘……娘娘……来人啊,雪妃娘娘被推下河里了,来人啊……”

御花园顿时乱成一团。

碎夜抿唇,眸色微沉,凝着在河面上挣扎的蓝雪,心中冷笑,淹死了更好。

后宫的女人,为了争宠,还真是无奇不用!就连伤害自己的手段也使得出。

据说,雪妃娘娘被黑雪幻国的太子殿下推下河后,被救起已是奄奄一息。此消息在宫内散播,现今宫内任何一个宫女都晓知绿碎夜的大名,更是不敢靠近碎夜所在的曼陀宫,生怕她太子殿下一个不欢喜便拿自己祭旗,导致曼陀宫从此无宫女太监敢津问。

凝蓝宫

蓝色绣凤团的锦被下,脸色苍白的人儿轻咳,神情略带痛苦。

帝阎天坐落床榻旁,微握住蓝雪纤白的小手,面无波澜,声调直线,“爱妃感觉如何?”

“好多了,谢王关心!”虚弱无力的嗓音刚落,蓝雪便轻咳几声。

在一旁的贴身宫女见状,立即上前递出手帕,而后直身朝帝阎天愤愤不平的道:“王,您有所不知了,那个绿碎夜当时有多过分,娘娘当时正在喂鱼,喊了她几声夜殿下后,她就不欢喜了,冲上前就将娘娘给推了下河……”

贴身宫女的话欲落下,蓝雪才给她一记狠眼,“翠媛不得多嘴!”

翠媛闻言,心有不甘,可还是乖乖的闭上嘴。

在床榻旁坐落的男人,冷魅的俊颜依旧毫无波澜。

握住纤白小手的大手略使力道,只见床榻上的人儿脸色越发苍白。

“爱妃没事便好,孤真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平滑的嗓音微沉着,教床榻上的人儿发慌。

“王,臣妾没事,方才药师把过脉,休息几日便可下床走动。”无力的嗓音透出薄颤,蓝雪脸色已是惨白一片。

“爱妃这么一说,孤便放心了!”略松开蓝雪的小手,帝阎天直起身子,绽开一抹冷笑,“爱妃好好歇息,孤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臣妾谢过王!恭送王!”蓝雪说罢,欲想起身恭送,帝阎天挥手,紫眸透出淡淡的冷笑,转身出了凝蓝宫,从寝殿内的宫女见状,都纷纷跪地恭送。

待帝阎天离开了,翠媛见主子脸色比方才从水中救出的还要苍白,便迎上前,“娘娘,您没事吧?脸色比方才苍白了,奴婢再叫药师过来……”

“不必了!”蓝雪虚弱的唤回宫女,垂眸凝看着方才被他握住的小手。

整只小手已通红一片。

他会如此的反应,那么便说,他现今已是很在意那个太子殿下了!

她只不过是耍了一个小手段,让别人明显的看出她就是故意陷害那个太子殿下的,他竟是一边摆着阴冷的脸庞对着自己,一边欲将自己的手给捏碎。

很好,帝阎天,你也有在意的东西了!

被阔非带回曼陀宫后,守卫们又不让碎夜踏出宫门了。

碎夜抿唇半天不语坐在走廊木栏旁,蓝眸静凝向大门口。紫熏从屋内走出,手上仍然拿着一件黑色斗蓬。

“姑娘,秋风大,小心着凉!”说罢,便上前将斗蓬披落她肩上。见她不语,小脸微微垮下,“姑娘,午膳时间到了,我去御膳房端午膳!”

碎夜依旧抿唇,不给予任何反应。

如果她猜得没错,估计一会儿,帝阎天便会过来兴师问罪了!

“姑娘,今日想吃什么?”紫熏顿了顿,走到庭院中又折回问碎夜。

碎夜微转动眼眸,睨了她清秀的脸蛋一眼,薄唇微勾,“我暂无食欲。”

“姑娘……”

“因为故意伤人而内疚所导致的吗?”蓦地,曼陀宫外传入一把阴冷的沉嗓。

紫熏微震,“姑娘,奴婢去御膳房端做一些清淡的膳食给您!”随即立即急忙转身出了曼陀宫。

碎夜抬眸凝视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蓝眸里掠过一丝疑惑,可未来得及多想,曼陀宫内便出现一副高大颀长的身躯。

微步到她跟前,帝阎天转身,视线落在庭院内的银杏树上,“这一笔账,孤该如何跟你算呢?”

“那你想怎么算呢?”碎夜将问题丢还给他,蓝眸冷笑盈盈。

“先记着,等你腹中孩儿诞下,孤再跟你一笔算清!”他转身,俊颜偏冷,紫眸微沉。

“那还真是感谢王宽容出如此多的时间!”碎夜冷笑讽刺。

浓眉微蹙,帝阎天伸手攫住她的手腕,脱口而出,“为何不解释?”他以为,她会否认,因为她并不是像会做出那种事的人……

不像……

何时,他竟是装得如此了解她了?

是不是那种人,他对她的了解,仅在床榻上!

为何不解释?

碎夜略带讶异的抬眸凝望着他,从这一句话中,透出了多少讯息?

他不相信她真推他爱妃下河,这会儿,他并不是找自己兴师问罪,而是要听自己在他表面得慌张还是气愤?

可惜,他都才猜错了!

“我故意推她下河,那又如何?”碎夜挑眉,挑衅的迎上他阴沉的紫眸。

帝阎天紫眸光泽更是沉了些,“若你不是怀有身孕,孤会立即拖你进寝殿!”

“强暴我?”她冷笑。

“逼你说实话!”他松开她的手腕,紫眸异光闪烁。

“说什么实话,我刚才所说的就是实话!”碎夜冷眼凝他,他凭什么就那么确定她是在说谎,她就不是故意推他爱妃下河的。

“好,既然如此,那么这一笔账,孤先记着!”袖下的拳头微紧,一股莫名而复杂的情愫涌上心头,这瞬间,帝阎天感到自己有那么一点难受……

难受,真可笑……

他怎么会为了这个阶下囚而难过,她有什么资格?

这辈子,除了母妃,没有一个人能勾起他如此的感觉……

猛地转身,帝阎天微顿住,余眼瞥落身后依旧坐着的女子,大步走出了曼陀宫。

碎夜垂下眼帘没去看他那秀颀的背影,蓝眸微动,伸手覆盖上已有五个月的腹部。

还有五个月,她便解脱了,但是也还有七个月,她便病发而死……

而且还是死在黑雪幻国的奇毒上!

大哥,你真狠心!设计了这一切,就连我也要赔上去!

夜幕降临,大祭司亲自送上一碗鲜血过来。

整个寝殿内充斥着一抹浓郁的血腥味,碎夜拧眉,“我在三天前已经饮过了,大祭司为何还送多一碗过来?”眉宇之间,凝着一抹淡淡厌恶。

大祭司闻言,露出一抹轻笑,带着许些暖意,“夜殿下……绿姑娘最近少用膳食,我只是担心你腹中的胎儿的成长,所以,请绿姑娘饮下这碗血吧!”说罢,便将跟前的玉碗推向碎夜。

碎夜拧拧眉,欲想推开玉碗……

“绿姑娘难道不想自己的孩儿能够健康出生吗?”大祭司勾唇,乌瞳笑意满盈。

饮血关孩儿健康出生什么事?

“一向豪迈洒脱的绿碎夜太子殿下也会怕饮下一碗血而已的吗?”大祭司凝着她,俊颜依旧笑容满盈。

碎夜脸色微沉,伸手覆上腹部,绝美的脸蛋微微扭曲,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

我……”

察觉到一丝不妥,大祭司轻声问:“绿姑娘,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疼……”碎夜身子微曲,双手抵压住腹部,露出一脸痛苦。

“我帮你看看……”见状,大祭司莫名有些紧张,欲想抓过碎夜的手,却被躲开,他神色复杂凝看着眼前的女子。

“孩儿踢我了,估计他也不喜欢饮血!”碎夜抬眸,眸里盈着一丝流光。

大祭司一震,收手微握了握,“绿姑娘,别玩了。”方才真吓到他了,以为真出问题了。

“我没玩,他真告诉我说他也不喜欢饮血!”碎夜抬眸凝望着他,一脸认真。

大祭司微直身子,俊颜微沉,“堂堂黑雪幻国的太子殿下,也怕饮血?”

“我现在又不是太子殿下!”碎夜瞪他,帝亚斯的人都这么喜欢翻旧事吗?

“那也不应该不喜欢饮血!”

“我就是不喜欢饮血!”碎夜坚持,她现在身体真的不需要,他却这么一直给自己‘输血’。以后她腹中的胎儿出来真要成为一个嗜血狂魔了。

可……

那是帝阎天的孩子……

若真像他与她

碎夜微略失神,大祭司便将玉碗端到自己跟前,“绿姑娘还是早些饮下吧!”

“哎呀……”碎夜吟痛,脸色越发苍白,“他真踢我了……”

大祭司别开脸,态度坚持,“绿姑娘……”

“好疼!”碎夜从凳子滑落,跪落在地上哀吟,“好疼……”

大祭司见状,这一次情况像是真的不妥了,他急忙上前捉住她的手腕,碎夜却是使劲的抽回,“放手……”

“绿姑娘,请你配合我!”大祭司皱眉,有点再一次被耍的感觉。

“好疼……”碎夜手腕被攫,欲想挣扎,“你放手……”

“绿姑娘!”这一次,一向温柔的大祭司真摆出一脸阴沉的表情。

碎夜见状,微勾唇,伸手微按住腰际站起身,“我没事了。”

闻言,大祭司的乌瞳掠过一丝光芒,连忙松开原本紧握住碎夜的手,俊颜已无以往那一面柔笑,反露出一抹阴沉,“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没有,我是想看你的面具究竟可以戴上多长时间!”而她连续二次假装肚子疼,他就露出真面目了?未免太经不过考验了。

“绿碎夜,你将你这世间的人想得都太彻底了,每个人帮助你就一定有目的吗?”他转身背对着她,神情复杂。

“你敢发誓你没目的吗?”碎夜反问。

“有!”他立即接道:“我的目的就是让你为王生下一个子嗣!”

“那好办,只要他每次宠幸妃嫔你们都将龙磷草药换成别的。不出三个月,你们帝亚斯定是喜事连连!”而她便是如此,那一碗药就是被银风换了。

然,他却在她最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狠狠的反刺了她一剑。

心,有点寒!亦是有点疼……

“王他……”大祭司转身凝着跟前的女子,只见她绝美的脸蛋略带挑衅的看着自己,他拧眉,良久才缓道:“王他不好房事!”

“王他……”大祭司转身凝着跟前的女子,只见她绝美的脸蛋略带挑衅的看着自己,他拧眉,良久才缓道:“王他不好房事!”

碎夜略顿住,握了握拳头,撇开眼冷道:“那也是他的事情。”说罢,碎夜伸手端起铺着锦纱苏流的桌上的玉碗,将一碗里的鲜血一饮而尽。

“好了,我饮下了,你可以走了!”抹了抹唇,碎夜转身欲想走向屏风里。

站在寝殿中的白色身躯,扭头看向她纤弱的身影,他垂眸低声道:“绿姑娘想出宫走走吗?”

碎夜一震,扭头便对上一双柔光流转的眸子,抿唇不语。

“下个月是城里的祭灯会,你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出宫走走!”

碎夜抚上隆起的腹部,她这个样子,出宫不是更危险吗?

“坐马车游观,没什么事!”恍若看出她的担忧,他淡淡的道。

闻言,碎夜扭回头,走进屏风内,并无答应。

轻勾唇,大祭司转身便出了曼陀宫。而后紫熏推门而进,睨了一眼大祭司离去的背影,“姑娘,颜妃娘娘来了!”

本是坐在锦榻上的碎夜立即站起身子,“夕颜来了!”

“姐姐!”悦耳的嗓音刚落,一抹幽香袭来,一身淡蓝色衣裳踏入曼陀宫里,手提暗红篮子。

碎夜走到寝殿,看见她手里的篮子,挑眉问道:“那是什么?”

沐夕颜展颜,笑靥如花,“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说罢,沐夕颜将手中的提篮放到桌上,上前微牵住碎夜的手,“姐姐你现在身怀六甲就别到处乱走了,上午在御花园的事情我听说了。”

闻言,碎夜微微含颌,看了站在门口的紫熏一眼,挥了挥手,紫熏见状,点头退出寝殿。

拉着妹妹在桌旁坐下,碎夜拧眉,轻声问道:“上午……你也以为我是故意推雪妃下河?”

沐夕颜摇头,坚定的道:“没有,定是雪妃想要陷害姐姐你,所以才上演一场苦肉计!”

蓝眸微微转动,碎夜垂眸,“以前你的日子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现在不是妃嫔都成这样了,若是封妃了岂不是更……

思及此,碎夜微震,将思绪拉回。

不可能封妃,他们俩个,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阵线上。

他们是敌国,他亦是亡她国之人,这国仇,她一定会报的!

见她失神,沐夕颜伸手握紧碎夜的双手,绽开一抹如花般的笑靥,“姐姐,因为那时候我并不得宠,所以没有人想欺负,加上我是蓝眸的,帝亚斯的人看到我就怕了,怎么可能还会欺负我?”

笑得有些牵强,碎夜点头,“我知道……”

“姐姐,别说这些了,尝尝我的手艺!”说着,沐夕颜略带兴奋的掀开提篮的盖子,端出点心。

“好!”碎夜点头,执起筷子挟了一块紫酥糕送进嘴里……

真到了大祭司口中的祭灯会那日,碎夜原本都快忘了这件事情,却在她刚饮下一碗血后……

“绿姑娘还记得上个月我跟你说的祭灯会吗?”

她抬眸,眸中略闪光芒。顷默半响,终究还是点点头,“记得。”

“今日便是祭灯会,你若是真想出宫的话,点一下头,今晚我过来接你!”大祭司抬眸凝望了一下天色,已不早了,今晚若真要带她出宫的话,回去便要准备了。

碎夜看着他,心中升腾起一股疑惑,为何他会愿意带自己出宫,而她已经六个月了,还差四个月了……

若是在这其中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他们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请不要怀疑,相信我!”清俊的脸庞依旧笑意满盈,大祭司直起身子走到门口,“今晚我来接你吧!”

碎夜心微颤,撇开眼,细声应道:“我知道了。”

入夜,清风皎月,碎夜心情莫名的感觉到紧张。她不并知帝亚斯的首城的祭灯会是什么。经问过阔非才得知。

祭灯会就如她前世中国古代花灯会那般,她并无看过,所以对首城的祭灯会还是略带好奇。

方才阔非说,首城的祭灯会日的夜晚,在首城的全民百姓家家户户门口都挂上了各种各样图案的花灯。而且还有首城各种贵族请人制作体型较大的花灯游街,这是一种暗性比赛。看哪家的花灯漂亮惹眼,看哪家的花灯得到百姓的赞叹声多……

这种灯会,以往只是在电视剧中看过,并无亲自体会过。

莫名的,碎夜突然对今夜的祭灯会升腾起一抹期待。

刚入夜,阔非正回到御书房之际,倏地忆起方才绿碎夜问自己关于祭灯会上的事情时,身子微略一顿。

“阔非……”桌案前的男人见御书房门口站着自己贴身宦官,沉声唤了一句。

岂料他恍若未听到般,帝阎天脸色微沉,提高音调再唤一句,“阔非……”

??“王……”宛如梦醒,阔非急忙步上前,“王请恕罪,奴才方才走神了。”

??帝阎天闻言,抿唇不语,阔非闻气氛不对劲,亦只好令自己失神之事报上。

??“奴才方才在想绿碎夜一事……”

??“她又闹出什么事了?”帝阎天紫眸紧锁在阔非偏冷的脸庞上,丝毫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她方才问奴才关于首城祭灯会的事情。”

??浓眉微蹙,帝阎天大手微松开奏折,微微陷入沉思。

??她是怎么知道帝亚斯首城的祭灯会?

??这便是帝亚斯首城的祭灯会?

??碎夜坐在宽敞的马车上,窗帘卷起,放眼望去,车窗外的世界灯光闪闪,璀璨夺目。街上的百姓们每人手中亦提着一盏图案不一的花灯,花灯会种类繁多,设计新奇,造型各异,每人脸上都笑意溢散,整条首城大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就连他们的马车经过,街道上的百姓亦是没得退让。而造成了马车缓慢的速度。

??“真多人!”碎夜蓝眸闪烁晶莹,看向车窗外,绝美的容颜上不经意的流泄出丝丝笑意。

??声量虽小,大祭司亦是听到了,从车窗外收回视线,落在一张绝美的脸庞上。随着马车的走动,金黄色的光痕在她绝美的脸蛋闪烁而过,增添了她身上所散发出的媚味。

??勾起一抹淡笑,大祭司眸色沉了许些。“想到外面走走吗?”

??碎夜垂眼看了一眼自己微隆起的腹部,浅笑摇头。

??大祭司却是直接伸手执过碎夜的手往马车外走去。

??“祭司……”碎夜蹙眉,心中疑惑随即扩散。

??“在宫外别叫我祭司!”他压低嗓音轻声道。

??碎夜抬眸睨他,只见他先跃下马车后便小心翼翼的伸手将自己扶下马车。

??人群挤挤,这样的情况很被冲散。大祭司的大手紧牵住碎夜的手腕,走在拥挤的人群里,碎夜感觉连呼吸都有点困难,抬头看着前方为自己开路的男人,眉头微蹙。

??有点不明白,他这是想让自己出来散心还是存心想谋害自己?

??“街上人多了一些,到东城门郊外便会好些!”像似误以为她蹙眉的原因,大祭司低哑的嗓音低低的传来。

??碎夜就是连气都喘不过来,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力气与他对话,她一双护着自己的腹部,一手被大祭司拉住,直到出了东城门。

??来到东城门郊外,人虽不多,可依旧是火光一片。周围不少一男一女提着花灯成双成对的经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个满足的笑容。而前面却有许多小孩围着一个会转动而呈现出不同图案的花灯,发出一阵惊叹声。

??“跟我来!”她未从这一片简单的幸福气氛中反应过来,身旁的男子已是牵住她的手往那一条漂浮着许多纸船的河走去。奇怪的是,每条纸船上都有盏小小的烛火。顺着河流漂落,碎夜抬眸望去。

??那些小船会漂到哪里?

??“站在这里等我!”大祭司突地松开了她的手,转身旁朝河边的小贩走去。

??心中猜到他想做什么,碎夜并无多说话,扭回看着河面上漂浮的小船,心突然就如此的平静下来。伸手覆盖上隆起的小腹,一抹淡淡的哀伤掠过心底。

??她真要在这里渡过剩下的七个月,帝阎天真打算在七个月就看着她病发而亡?

??思及此,碎夜覆在小腹上的手明显的感觉腹中的胎儿轻踢了她一下,碎夜先是微微蹙眉,而后展颜一笑。

??“过来吧!”手心一暖,碎夜便被一抹月牙白的身影拉过河边。“帝亚斯首城有一种说法,据说每条点燃了烛火的小船能承载着人的思念漂流到河流的那一端,从而将思念带到他面前。”

??接过小船,碎夜抬眸睨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毫无根据的事件,没想到身为大祭司的你也会相信!”

??大祭司在她身旁蹲下,将手的小船点燃烛火,轻放在河面上,“有时候宁愿相信这些所谓的‘毫无根据’,至少有寄托,心中便有着希望。”

??“那么你心中思念着谁?”听说祭司是不能动情,亦不能犯色。否则能力便会尽失,那么他思念的便是他的家人?

??勾唇一笑,大祭司垂首又点燃了一首小船,并无回碎夜的话。

??“你现在不能弯腰,我帮你点燃烛火,你只要看着纸船便可了!”说罢,大祭司将点燃的纸船轻放河面上。

??碎夜的身子一震,凝望着渐漂渐远的纸船,心湖一片平静。脑海里亦浮现起她母后的容颜,还有她父皇,还有她那些妹妹们……

??是可惜……

?以往热闹的家园已不复存在了。

??突然间,她有点明白今夜他为何要带自己出宫了。

??轻微勾唇,碎夜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谢谢。”

??蹲着的身子闻言,微微一僵,随即发出一阵清朗的低笑声。虽然很想反驳出,这一切只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可莫名的,他却不想解释出口了。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会了我腹中的胎儿,可我还是谢谢你!”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会了我腹中的胎儿,可我还是谢谢你!”碎夜凝着他的后脑勺,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碎夜抬眸继续凝望着渐漂渐远的纸船,一闪一闪的烛火从她蓝眸折射而过,细看之下,她蓝眸却是盈着一层薄雾。

将全部纸船点完烛火送上河面上后,大祭司站起身牵过碎夜的手,这时,碎夜略带挣扎了。

银风是她的亲信,亦是自己喜欢已久的人,就连他也不频繁牵住自己的手,可这个大祭司今晚却是三翻四次毫无顾及的牵住她的手,这于情于理都不合吧!

“我只是怕跟你走散了。”他头也没回,低哑醇厚的嗓音传来。

碎夜垂下眼帘,抿唇不语。

这会儿,大祭司又将她带回了人山人海的首城大街上。

“虽然人很多,可一会儿有花灯游街,我想你一定有兴趣吧!”他将护碎夜护在身旁,垂首虽然将声音压低了,而碎夜却是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你怎么那么确定我就一定有兴趣?”她对人多的地方一向没什么好感,还反而觉得烦躁。

四周都太吵了。

“你们女子都不是喜欢这玩儿吗?”这便是今晚带她出来散心的目的。

“你忘了我一直都是以男人的身份活着!”虽本身是女子,可并不代表她真喜欢帝亚斯的花灯。

虽然这灯火闪烁的城里的确很美……

祭司闻言,抿唇便不再多说,仅将碎夜带进了一间表面华丽内地别致的楼阁里。

一路上,碎夜略带好奇的张望四处,这楼阁人并不多,而且进出的人以衣着来看,都像是非富则贵。大祭司直将她带上二楼,碎夜略带不安分的张望四处。这二楼是许多阁子状的雅坊,珠帘绣幔,灯烛闪烁。

大祭司将碎夜领进一间雅房后,走到窗户旁,将油纸窗户推开,“这里,是全城对着大街视线最好的雅房,你会看到帝亚斯首城最美的花灯。”

碎夜睨了他一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碎夜显然对他虽是没有一方面的防备,她深知,他是祭司,若是破了色戒能力便会尽失,所以祭司的职业是不得碰女人,除非他有一天决定不再当祭司!

走到他身旁,碎夜垂眼睨着首城的街道上,一条宽阔的街道上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街道两旁还掺挟着灯花的烛火。整条街道明明看上去如此的麻杂多人,却莫名的透出一丝暖暖的气氛。

这一点与黑雪幻国的血城大大不同。

“你是想向我炫耀你们的帝亚的繁荣景象?”碎夜的眼神依旧盯落在街道上,略带嘲弄的轻声道。

身旁的月牙白身影明显一僵,随即淡淡一笑,并无正面回应,“很快,花灯游街开始了。无数盏花灯会从西城门游到东城门。”

碎夜凛容,神情颇显不悦,“我突然累了,我想回去!”

身旁的男人良久后才轻叹一口气,“我并无这意思。只是想让你感受百姓快乐的呐喊的喜悦气氛。很多时候,会发生战争那是被逼迫无奈后最后的选择。”

碎夜沉默,等着他继续将话说完。

可他却——“花灯会开始了。”

他的话刚落,楼下的街道已是沸腾一片。碎夜回过神,目光触碰到从另一条街道弯驶而进的花灯。

那不是……

碎夜蓝眸被灯火照亮,只见街道上十几个人抬着一盏设计庞大而圆型的花灯,花灯内层甚至会转动,各异的图案随之而闪动。

碎夜心微微颤抖了一下,目光锁着街道上一盏接着一盏形状不一的花灯,久久亦不无法移开目光。整条首城大街,如被火光包围,更有如一条火龙在窜动,场面异常的热闹。就连血城过节亦无这等场面。

因她身怀六甲,所以只是去放了纸船与坐在楼阁观看花灯,接下来的节目他们并无参与,大祭司看时辰不早便将碎夜带回宫里。

因夜已深,大祭司只将碎夜送到门口,随后紫熏便迎出来了。

“姑娘,你可回来了!”娇软的嗓音里透出丝丝颤抖,“屋里……”

“屋里怎么了?”碎夜拧眉,一股不安没由得攫住了她的心。

她踏入曼陀宫里,轻握住紫熏冰凉的小手,“你怎么了,手怎么那么冰?”

站在曼陀宫门口的大祭司,恍若猜到一丝般,直接走进曼陀宫的庭院。

“祭司?”碎夜轻唤出声,身旁的紫熏立即拉住她,“姑娘,王已经在屋内坐了几个时辰了!”

碎夜闻言,懊恼的轻叹一口气。

原来他知道了。

她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鉴于她现在怀有身孕,帝阎天自是拿她不怎么样,可大祭司却是……

未等紫熏把话给说完,碎夜便跟随着大祭司的身后穿过庭院进了屋内。

殿中椅榻之人,冷魅的脸庞毫无波澜,见他们俩一并进屋,并毫无反应,只是淡淡的抬眸冷凝了她一眼,而后起身朝他们俩走去。

碎夜袖下的手握紧了,莫名的觉得紧张起来,而后,只听见帝阎天走到大祭司跟前,低低的说了一句,“跟孤回御书房!”

大祭司看了身旁的碎夜一眼,垂首答道:“是!”

看着他们俩走出了曼陀宫,碎夜略带担忧拧着眉。欲想唤住他们,可却找不到借口。

帝阎天会惩罚大祭司吗?

碎夜心一沉,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就算会亦不关自己的事,那是他们帝亚斯的事情,看他们帝亚斯的人为自己而残杀那不是更好吗?

碎夜踏进寝殿里,手微捂住胸口!

是的,这就是她要的目的!

“姑娘,夜深了,该就寝了!”紫熏从屋外走进,娇软的嗓音将自己从沉思拉回。

碎夜点头,直接走入屏风内。

日子飞快的过去,眼看碎夜已怀了八个月,还有两个月便要临盆,她不紧张,倒反是帝阎天,每一日派守宫女嬷嬷在曼陀宫内进进出出。为临盆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只是……

碎夜并不喜欢种感觉,平时安静的曼陀宫,一下子便变得热闹起来,也并完全说是热闹,她觉得是很吵。

这一天是宫内天禄楼落成,所以宫里举行了一场宫宴,她并无出席,毕竟她在帝亚斯内什么身份都不是,仅是怀着帝阎天的子嗣,她有什么资格出席那种宫宴?

七个月了,银风离开七个月后便无再回来。

他现在会在哪里?

碎夜黯然,走到西窗前,将油纸窗推开,紫熏正好站在窗户旁的走廊看着不远处盛开的烟火。

“姑娘,你看,那头放烟火呢!”一看见碎夜,紫熏立即兴奋的走到窗旁朝碎夜道。“好漂亮的烟火!”

碎夜抿唇不语,勾起一抹浅笑凝着她脑袋两旁露出雪白的尖耳,良久才问,“紫熏想回属于自己的国家吗?”

闻言,紫熏的身子明显的一僵,愣愣的看着碎夜,秀丽的小脸笼上一层忧伤,而后才摇了摇头,“不想?”

“因为你的头发?”

略带讶异,紫熏抬眸眼看着眼前的绝色容颜,摇了摇头,“其实奴婢并不知道精灵王国的精灵便是长得如何的,奴婢的娘亲是精灵王国的精灵没错,可我爹却是帝亚斯的人,俩人因相遇而相爱便生下了奴婢,后来我娘亲有一天却不知所踪了……我爹也因此而消沉了好长时间,然后就带着我开始到处找我娘,在血城的时候,我爹还没找到我娘,就病死了……”说到此,她便沉默下来。

碎夜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她是两国之人结合所下生的‘混种儿’。难怪她之间看史书时,书中明明有提到精灵王国的精灵,尖耳有着美丽网状蝴蝶形的翅膀,而眼珠是随着头发颜色而定,虽然紫熏有着尖耳,可除了尖耳,她身上一切与帝亚斯的人无异。

“那你,怎么不想回自己的国家?”碎夜拧眉,略带好奇。

“其实不是不想,而是奴婢不知怎么回精灵王国,而且母亲亦不知所踪……”

“我想,你母亲定是被捉回精灵王国了。”

小手略抖,不远的夜空,烟火灿烂的盛开,在如墨的夜里绽开一朵火花,随后而逐渐逝灭,她亦无回头看烟火,反而握住了碎夜的小手,“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母亲是被捉回精灵王国?”漆黑的眸里亦挟着丝丝希望之光。

“我……我只是猜的!”碎夜轻咳一声,“我小的时候看过史书,据说精灵王国的精灵是禁止与外国结交,以维持精灵王国的正统。比如就像你这般……”

“我?”紫熏不解的皱眉,“奴婢怎么了?”

“你除了有这一对比较‘特别’的耳朵外,还有别的特别之处吗?”碎夜说罢,伸手轻拉了一下雪白的尖耳。

紫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精灵王国的精灵都成得怎样的?”

“据史书记载,像你这般的尖耳,后背还有一对接近透明的翅膀。我只知道那么多了。”

“那奴婢也只是少了一对翅膀!”紫熏略带惋惜的道。

“你算半个精灵了。”碎夜浅笑。

紫熏突地抬眸看着碎夜,“姑娘,奴婢在血城的时候见过你!”

碎夜抬眸,眸底亦无波澜,“什么时候?”

“五年前,好像是姑娘你被册封为太子之日。”

闻言,碎夜眸光略沉,亦是忆起了那天册封之日,那极其热闹的场面,可如今……

思及此,一股酸流不禁在胸腔内暴游。

可……

碎夜脸色一变,腹部传来一顿一阵的麻疼,双手不禁握紧,她咬紧牙根,没哼出声。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有点白……”紫熏像是察觉到一丝不妥,急忙转身踏进寝殿内,“姑娘……”

“我没事。”麻疼缓和下来,可没几刻钟却是又再次涌起,然比第一次更加揪疼了……

碎夜虽是这么说,可腹部传来的剧痛,教她忍不住轻吟出声。

“姑娘,你要临盆了吗?姑娘……”从未遇过这般情况,紫熏显然有些慌了。

“紫熏,别慌!”碎夜倏地用力捉住了她的手腕,额间滚落几滴汗珠,脸色苍白,唇间亦是发白。

“姑娘,今日嬷嬷们都到天禄楼那边去了,怎么办啊?”紫熏急得泪珠都快掉下来了,欲扶起碎夜,却是发现自己的腿也无法站起。

“我没事,不是临盆,还没到时候!”碎夜试着安抚她,亦是在安抚自己,可腿间倏地涌出一丝暖流,一股绝望在心间扩散。

“啊……姑娘,你真要生了!”紫熏尖眼瞥见从裙里涌出的鲜血,她再无知,也晓知是羊水破了。

碎夜咬紧牙根,痛意缓和了一下,剧痛便陆续袭来。

紫熏一下子六神无主,意识下的想去找人帮忙,“姑娘你等着,奴婢去找人……”

“不……”来不及了……碎夜欲想捉住她,可她已是先行一步,走到寝殿门口,匆忙地撞上一抹白影。

“祭司?”一抬眸,紫熏惊讶的张口。

在窗旁的碎夜一听,心微升腾起一股希望。

是大祭司吗?

“她怎么了?”亓愉张眼往西窗望去边看见瘫坐在地上的碎夜,连紫熏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他拧眉冲上前,“你快生了?”

碎夜吃力的点点头,心中划过一丝失落。

不是大祭司,而是他弟弟……

可现在的情况不容她多想,她只能顺自己仅剩的一丝理智,用力的握住跟前男人的手,吃力的迸出几句,“帮帮我……”

只见眼前俊美的脸庞皱了皱眉,随即曲身将她抱起往锦榻走去。

“祭司……”紫熏立即跟上前,“祭司,奴婢……奴婢去找人帮忙!”

“来不及了,你快点去烧水!”亓愉抬眸唤住刚出了寝殿的紫熏,沉声命令道。

“是!”紫熏往锦榻上凝望了一眼,随即转身出了寝殿。

扭头看向锦榻上咬着下唇的人儿,亓愉将手伸向她裙底下,谁知,她竟是伸手拉住他的大手,蓝眸显然露出一抹不善。

“你还生不生?”他拧眉沉声道,此时的神情与大祭司颇为像似,只是,他并不是他。虽然长得很像,可碎夜总是一眼能辨认出他们俩兄弟。

“你……”碎夜刚启唇瓣,痛意袭来,接下来想说的话却成了痛吟。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我很惭愧的告诉你,我拥有着过目便忘的能力!”俊脸微微绷紧,亓愉拨开碎夜冰凉的小手,大手往她裙内掀去……

睨了一眼在殿中舞动的窈窕身姿,大祭司眸光微移落麒麟椅上坐着帝王。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他带着绿碎夜刚回宫的那一夜!

刚踏入御书房,大门未关,一抹秀颀的身影对着他,良久未发出一字。

“王……”他略带迟疑的唤出声。

“亓甯。”蓦地,帝阎天转身,殿中两旁的烛火的光芒在他冷鸷的脸庞上晃过,勾出他紫眸所散发出的寒光。

“王,微臣自知有罪,不过,微臣能够解释。王如此长时间关着绿碎夜在曼陀宫内,这情况很容易导致她难产,微臣只想让她轻松心情。”大祭司微拱手解释。

帝阎天紫眸紧盯着他良久,面色毫无波澜,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发酵般,转过身,他淡淡的道:“嗯,孤知道。”

“王知道?”大祭司讶异的抬眸,看着帝阎天秀颀的背影,一股不安在心间逐渐扩散。他预言到的事情即将到来了?

“你先退下吧。”

大祭司微顿住,随后垂下眼帘轻声应道,“是!”

如今想起,王,那时候的表现的确很怪,难道……

大祭司未再多想,在麒麟椅上坐着男人倏地将目光移落到自己身上,他垂眸扭回头。看望天禄楼顶。

帝阎天皱眉,张口欲想说话,门口却是多了一名宫女,乐声过大,她神色如要哭出来般,门口的侍卫挡住了她,她尽管怎么喊,声量都盖不过殿内的乐声。

紫眸闪过一缕异光,他便认出了那个宫女是绿碎夜从雪妃手里抢走的。看她慌张的神情,绿碎夜该不会出了什么事?

猛地,他的大手微伸起,殿中的乐声戛然而止,她略带沙哑的嗓音穿透大殿,传入了众人的耳中,“王,绿姑娘要生了,绿姑娘要生了……”

在场的文武百官一听,纷纷将视线落在大门口的宫女上,然,帝阎天却是急忙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早产?

大祭司脸色一变,立即起身跟了上前。

曼陀宫

碎夜整个人如虚脱了,她无力的睁开双眼,看往榻旁男人抱着的婴儿,苍白的容颜微微蹙眉,“祭司……”

“夜殿下……”亓愉的脸色不太好,乌瞳落在她苍白的容颜上,残酷的宣告:“夜殿下你所产下的婴儿已死……”

继续阅读:第17章:没有龙种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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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做帝妃:暴君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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