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爷已经飞鸽传书十几次，就算你又想当活菩萨，咱们也得把人带走了救。”
“要你提醒，带走就带走，本少爷又不是养不起。”
四匹马拉的马车高大华丽，里面装饰十分奢华，齐墨才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少花钱的地方，老爹赚了一辈子，祖上攒了几代，不就是为了让自己花的吗？
林绍堂骑着高头大马旁边带着十几个兄弟，这架势说是一个州太爷出巡都比不得。
天亮之前就离开了镇子。
他一晚上没睡好，哈欠连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看着旁边皮毛里裹着的云雀。
“哎，我救了你，陪我说话。”
没人说话，也没人应声。
“听到没，你救命恩人让你动动嘴。”
云雀默默睁开眼。
齐墨又拼命揉了一把脸，把瞌睡赶走一点。
“那药是我喂下去的，什么药效我很清楚，不是毒药，毒不哑吧你，算了，没劲，不说拉倒。”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带我走，你就不怕我是朝廷要犯，我是杀人大盗？”
“怎么犯了事儿的都不是人呗，再说了，现在是我救你，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少拿什么朝廷压我，你当我吓大的？”
迎面扔过一块糕点，云雀飞快伸手接住，齐墨也不嚼往嘴里塞，再喝两碗贵的要死的茶压下去。
这身体亏的厉害，再不补一补真就愈合不了，云雀也不推辞，转过身用手接着小口小口乖巧的吃着。
本来在江湖上走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没有那么多理由，对方既然不怕朝廷，那也不太可能怕无锋，看着身上毛毯那漂亮又奇特的花纹，云雀心想搞不好是关外的枭雄呢。
乖乖，吃东西像小猫一样，吃的口大一点，腮帮子鼓出一小块，就一点一点再像松鼠一样全小块咽下去。
齐墨这心里忽然就父爱泛滥。
哎哟，这是什么乖巧小甜宝啊？
女孩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受了伤之后虚弱又可怜，弱不禁风但是乖巧听话，虽然有点高冷，但是小鸟嘛，怎么能没有脾气呢？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个念头。
不由自主就又递过两块糕点去。
云雀接了都吃掉。
他又倒了一碗热茶。
云雀。实在没有力气，微微抬起头揪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喝着。忽然马车，不知硌到了什么硬的东西，车身颠簸了一下。
他下意识一伸手，云雀一个趔趄，等于是趴在了他膝盖上。
俩人一下就僵住了，谁都没动，过了几秒他好像脑子抽筋了，伸出手轻轻在云雀的头发上抚摸了两下，还不由自主说了句：
“没事没事，不怕不怕哈。”
……
车上诡异的安静，林少堂骑着马，偶尔回头看一眼，估计一个伤一个困，补觉呢。
齐老爷子在关外这么多年雄踞一方。提起齐鲁世家谁不得伸大拇指，只有这一根独苗少爷交到他手里，他可千万得保护好了。
“林哥，咱们要么快点走，老爷催得急，少爷回的太慢了。”
“催的再急到了才算数。”
“你小子知道个屁呀，老爷子那是催的急吗？那还不是心疼儿子，少爷虽然走的慢，但到家白白胖胖咱们都有伤少爷瘦成麻杆回去了，咱不都得挨训。”
云雀能清晰听见他们谈话的声音，猜的不错，果然是个大家族。
她自己出走就是为了把目标拉得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在寻找追杀她，而不要再碰宫门。
她承认，她怕了。
“杀手不能有感情，不要把自己当成是人当你能切断自己，是人的这个想法你才会变成杀手，你才可以活的久一点。”
肆爹爹当年的话，又回荡在耳边，可是她好像听不清了。
肆爹爹，你教我断情绝爱，但是你没教我如何摒弃掉别人对你的一颗真心。
我忘了很多人，忘了很多事，但你让我怎么忘了他？
“睡不着就不要硬睡，本少爷长得，风姿俊堂，你连看一眼都不愿意看，是不是瞧不起我。”
“墨少爷我不爱说话，生来就不爱说话。”
“你身上有两处贯穿伤，有几处擦伤还有才愈合没多久的几道伤痕，这中间的跨度大概两个月的样子，你中过毒也解过毒，你的身体经年累月服用过药物，所以才会吃了竹叶以后反而受不了竹叶强效的解毒功能，副作用那么大。”
齐墨睁眼，望着车顶百无聊赖，娓娓道来。
“你的手上有老茧，但很新里面还有一层茧子，埋的很深，而且精心养护以后还能看出你两个植骨都有些变形。”
“小时候过得不好，营养跟不上，长大以后又特意猛吃东西，进补过头导致你肉多了点，骨头却不太好。”
……
“你唇红齿白，虽然重伤也伪装不出那些任人宰割的人，那种精神头，见到我这种人没有心生畏惧，反而这么淡然，跟我说话从不结巴，只是懒得理我。”
“云雀，你不是个正常人啊。”
他预想之中突袭过来，被柔软的身体紧紧捆住并用刀尖儿戳在他脖子上的情景没有出现，云雀只是眨眨眼，默默点了点头。
？
“你怎么不灭我口啊？”
“我自断活路干什么？”
齐墨这才反应过来：
“哦~，呵。”
“你已经把我观察的这么细致，但还是让我和你一同上路，就像你说的，我一个杀手，死了就是路边的狗，根本没人在乎，你却愿意带我走，我跟着你就能活，为什么要反驳呢。”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女人和女人的区别可以这么大吗？
齐墨一下子来了兴致。
可云雀只能勉强说上几句，话也应付不了一会儿人就昏昏沉沉了。
马车在宽敞的官道上，缓缓向西北走去。
“宫主，你别激动，夫人是为了你好。”
“我不激动，你跟我回宫门。”
他醒来之后发现云雀不见了，整个人像，疯了一样，红着眼找了几十个时辰，到现在没合过眼，沈郎中生怕他情绪陷入癫狂，双指之间藏着银针，只要他一个不对，立刻把他渣睡过去。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发疯，云雀是为了我才这么做，我知道，我寻找只是怕她出现意外死在外面。找不到人我也就放心了，接下来我一定把眼前的路障全部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