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出洞
唐玥2024-03-04 18:433,254

  按照计划,司空曙替翦言准备了一套夜行衣。为方便千丝阁和作敌我区分,特意交代他行动之前务必要护臂反穿。

  翦言得令,隐去踪迹。

  按照计划,卢主事独自前往十槐巷;坐镇后方或不会武功的人都铺排在青浦大街,譬如千丝阁掌阁等,以及赵逢药和唐三应。

  趁天色还早,赵逢药想起飞鸢阁里借来的卷宗,便在马车里把雪庭大劫案迅速过了一遍。

  “原来天藏山庄从前姓萧。”

  了解完天藏山庄的过往,赵逢药着重于回忆此姓有可能属于淮左十三盟后来的哪一支。

  唐三应力所能及地道:“萧家是镖局起家,萧老太公机缘巧合成为了内务皇商,富甲一方,便在盐城修建了天藏山庄。其子萧必豫是时任庄主,案件主要也是发生在萧必豫时期。”

  “所以萧必豫是褚主事的舅公?”

  唐三应:“萧必豫出事时三十有六,跟同时期的褚主事年纪相近,他们不是舅侄关系,而是表兄弟!”

  赵逢药:“哦,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萧褚两家以母系为纽带,说亲不亲,说疏不疏。”

  唐三应:“没错,萧必豫那时为朝廷办事,既产销山庄盐矿,又包揽盐卤运输,根基深厚,如日中天。根据雪庭大劫案里的记载,事发之前,天藏山庄私家护卫队在编的便有两百余人,盐路运输都靠自己,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赵逢药:“但是他们在‘雪庭’遇劫,说明早就被人盯上了。”

  这些在卷宗前半卷写得很清楚。

  “雪庭”是天藏山庄盐运的必经地点,所以劫匪有备而来,趁着雨夜在雪庭设伏。借助两匹快马、一列马车队,万吨盐晶就在那么多双眼皮子底下被一搬而空。直到第二天,天藏山庄的人才发现箱子里的盐晶丢失。等他们顺着车马迹象去追,东西早就人间蒸发了。

  赵逢药:“按照卷宗记载,雪庭大劫案丢失的这万吨盐晶,最后却是在天藏山庄分舵的盐库里找回。朝廷后来以‘监守自盗’判决天藏山庄,罪名好像还很重。”

  这里没有外人,唐三应坦言道:“小时候曾听祖父辈说起过,说中原曾因内忧外患,兵连祸结三十余载。所以轩辕皇朝初立,曾欲效仿古人,销锋铸鐻,以为金人十二,只是后来有所放宽而已。但是盐业特殊,乱世中为江湖势力把持,几度易手,为朝廷心头大患。所以只是丢失的话,天藏山庄最多只以渎职论罪,而监守自盗,朝廷的确不能容忍!”

  盛世施仁政,乱世用重典。

  自苏醒以来,赵逢药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轩辕氏初登大宝毫不吝啬雷霆手段。重典是好是坏不作评价,但却侧面印证了一点:当年江湖烽烟迭起,的确是恶劣到了非严惩不能消止的程度。

  他把褚主事手心那枚雪盐晶石从怀里掏了出来,回忆刚才在桂花巷林朝的家中。

  唐三应放下手中的事情,“怎么,还觉得这块晶石有问题?”

  赵逢药:“你说当年的雪庭大劫案后,天藏山庄还会不会有幸存者?”

  “什么意思?”

  “因为雪庭大劫案最大的受益者正是褚主事。”赵逢药引导唐三应照着思路去想。

  “你的意思是,褚主事死于仇杀?”

  赵逢药:“我总认为,雪庭大劫案一定还有隐情。这卷宗记录实在太过笼统,如果能知道雪庭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再看一看现场的话,我想褚主事的死因也就水落石出了。”

  唐三应忽然想到一点,脸色有所变化。

  赵逢药察觉:“怎么了?”

  唐三应:“还记不记得李阁主说过,当年缉宝阁结构重组,契机正好源于一桩和皇家有关天字号任务,褚、卢、邱、司空四位主事都参与其中……经我打听,指的应该就是雪庭大劫案。要按你这么解释,那四位主事应该都是‘最后受益者’!”

  “你是说,当年找回雪庭遗失雪盐的,是缉宝阁的四位主事?”

  “没错,真要说起来,三位主事每位出力都不比褚主事少。褚主事之所以卷入非议,纯粹是因为跟天藏山庄渊源比较特殊。”

  赵逢药陷入了沉思:果真如此,雪庭大劫案、青面黄婆案两个案子大有可能即是一脉相承。

  那么照此推论,眼下这个案子,只怕还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赵逢药神游之际,唐三应却突然问了一句:“赵逢药,你老老师实告诉我,成为药人之前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如果了荫镇时,赵逢药是歪打正着诈出了冷幸文,那青面黄婆的案子却是实打实地,仅凭门纸破口和焚香,第一时间就被破除了“神罚”之说。而且若非他的刨根究底,雪庭大劫案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浮出水面。

  赵逢药观察于毫厘,嗅觉敏锐,不像是与生俱来。

  唐三应隐隐觉得,在他被拐西域之前,应该另有身份。

  “我?”赵逢药挑眉,“我倒是想知道呀。你也觉得我天纵奇才对不对?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本是什么……‘天下第一神捕’之类的?”

  唐三应啼笑皆非,“从前的事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该不会……是装来骗我的吧?”

  “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赵逢药差点被他气笑,“哎唷……”

  “你又怎么了?”

  赵逢药缩成一团,“肚子疼。”

  “肚子疼?”

  “晚上晚饭没吃饱,来的路上我特意买了一张葱油饼……还一两银子呢,看来是吃坏肚子了!”

  唐三应大呼:“一两银子的葱油饼!别不是黄金馅儿的吧?”

  “不说了。”赵逢药腹痛难忍,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我去找个茅房,你帮我跟阁主说一声。”

  唐三应提醒:“那你别走远了!”

  “嗯嗯,知道。”

  青浦大街的里弄灯光暗淡,赵逢药下了马车往里走,巷子经纬交错,不消片刻抵达了无人涉足的角落。

  天地光线,万般俱灭。

  前头还疼痛难耐的赵逢药转瞬就像变了个人。

  他解掉外套,黑衣束身黑布蒙面,路径直指十槐巷。

  按照计划,翦言现在正咬紧林朝,佯装跟踪。

  待进了桂花巷,无论那个所谓的幕后之人现不现身,翦言完成第一阶段的任务少说也需半盏茶的时间。而在这个时间段,守在十槐巷的卢肇义是落单的。

  也就是说,赵逢药主动出击,为七星诀取得第一道内力的时机,保守估计就在这半盏茶之内。

  行动前他特意正确穿戴护臂,以便扮作大家口中的“幕后之人”,掩盖身份。

  可等他筹备妥当,轻功轻功靠近十槐巷时,却发现静幽的巷子桑槐摇曳,秋来风起,居然半个人影子都没有——卢肇义根本不在里面!

  “什么人!”一墙之隔突然传来林朝的喝声。

  这意味着桂花巷的计划照常进行。

  巷战一触即发……

  翦言轻功掠阵,脚步加急,抓住机会一掌打向林朝后背。

  林朝一路过来早已有所察觉,仗着对桂花巷的熟知,顺手就掀翻了墙边的竹竿竹筐,用作阻挡。

  翦言佯攻为主,闪避的时候故意露出破绽。

  第二轮再进,翦言手中就带出了剑。

  掌劈改为撩刺。

  就在林朝根本无法应对的时候,等候多时的黑衣人终于现身。左手持刀,右手抓人,一把便将林朝推进了较为安全的院子里。

  如愿对上黑衣人,翦言微微一笑。

  正式开打前,翦言首先向其撒出一包粉末,跟着再打出两套剑式,以缠斗为主。

  不过黑衣人气势不输,双手仗刀,脚踢刀背横扫,风浪含沙铺面,以上克下,使得翦言一时之间甚至都睁不开眼。

  桂花巷交手的同时,十槐巷内,正要离开赵逢药也突然之间被堵。

  “阁下请留步!”

  此人抱着一柄旧剑,不是早先说好的卢肇义,而是一贯热衷于伸张正义的魏清然。

  赵逢药幸好蒙面。听到隔壁巷内交手,尤其内力发动之时,真气道道撞在巷壁右侧,便猜测对方大概率应是左手持刀。

  如此一来,也当即克制右手下意识的动作,改用左手运气。对着魏清然隔空一掌,试图将其逼退。

  自得到天玑老人的功法以来,赵逢药除吸取功力之外,还是头次实打实地与人动手。

  这套被称为“七星诀”的心法,与逍遥经“一生万物、万物归一”不谋而合。看似力道柔弱,实际无论力道还是属性,皆宛如旭日春风,与身周之气流阴阳相融,遇强则强。

  魏清然本是举手之劳,不屑动真格,可对方这一掌竟逼得他不得不内力应对,举剑格挡。

  他警惕性大涨,“你究竟什么人!”

  言下之意是,用的究竟是什么邪门武功。

  赵逢药不答。

  与此同时的桂花巷……

  伴随着目标人物的出现,埋伏左右的千丝阁高手也纷纷现身,严阵死守。按照计划,他们围师必阙,独留出了一个通往十槐巷的缺口。

  黑衣人落进“陷阱”,恍悟觉察,也果然照十槐巷的引导方向撤退。

  可就在他即将跃入邻巷时,却见他斗转回马一枪,借刺槐树枝的掩护,忽又轻功返回向了桂花巷。

  桂花巷埋伏的诸人紧随其后、猝不及防,毫无预计之下,统统无奈一头扎进了十槐巷中。

  黑衣人便趁此机会头也不回地飞远。

  巧合的是,青浦大街突然之间也走起了水,本该增援十槐巷的人手仅仅赶来一人。

  计划可谓完全被打乱。

  好在的是,桂花巷的人都在。

  桂花巷的黑衣人既已弄丢,但十槐巷内还有“同伙”。

  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团团将其包围,势必不能再让这也“同伙”也给逃走了!

  

继续阅读:022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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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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