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金侍卫,没什么大事儿,刚刚下人看错了,有个车队在门口停留了一下,估计是有什么事儿停了,人家又走了。”
金繁表情十分严肃,顺着路的另外一边看过去,只看见那车上厚重又造型奇特的驼铃。
关外的。
等他回到门里,向家主认真汇报这次路上的所见所闻,到时候可能也得去趟关外。
车队走出很远,云雀实在憋不住了,小声问道:“你刚刚胡说什么?怎么下人讨论的话题是你自己放出的风声,你有没有问过我?”
“嘴长在人家身上,我怎么能管,不过云雀姑娘,我真觉得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提议。
这样我能理直气壮让你在关外光明正大的隐居,你既然不想欠人恩情,也不想有人因你受拖累,那不如就在我的庇护下留在关外,大漠黄沙就算有追兵,也得从我齐鲁家的眼线网里过得去才行。”
有人愿意搭救一把,无论何时都该感激,可这个理由却让云雀噎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我是女子,婚丧嫁娶对于女人的一生有多么重的枷锁,我想墨少不会不知道。
我为了活命答应你,后面数十年之间,我要因为今天一句承诺惹出诸多的麻烦。
女子在这世上活着就不易,在招惹太多是非,除了越陷越深,哪还有自由的一天。”
他眼眸深深。深深的看着云雀,仿佛要一直盯到魂魄里面去,忽然他轻笑出声:
“你想太多了,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况且你现在这苍白憔悴的模样,真算不得女人。”
说这话他的眼神肆无忌惮,从云雀的脸颊一路向下扫,扫过某些地方还刻意停留一下,恼的云雀攥紧了拳头。
不过他又极有分寸,在云雀马上就要冒火的时候,及时收回的时限,继而轻声说道:
“你没去过大漠,你还不知大漠女儿的一生活得如何绚烂,中原这些狗屁规矩不知道是谁为了压迫女儿家才想出来的,女孩子就该如花如火如霞,活的自由浪漫。”
“我带你去大漠,希望你彻底脱胎换骨,这样没人再能束缚住你。”
这句话深深印在了云雀心中,他们一路向西北走了。两个多月风残,露宿夜晚,就在野外停留路过繁华的商镇,齐墨也会停留上数日留连花丛之中。
仿佛跟大家一起在野外喝露水吃干粮的他,和坐在花楼之中坐最上宾位置享受最漂亮姑娘跳舞喂酒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像孪生兄弟,像两个人格,又像是两个不同的魂魄。
他完美的切换着不羁少年和浪荡少爷,云雀默默跟着,心中慢慢生出佩服来,这样的人难怪是这样的世家身份,他配的上。
“墨少爷,你下次来可能又是三年后到那时奴家已经人老珠黄,只怕少爷再也不愿意看我了~”
“怎么会,如烟姑娘就像那洛阳的牡丹,春有娇嫩,夏有艳丽,秋有沉稳,冬有浓艳。
知州大人愿意为姑娘一掷千金打造爱巢,而姑娘自有品格,坚决不肯做他人做妾,这一点我十分的佩服,所以每次路过此地,我都要留下千金为姑娘日后的生计做好安排,爱花之人岂能没护花之心?”
他眼神迷离,特别是带着情真意切对你说情话的时候,仿佛化身了女人梦中的情郎,完美的符合女人一切幻想。
如烟历经世事的脸庞,依然浮现出一抹沉醉的绯红。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给知州大人做妾室,她是不愿意的,但是齐墨她连做奴婢都不配。
人就像是贪得无厌的恶鬼,永远摒弃自己身边的,永远渴望高不可攀的。
她只能每次重复着自己,都知道会让人生厌的言语,来渴望日后那一点点温存。
“少爷,夜深了,我们该回了。”
云雀也恰好出现,如今她穿着干练的侍卫服,把自己藏进身份里尽职尽责提醒着主子。
苍白,妖异,因身体虚弱,还有一份难以隐藏的娇弱。
如烟一下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云雀身上。
挽着齐墨的手,默默收了回去,一杯酒下肚,如烟忽然笑了。
“是啊,夜深了,少爷该回去休息,否则就要让人伤心了。”
“你既然如此说,怕也累了,那我就回去休息,启程之前,我一定再来。”
他拢了拢衣服领子,把赤脚从暖塌上伸下去,衣衫大开着,起身放浪不羁捡起一旁的外袍。
走过云雀身边时不露痕迹,伸手虚拢住云雀的腰身,略有些不满的嘟囔:
“这么冷穿这么点儿,你要冻死了,少爷,我可就要被人诟病。”
云雀无语事情是他安排的身份是他给的要自己来的,结果来了之后还要无端让他指责,虽然心里不满但也不能说什么,默默随着他往外面走,身后如烟,眼中有泪,站起身,终是不能忍受出声问道:
“少爷,你向来爱花护花不忍折摘,如烟不懂,为何?”
“心有千千结,一结为谁开。
如烟姑娘,他日如果你改变想法,请务必给在下发个请柬,在下也好讨一杯喜酒喝。”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仿佛天生就依偎在一起,离开了暖阁。
如烟颓然坐下,刚刚美艳动人的模样,顷刻间像被霜打了一样。
他身边原来也可以有女人同行,他也可以忍受女人近距离的干涉和接触。
他终究是嫌弃自己的身份吧,如烟。只能这样排解自己,一步错终身错,自己当年要是坚决一点,会不会就不是如今的情形了。
“你又要去人家那喝花酒,又要伤人家的心,真是搞不懂。”
“你想太多了,如烟,她可不只是一个妓女,烟花地,却可以谈论国家是知州大人常年流连在此,不可能只为了一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我多来这里,就会被发现,但我不来,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错过了消息。”
云雀收起接下来的疑问,可齐墨就像会读心术一般。
“为官为商,都是一个道理,除了武官的思路是我们理解不了的以外,商人和文官永远都在交战,人这一辈子就像在打仗,互有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