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反手把短剑插回剑鞘,听到身后脚步声,孙天齐他们一路小跑过来。
就刚刚夜色朦胧之中,云雀那帅到要人命的几个,连招把他们看得合不拢嘴,特别是最后爆杀道哥时,太爽了,现在他们看云雀的眼神就像看绝世高手一般。
“云姑娘,山上山下,兄弟们都已经看过了,这池塘里面就有不少黑鱼,我让兄弟们去河里抓了几只老鳖扔进去,这孙子掉下去,明天日落之前就喂了这池塘里的鱼和王八,也活该,他就该这个下场。”
凉夜如水,桃花如霞。风吹起,能见少年翩翩。
不带任何功利,名利熏心只有纯粹的情欲,最纯真的爱恋在这江湖上哪里能找到?
云雀知道这一切的虚妄,才更珍惜宫远徵的可贵。
抛弃荣华富贵,浪迹天涯,并不是嘴上说说如今,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身边没有那些左拥右位的护卫,也没有张嘴就能夺人性命的权利,他只是陪在自己身边,不曾远离。
而道哥,恰恰相反,从泥浆里爬起来,却不想让飞出牢笼的月儿体会人间的美好,他巴不得把月儿牢牢掌控在手里,自己爬到月儿如今的地位。
所以云雀会出手。
孙天齐一身匪气,但这话说出来,让人心里舒坦,云雀从后腰摸出几个银锭子甩给他:
“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善后的事交给你,这地方你更熟悉,怎么才能让一个物件消失,你比我懂得多。这些酒钱请兄弟们。”
“好嘞,云姑娘你放心去,就算明天你有事离开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递个信儿来,弟兄们,马上就去!”
他不可能留云雀的,孙天齐最大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云雀飞得越高,他的身份就越好,他日后的路就越顺,如今摆脱了土匪的身份,但他们不愿意回归田园,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云雀。
这个小心思云雀也知道目前没有更好安置他们的办法,云雀翻身上马,对着他们一抱拳:
“我就先回城里了,有风吹草动,我会提前通知你们,诸位小心。”
云雀跑远了,旁边兄弟还有些舍不得似的嘟囔着。
:“好不容易咱这来了一个神仙似的压寨夫人,老大还给放走了,这姑娘心地好,你跟他哭哭穷,他不就留下了。”
“就你个龟孙子话多,什么压寨夫人那不是做了云姑娘,云姑娘这种人怎么舍得做什么压寨夫人,看看那孙子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全给他整水里喂王八,千万不能让这孙子害了云姑娘。”
孙天齐自嘲一笑,毫不在乎谈笑风生,带着兄弟干活去了。
云雀回来时候就看见月儿在门口愣愣的坐着,等云雀进来月儿站起身:
“月儿,怎么不睡了?”
“我睡着了,但是梦里我一直梦到有人在叫我,后来就醒了,发现你不在,我猜你一定出去办事情了。”
两个人面对面,其实知道云雀去做什么,所以她眼眶中含有泪水,但她又知道云雀是为了自己好,为了不让这原本纯善的双手沾上鲜血。
就在这时风吹过,吹落了庭院里的树叶。
有一片刚好落在了云雀飘扬的发梢。
月儿缓步上前,伸手捏下树叶。
“虽然是美好的东西,但是破坏了姐姐身上的感觉,那就一定是不好的。”
云雀下意识想自己整理,月儿却伸手阻止:
“人怎么能看到自己的背后呢?交给我吧,姐姐。”
夜晚睡不着的,又何止他们二人。
赵长宁不知怎么信步走到了这边的院子,他对月儿什么想法都没有,自己都不知道过来干什么,却刚好看到眼前这一幕。
“姐妹情深,能到如此地步,也没有血缘关系,真让人羡慕。”
“殿下说笑了,我和月儿年纪相仿,心思相投,又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争宠,关系自然亲近。”
赵长宁一挑眉。
“七哥哥莫不是羡慕了,虽说如今我有个郡主的身份,但是我和云雀姐姐认识于微末之时,关系自然亲近,更何况姐姐比起男人还要让我有安全感,我是一刻也离不开。”
月儿乖巧的依偎在她身边,云雀刚刚忘了身份,说了些僭越的话,可是这三人都没有挑刺的想法,又没有外人听到,两句玩笑话,也就遮掩了过去。
“正好睡不着,我们来下棋吧,来人把棋盘端来。”
这半夜三更下什么棋呀?
但看他意念坚决,月儿只好叹口气,叫丫鬟过来,将庭院打扫在弄盏灯笼来照亮棋盘。
云雀在一旁看着。
可没一会儿就皱起眉头,赵长宁心思根本不在棋盘之上,这棋下的乱七八糟也就是因为月儿原本就不会,否则要被他杀个丢盔卸甲。
而且月儿还在聚精会神想着下一步怎么走,赵长宁的脸上却极其罕见的闪过几丝不耐烦,这可太罕见了。
他这个人情绪收放自如,少年老成很少看见这么情绪外露,云雀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把他们的棋局打断。
月儿还没说话,云雀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弯腰抱起来毫不费力,抱进屋子里,放回床铺上,又把旁边的熏香点燃,有了这双重加持,最少也能睡上三个时辰,到那时天都亮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直说,我看月儿醒着,你不想说,现在可以说了。”
“朝中有异动,有人参了我两本,一本说我擅用权利,另外一本说我妄杀忠臣。”
“你不是已经预测了会出这种事情。”
赵长宁用力双手一按,棋盘上的黑白双子,散落一地,他的目光仿佛长长的弓弦,一路穿过云雀的眼眸,似乎要读透云雀。
“是宫子羽上本,贵妃娘娘直接递进太上皇桌上的,你说,我到底跟宫子羽有什么仇?嗯?”
云雀面不改色,甚至还勾起一抹笑容。
“那殿下就该问问自己,你究竟有多少个敌人,这些敌人里面哪一个能让宫子羽冒险进言,电商怎么不问问我,他目前在皇宫里算个什么东西?”
“嗯,哈哈,哈哈哈,这句话够味儿,本王喜欢,确实他不算个东西,无关紧要,已经沦落到需要他出面,可见我一定抓住了那群人最重要的脉门。”
云雀忽然俯身上前。隔着棋盘与他四目相对,赵长宁耳垂不知不觉红了,下意识向后退一点。
“殿下,长这么大,第一次面对这么酣畅淋漓的画面,殿下今晚的异常这不是惊慌,而是急于倾诉喜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