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笑不出来,从院子里走出来,他亦步亦趋要回到家主的院落。
金繁还没回,现在身边的侍卫。很忠心,但却不是从小陪伴他的,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做到那么信任,也没有办法把心里的愁苦都说出来。
“家主,我们到了,您走过头了。”
侍卫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但是眼看着就走过去了,只好出声提醒。他苦笑一声,摆摆手,转头走进院落里。
怪谁呢?怪天。怪地,怪造化吗?
他想不通,他也不想再想了,做好眼前事,守好眼前人,别让这错误狼狈的模样再继续了。
“你叫什么?”
“家主,我叫青松。”
青松,好名字。
“名字不错,青松,你去找老院,再去藏书阁,把十年之内有关我们宫门内人事变动的所有记录都带回来人手不够就拿我的令牌去调,谁敢阻拦就拿家规顶。”
青松领命而行,没有一丝怠慢,即刻就去藏书阁了。
他一个人走进寂静的院落,走到以前自己只能仰望,如今却是自己每天要坐的位置上,看了一会儿慢慢坐下来。
跟万山红相处的每一天都是斗智斗勇的时候,他头痛不已,伸手轻轻揉。
如今的场面不怕再生变故,只怕自己身边藏着恶狼,今天万山红的话不是无地放矢,他必须得好好查一查,究竟,漏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站在一侧高楼上的宫尚角,看着大厅里孤寂的背影,有些出神,脑海中不由想起三兄弟小时候相处的场景,那时候大哥已经帮着父亲管理门中事务,常年劳作,只剩下他们三个每日斗来斗去,那时他并不喜欢这个弟弟。
如今是自己最看轻的弟弟担起了宫门重任。
远徵,不知你在他乡,如何了。
红衣如火,搭着同色系的绸缎发带,艳红和云雀就像是大漠里催生出的精灵一样,在小店一露面就引起了骚动。
艳红风骚成熟,云雀清冷艳丽。
最近这小店的生意好的不可思议,远近的商队都要在店里打个尖,谁不想,在老板娘那能醉死人的窝窝里闻一闻香味,在店小妹冷艳的注视里,乖乖掏上钱。
一个招呼客人,一个拨弄算盘,两朵花开在大漠里,这小店儿一下声名鹊起。
“可不是一般人啊,你们可要知道这店是齐家的,这姐妹二人能拿下齐家的店铺,不好说齐大少爷何等艳福啊~”
“就是,就是,咱们算是有眼福,大少爷挥挥手,就够咱们这泥腿子看半辈子了。”
旁边桌上坐着个年轻人在默默饮酒,这人也奇怪,每天都在店里面饮酒,他也算出类拔萃,无论是长相还是周身气度。
商队可不光有男人,也有女人,那些花菇路过的时候难免对他多看几眼,可这男人只是默默叫上几个小菜,一壶酒,一坐就是一天从不说话,大家甚至觉得这可能是个哑巴。
也有女的上前搭讪他,就像看不见一般,无论你用什么手段,都不能听见他说一个字。
有好事的猜,这男的八成看上了两姐妹中的哪一个,指望在这守的云开见月明呢。
这打趣的,八卦的,每天络绎不绝,到了晚上云雀总要看着蹲在窗户上的忧郁男人,绞尽脑汁想两句好话,哄一哄。
本来以为他把自己送到这边来,该回宫门了,结果轻描淡写来一句自己已经不是宫门中人,反倒让云雀措手不及。
“我给自己开了个镖局,现在正在出镖的时候。”
“那你在这耗着镖局里的事都不管了,生意也不接,镖师们的饷银从哪儿来?”
他知道云雀在看自己,虽然背对着云雀,但他默默挺直腰杆,胸口压着一团气,让身上的紧绷感更足。
哪怕云雀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他的耳朵也偷偷红了。
“我这镖局只有我一个人,而且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你。”
噗……
云雀这口茶说什么也得喷出来,宫远徵一愣,赶紧跳下来给她擦衣服,帮忙收拾,云雀看着他这一本正经说骚话的样子,也不知道这群南来北往的男人都教了点什么,这男人最近的嘴越发没正形,以前那个金贵的小少爷哪里去了?
“你再这样我一脚把你踢下去,跟谁学的荤话?一点都不正经。”
听到云雀这么说,他一点都没怕,还直接凑上来把两个人的距离拉到无限暧昧: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会,就看自己喜不喜欢,只要是自己愿意的,怎么不行。”
……
“再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踢我,只要你舍得踢~”
宫远徵被赶出来,左右环顾全是看热闹的,没有一个真心疼他的,艳红抓着把瓜子磕的真欢,见他被踢出来上下看看毫不同情:
“该我就没看过你这样的,要么一声不吭,要么跟鼻涕泡一样黏着我,要是云去我都得躲你八百里远。”
“红姐,”他单手撑着墙,看艳红:“这话说的可不地道,当初让我勇敢点的可也是你呀。”
艳红才懒得理她,男人啊,就这德性你上赶着他瞧不起你,你不搭理他,他舔着脸在你身边绕来绕去,只要妹子能幸福就行。
这天高地远消息传的慢,但是,齐墨连夜骑马赶来了,他整个人在黑斗篷里就像一阵风,几个人连夜被叫起来,聚在大厅中,他神情严肃的从怀里掏出信封。
宫远徵看他这样子跟平时不同,再看着这信封伸手拿过来。
一个字一个字,看完以后他的神色也变得极差。
云雀心急,一把抢过信纸,只看了一行就呆住了。
艳红不太识字,急的不行:
“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样?”
“红姐,皇帝死了。”
啊?
艳红吓得跳了起来。
“皇帝死了?不可能啊,陛下才登基几年,太上皇还在他怎么没了?”
云雀压下心头惊涛骇浪,示意艳红坐好,齐墨伸手接回信纸于灯上点燃了。
“这是我齐家眼线发出来的,不会有误,皇帝不光死了,还是暴毙。”
他深深的看了宫远徵一眼:
“他中毒死的,有宠妃进言,那毒药是旧尘山谷独有。”
“不可能,宫门世代没有为官,更不向外兜售毒药,皇帝怎么可能,”他话头一停,顿悟了齐墨的意思:“宫子羽贵为驸马,还是南王主动联姻,如果是旧尘山谷的毒,那他和郡主,都是凶手。”
“如果翻不了案,宫门和万山红,一个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