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果
44.
当刘丽的目光和陈学明接触的那一刻，刘丽就从陈学明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危险。也是这一刻，刘丽突然明白之前在学校的时候，陈学明为什么会刻意的接近自己。
并不是因为什么情爱之类的理由，而是陈学明单纯的想要杀了她。
当邱晓彤看到陈学明向着楼上看来之后，她也感觉到了危险。在危险之下，她做出的决定就是拉上刘丽准备逃跑。
可是当她想要抓着刘丽一起离开时，刘丽却甩开了她的手。
”旅馆出口只有一个，我们跑不了。”
“我刚才看到有人报警，警察应该马上就到。我们现在还是想办法把门堵好，等着警察和黄文杰来吧。”
邱晓彤听了刘丽的分析，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便向着门口走去。
可正当她下意识的跟着刘丽的思维思考要用什么东西堵住门时，刘丽突然抢在她前面，一把拉开门冲了出去。
“嘭！”拉开的大门被刘丽大力的关上。
紧接着，刘丽将挂在门口的锁头锁在门上。
在这段短暂的逃跑过程中，刘丽一直都是那个问自己该怎么办的人。这还是刘丽第一次做出决定。
等她被刘丽所在门内时，邱晓彤才后知后觉的隐约明白，刘丽原来是准备丢下她，一个人去面对。
是的，已经过了很多年。
邱晓彤突然明白，不止是她一个人被往事所折磨，刘丽也一样。
不过她埋得更深，藏得更像大人。
“你干什么？”
反应过来的邱晓彤用力拉门，可是却毫无作用。她的问话也没人回答，因为她这次是被骗的那个，被骗的人怎么可能会得到骗人者的解释？
而且刘丽也无瑕回答，因为二楼楼梯口的方向，陈学明已经露头。
45.
黄文杰走在小巷里，看着巷子口的两位姑娘，他忍不住的回想起高中时的邱晓彤和刘丽。
那天的他怂恿张从文和他一起去那间宿舍，因为他看出张从文喜欢刘丽。而他也想向邱晓彤表白。
可是当他们推开门时，张从文看见了躺在地上没有生息的马思琪。而黄文杰，则看到了抱着刘丽的邱晓彤。
一瞬间，黄文杰明白了邱晓彤的心意。
于是有些话还没说出口，就没有必要再说出口。
但就在刚刚，当黄文杰看到这两个姑娘时，他突然有些埋怨自己，埋怨自己为什么总是想那么多。
黄文杰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再次萌发。他想说出口，即使早已知道说出之后会迎接什么答案。
他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到刘丽说的位置。
紧接着他看到了躺在按摩店的醉汉。
醉汉身上插着刀。
恍惚间，黄文杰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
刘丽记得很清楚，那天是2012年的4月28日。
那天她把邱晓彤叫到宿舍。宿舍是两人间，是她的母亲秦雨朦找了某个囤固中学的领导后给她安排的。
刘丽将邱晓彤叫到她的宿舍，她本来是想打算让邱晓彤在高考前能和自己保持距离，一切等着高考之后再说。
可是邱晓彤误会了她的意思。
更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她的舍友马思琪，突然回到宿舍。
在刘丽搬来这个宿舍之前，这间二人间只住了马思琪一个人。所以马思琪并不喜欢刘丽，两人在宿舍里也闹了几次冒犯。
而这次撞见刘丽和邱晓彤的马思琪更是没打算轻易放过两人。
而邱晓彤和刘丽因为害怕，竟然就这么纵容着马思琪的所有举动。当一切似乎都可以被接受，马思琪内心的怨气并没有因为发泄而减少。
直到马思琪在恣意的发泄中，拿起了一把刀。
马思琪应该想到的，她眼前的两个人可以忍受她的羞辱，但这份羞辱并不包括极有可能的死亡。
于是在争抢中，这把刀最终被刘丽插到了她的胸膛。
而在这时候，一直在外面的张从文和黄文杰，还有她的母亲黄雨朦，一齐走进这间并不大的两人间。
46.
潘晓林曾经去探视过秦雨朦。
那时的他认准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处谣传。他去探视秦雨朦，除了看看这个在他印象中不错的女人，他还抱着从她嘴里得到一些额外的信息，从而找到幕后的传谣者。
然而秦雨朦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摇着头，让潘晓林别问了。
在潘晓林失望离开的时候，她却又提醒潘晓林，记得查看某个邮箱。潘晓林当时登录那个邮箱，什么也没收到。
直到过了三年。
三年时间对于潘晓林来说犹如一场梦。因为当他离开囤固一中，切断了之前的交际圈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动力去追查那时候的造谣者。
因为原本他觉得很大很重要的事情也已经平息，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也就是在这时，潘晓林偶然翻邮箱，终于收到了秦雨朦定时在三年后的邮件。
邮件的正文是秦雨朦向他道歉，正文的末尾秦雨朦却拜托他保存一张照片。潘晓林点开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
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少女站在一间不怎么大的宿舍里，他们的面前的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血液正从尸体之下流出。
少年少女的表情惊慌，因为他们每个人的手上，
都沾着血。
……
陈学明爬上旅馆的二楼和心心念念的刘丽见面，他看见刘丽站在门外并没有躲开的架势，于是他也收起了手里的刀，拿出手机走到刘丽的面前。
刘丽看着陈学明将手里的刀收起，她明白对方并不着急对手。
刚好，刘丽现在也有一些问题想要搞明白。就比如现在，刘丽就很好奇陈学明举起的手机里有什么。
陈学明注意到刘丽探究的目光，他招了招手，示意刘丽自己去看。
刘丽上前，于是她看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拍摄于2012年的4月28日，记录了她最为惊慌的时刻。
在刘丽杀死那个想要要挟她的舍友之后，她的母亲秦雨朦于两个男生之后出现。在大概了解现场的情况，顺带着猜出这两个意外闯入的男生都喜欢自己的女儿之后。
秦雨朦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一个帮助自己女儿顶罪的计划。
但是这个计划还需要一个推手，正在她内心纠结之时，一个叫做黄文杰的男生主动站了出来。
黄文杰猜出了秦雨朦的想法，于是他主动拿起那把刀，颤抖着插入到那具尸体。
当那把刀在除了秦雨朦的所有人中传递了一遍后，秦雨朦让在场的其他人站在一起，拍了一张照片。
这张最后的合照，和那把印着他们的指纹的刀被秦雨朦藏了起来，这么多年没有再出现……
这也是成了他们维系住这个秘密的……镣铐。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
刘丽看向陈学明，她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和她的母亲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母亲会将这份秘密发给他？
“给我？不不不。”
陈学明摆了摆，顺便用小拇指挑理了一下头上有些凌乱的假发。
他看着着急的刘丽，笑着问她。
“潘晓林，你们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