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把阿云弄丢了,啊?”
宫子羽死命的抓着他胳膊,双眼发红。
他们一路的遭遇早就有人一五一十汇报给宫子羽了。
“你让阿云受伤,并没有保护好阿云,我为什么当时要放手,我好像个傻子……”
“我比你的心更痛,我的心一片一片像被刀割一样!
不是我放弃了她,是她在保护我,保护你,是她站在铺天盖地的追杀面前,保护着你和我两个没用的男人!!!”
宫子羽摇晃了几下,颓废的松开手,慢慢慢慢后退,直到一屁股坐回宫门家主的位置里。
“你这辈子不能离开宫门,你是家主,而我,我只要正面迎击,背后就要有无数宫门的人为我流血,她,她想一个人把风雨遮住,她想自己扛……”
宫远徵冷冷的说完,一步一步走出大厅,走进院落,直到最后消失在院外。
徵宫。
高高的院墙,大门修的十分漂亮庄重。
敞开的大门一眼就能望见最里面的大厅大厅里是无数,他这么多年耗费心血,耗费金钱四处搜刮的灵丹妙药。
以往即便出去办事情,他心里最牵挂的就是这一屋子不能说话的宝贝,就是这个魂牵梦绕,在他心里比山重的家族。
现在云雀急他所急想他所想,主动扛起了他的责任,他却不开心,他只是想哭,他想肆无忌惮的哭。
“公子,十几个药罐都熬上了,你每次回来都要亲自给里面的宝贝上药,我们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把药放到原来的温度,再端起来。
他信步走进去坐下,重复着自己每次出去回来后的步骤。
“你真的好潇洒,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你真的好看重啊,宫远徵。”
有个身影走进来,闲庭信步,走到这些珍贵的药材面前,伸出手,十分爱怜的轻轻抚摸,但下一秒便揪断了那难以盛开的花,连盆一起被摔得稀碎!
宫远徵不为所动,继续低头干活。
紫衣用力的砸,用力的扔,很快,一屋子全是狼藉,门外的侍卫刀都抽了出来,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进来把这疯女人抓走。
可他没有动也不说话,仿佛扔的都是破烂。
紫衣又哭又笑,疯了一样,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颓然跪在一地泥土和烂草叶,中间双手被瓷片割得鲜血淋漓,癫狂的大哭。
“他死了他罪有应得你想好自己什么时候死了吗?
“啊哈哈哈,宫远徵,你杀了他,不要跟我说云雀,我知道是你杀了他,云雀不共就是一把刀,那个婊子,就是这世界男人的一把刀!””
宫远徵默默看着她发疯,那怎么可能?
只见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抓起烂泥一样的人,满足了力气上去就是两巴掌,边打边微笑。
“婊子,贱人,这词虽然粗俗,但是形象又具体,正好和你相配,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把人打出去老远。
紫衣好像失去了痛觉,即便是这样都没有反抗,眼中只有麻木和绝望,脸上的肿胀疼痛让她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又笑了。
这歇斯底里的笑听起来像厉鬼一样,让人觉得毛孔发胀,可他就这么冷漠的看着甚至还想再上去补几巴掌。
“是我有时候在想,我为什么不念我父王的权利把你们全杀了,当初为什么要放任你们这群畜生,活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口的痛,痛的让人无法呼吸。
“姐姐,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去,你告诉我理由,父王对你不好吗?还是,还是宫里有人针对你?”
他穿着绸缎长袍,暗黄色的花纹和布料,让他看起来贵起又俊秀,身旁跟着。头都不敢抬的农场,他关心的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一脸急切。
“姐,你不要出去,外面很危险,我跟师傅学了这么多年功夫,师傅就跟我说过,让一个人成长最好的办法就是扔到最卑贱最肮脏的泥里爬出来,这个人就会无坚不摧,会变成更厉害的人,可是我们原本就是人上人,为什么要去找苦头吃?”
“姐,你要真的去,我跟你一起去,反正这皇权的斗争,你要是被他们干掉了,我也不活了,你要出去发展自己的实力,我就挡在你前面,给你遮风挡雨!”
“姐,”
“姐?”
“姐!”
紫衣痴痴呆呆仿佛看见了他活着那鲜活的面容和死后清白的脸庞交织在一起,向自己压过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她猛地爆发出崩溃的大叫:
“小景!!!”
她披头散发,满脸红肿,好像个厉鬼一样抬头,怨毒的眼神像刀子一般从他身上挖了又挖:
“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你,可你竟然杀了我弟弟,你杀了一位王储!!”
“是吗?”
宫远徵爱惜的抚摸着自己的剑,剑刃上反射的,他冷漠的眼睛。
忽然起身,他拔出长剑,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紫衣撑着身体的手微微收缩,突然暴起,不要命的向他扑了过来。
诺大的大厅,冷冷清清,一地狼藉。
他飞起一脚,精准的踢在紫衣的腰腹处,她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像断线的纸鸢,一般落入急匆匆赶来的宫子羽怀里,下一秒宫子羽抬手,死死抓住了猛刺来的剑刃,手掌间顷刻沾满了鲜血。
紫衣痛苦的捂着小腹,还是吓得大叫一声拼命去掰已经快要露骨头的手指:
“别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快松手,你的手指会被削断!”
宫子羽粗重的呼吸,汗水一滴滴从脸颊滑落,从发梢滑落,没人能看清他的眉眼和表情,他抬头和宫远徵相视:
“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你敢问问自己的心吗!”
血还在涓涓而流。
女人的惊呼和身旁人大气不敢出的紧绷,让大厅里一下热闹起来。
宫远徵像雕塑一般站在那许久,默默松开了手。
旁边人赶紧上前抽出剑来,着急为家主治疗伤口。
紫衣惊愕的睁大眼。
她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手,忽然又大哭起来。
“滚,你带着你的肮脏,一起滚!”
“宫远徵!”
他猛回身,一把牵住了女人的脖子,满意的听着从腔管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
“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可以想想自己该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