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牧野槿站稳身形,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死是解脱,便宜你了。你要好好活着,我还有很多问题问你。”
说完,她留下那个浑身插着刀的男人,消失在密林里。
然而,刚出密林,她就一口血吐在了地上,身形晃悠着倚靠大树,才总算站稳脚跟。
方才那几个人一拥而上,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腹部伤口一开始就已经撕裂,若不是她靠在肉垫上按住伤口,那个杀手早就发现了。
两个循声赶来的侍卫跑过来扶住她,“阿槿姑娘,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那边还有个活口,带他回王府。记得别把他身上的刀拔下来。”牧野槿摆手,替他们指了个方向。
“那画楼侍卫呢?”另一个侍卫不放心道。
“我去找他,交给我。”画楼身上如果有毒,他二人去了也根本没用。
侍卫对视一眼,把身上的金疮药交给她,“阿槿姑娘,这金疮药是王府独有,效果极佳,你记得处理伤口!”
他们都知道阿槿姑娘救了王爷,那她必然不会伤害画楼侍卫。
两个侍卫离开,牧野槿撇开金疮药瓶塞,倒了大半瓶在伤口上,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深入骨髓。
“混蛋沈清野!老娘这笔账记下了!”
就在幻术迷惑他们的地方,牧野槿找到了藏身画楼的洞穴,头顶的孔洒下一束光,照亮了洞穴里的路。
她沿着小路一瘸一拐地找到画楼,远远就看见他斜靠在山体上,唇色乌紫,四肢绵软,早已经失去了意识。
“画楼。”走到他身边,牧野槿推动他的胳膊,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再探鼻息,测脉搏,试心跳,牧野槿才确定他没有死。
“算你命大,中毒这么久都没死。”牧野槿嗤笑着握紧他的手腕,一股白光盖过了山顶的月光,弥漫整个山洞。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牧野槿晕乎乎快要倒过去的时候,白光慢慢消失。
画楼的嘴唇不再乌紫,面色也恢复些许,可牧野槿却昏昏沉沉地靠在山上,气若游丝地闭目养神。
她忘记毒手是需要消耗精力的,自己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精力根本不够用。
混小子,你欠老娘的,得拿命还!
混小子,你得好好活着,不能浪费老娘的精力……
“虞佑阳,阿槿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人送回到陈平郡王府时,沈清野便一直跟在牧野槿的身边,直到虞佑阳确保她一定能醒过来。
“王爷,阿槿姑娘是失血过多,幸好有金疮药止血,现在还是先找人替她包扎伤口吧!”
沈清野立刻吩咐棠安去找人,让虞佑阳去看看画楼,又安排了侍卫监视杀手,接着他才能安静地坐在牧野槿的床边。
他看不见阿槿的样子,只能伸手触碰,可手指所碰之处无不是干涸的血迹。
摩挲着血迹,沈清野沉默不语,面如土色。
她救过自己,现在又救了画楼,王府欠她的不知道有多少。
不多时,棠安又把孟苏雨带了过来。
夜色之中,孟苏雨早就看见了行云阁里的沈清野映在窗纱上的身影,羞红了脸。
然而一进门,看见躺在床上的牧野槿,她又满脸失望。
怎么总是这个女人?她到底有多少伤要受?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不死?
“孟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了。”棠安把东西准备好,扶起王爷离开。
这一次,沈清野连和她客套都懒得开口,他只想阿槿赶紧醒过来。
人都走后,孟苏雨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先戳弄几下,确定牧野槿没醒,才敢发泄她的脾气。
“真是麻烦!要不是给你包扎能见到王爷,鬼才来给你包扎什么狗屁伤口!这么喜欢受伤,干脆死了算了!换我做郡王妃,定然比你好上千倍百倍!”
她小声嘟哝着,手上的动作却无比狠辣,猛地撕下被血粘住的衣服,再一次扯开了上过金疮药的伤口,痛到了牧野槿的灵魂深处。
此刻,牧野槿梦见自己从实验室的药柜里面拿了药,正要给自己处理伤口,却被突如其来的滔天剧痛撕裂,瞬间清醒过来。
而她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满脸惊愕的孟苏雨。
“又是你!”这一回牧野槿没有再留后劲,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孟苏雨的脸上,霎时间,她的脸便又红又肿。
“棠总管好心请我来给你包扎!你居然打我!”孟苏雨又惊又怕,不停地辩解着。
“不想死就滚!”她不想和这种蠢女人勾心斗角。
临走前,孟苏雨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咱俩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孟姑娘你在说什么!”棠安打开门,冷脸盯着孟苏雨,他身边的沈清野和身后的虞佑阳都面色凝重,虞佑阳眼底的火似乎要把她焚烧殆尽。
“我……”孟苏雨没想到自己会被抓个现行,胆怯地缩着脑袋。
“我这就送孟小姐回去,不劳烦孟小姐大驾。”棠安瞥了她一眼,抬手送客。
孟苏雨知道,自己这次离开,想必再也回不来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牧野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