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也不是他
坐稳了吗2025-12-02 17:432,288

“至于后果…”吕关廷颤抖着一笑,神色间更是多了几分坦然,

“老夫行医一生,但求问心无愧。若天不佑善,致使陛下不测,该当何罪,老夫坦然受之,绝不推诿。但若因惧罪而畏缩,致良机错失,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一番话,瞬间让周太医醍醐灌顶。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他便回想起自己在大医院这些年。

他一开始也踌躇满志,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医者。

可在太医院待的时间久了,规矩多,竟也开始慢慢的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生怕行差踏错,误了一家老小性命。

很多时候开方用药,首先考虑的是否稳妥、是否会授人以柄,反而失了医者的锐气和担当。

相较之下,吕关廷的心胸和格局,远在自己之上。

这才是真正的一种!

他对着吕关廷,郑重地躬身一揖:“老先生一席话,令下官汗颜!下官…受教了!若此次陛下能转危为安,下官厚颜,可否向老先生请教医术?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吕关廷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

因为身子不便,便只是虚扶了一下:“周太医言重了。医道无涯,各有所长。老夫不过痴长几岁,多看了几个疑难杂症罢了。太医院藏龙卧虎,周太医亦是有真才实学之人。日后若有机会,互相切磋,取长补短,乃是医者幸事,何来赐教之说?世间医术,本无高低,唯有是否对症,是否尽心罢了。”

周太医闻言,心中更是敬佩不已,连连称是。

随后极力劝说一番,吕关廷这才同意下去到偏殿休息。

周太医更是亲自将人送了回去,这才又返回盯着正殿这边的东西。

正如老人家所言,尽人事听天命。

人事这边已经尽力了,余下的便只有等待,这个过程,不免让人觉得焦灼。

夜色渐深,又迎来黎明。

周太医和巫咸轮流守在郑遂榻前,几乎是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每一点细微变化。

王喜更是寸步不离,心中祈祷不断。

就在天色将亮未亮,周太医已经身心俱疲,也开始摇摇欲坠,要坚持不住之时,龙榻之上的郑遂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几乎瞬间,整个大殿寂静一片。

随即互相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不是幻听,所有人都我激动了起来。

“陛下!”周太医和一旁的王喜几乎同时扑到榻前。

他们大气也不敢喘,就死死盯着郑遂的动静。

只见郑遂的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竟然真的缓缓地掀开眼皮。

虽然眼神依旧涣散无力,但好在是终于醒了!

“水…”郑遂声音沙哑,从干涩的唇瓣间飘出一个字来。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王喜喜极而泣,几乎要瘫软在地。

周太医也是激动得双手颤抖,连忙吩咐:“快!取温水来!要温的!”

消息迅速传到偏殿,巫咸和刚刚醒来的吕关廷闻讯,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温水润过干涩的喉咙,郑遂感觉舒服了些许,神智也清明了许多。

他刚想开口询问具体情况,寝殿的门被轻轻推开,巫咸搀扶着吕关廷缓缓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这位老人,郑遂心头莫名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忽然涌上心头,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曾见过这双看透世情的眼睛。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周太医连忙上前小心搀扶,在他身后垫上软枕。

郑遂目光紧紧盯着吕关廷,虽然声音沙哑,但还是急切的问道:“老人家…朕…朕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吕关廷闻言,轻轻笑了笑。

随即微微摇头:“陛下,世间缘分,玄之又玄。或许是前世擦肩,或许是今生偶遇的一面之缘,皆有可能。然,缘起缘灭,如同云聚云散,不必过于执着追寻。有些人,注定只是相伴走过一段路,风雨同舟一程,使命既了,便各自安好。重要的是,彼此曾真诚以待,尽力而为,足矣。”

老人的话语似乎有魔力一般,随便静静的听,只觉得连日来的惊惧、愤怒、挣扎都渐渐平息下来。

一股深深的疲惫感袭来,眼皮越来越重。

他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再次置身于一片云雾缭绕、仙气氤氲的山巅。

一位身着素白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眺望着云海翻腾。

正是无忧真人。

见面的一瞬间,郑遂忽然明白了为何见到那位老人会如此熟悉。

他心中激动,快步上前,躬身行礼:“真人!多谢真人救命之恩!”

无忧真人缓缓转过身,拂尘轻扫,笑着道:“陛下,此言差矣。你无需谢我,亦无需谢任何人,此乃你自身造化所致。”

“若非你心怀天下,力行新政,革除积弊,使沧澜郡百姓得以喘息,使天下有识之士看到希望,又怎会结下今日善缘?世间因果,环环相扣。老夫是他,却又非他。是某个具体的人,却又可以是世间万物的任何一面。或许是一棵树,一株草,亦或是千千万万个心怀善念的普通人,在各自的身份位置上,为你、为这天下,尽一份心力。”

话落,无忧真人的身影在云雾中渐渐变得模糊,声音也越发空灵。

“陛下,第三关,你已渡过。望你珍重此身,莫忘初心。老夫…也该走了。”

“真人!且慢!”郑遂急忙上前,想要抓住那消散的身影,却只扑了个空。

无忧真人的身影化作点点星光,融入茫茫云海,彻底消失不见。

“真人!”

郑遂猛地睁开双眼,从梦境中惊醒。

寝殿一片寂静,只有王喜守在榻边,正打着瞌睡。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

他深吸一口气,明显感觉到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沉疴缠身的死寂感已经消失。

他连忙转头四顾,急切地问道:“王喜!那位老先生呢?那位救了朕的老先生去哪儿了?”

王喜被惊醒,见郑遂神色焦急,连忙回道:“陛下,您说的是吕老先生吧?他…他在确认陛下脉象平稳,留下后续调养的方子后,便…便执意离开了。老奴和巫咸大人再三挽留,想请他在京中多住些时日,至少让陛下您当面道谢,可老先生却说…”

“老朽此来,不为功名利禄,只为世间一个公道清明。陛下既已转危为安,老朽使命已了,当归去。山野之人,习惯清风明月,京都繁华,非久留之地。”

说完,便带着他那小药童,骑着马走了。

郑遂闻言,怔怔地靠在软枕上,心中竟一时间有些落寞。

救命之恩,如山重海深,他却连当面道一声谢都未能做到。

可忽然,他又回想起了梦中无忧真人的话,心中的纠结忽然间释然了。

是啊,分别,未必就是永别。

感恩,未必需要拘泥于形式。

继续阅读:那就继续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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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帝:从卖传国玉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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