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半天,这客栈的掌柜终于急匆匆走进来了,甚至急的连手里账册都还抱着。
“是谁惹少爷不开心?怎么还不给少爷赔罪,你们也是,怎么能这么点人都守不住,让人直接进屋了,还有什么比少爷更重要,快去去镖局,多请几个镖师过来!”
少爷不开心?
齐墨的眼神中闪过浓浓的不耐烦。
他何时需要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担心安危?
他是关外霸主的唯一嫡子。
连县城的城主都不敢说自己能保护得了他的安全。
掌柜莫名其妙,好大的口气呀。
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颇为担忧。
齐墨的状态很奇怪,这是怎么了?
这时从外面又进来两个人打扮与屋里的人都不一样,两个人脚踩着弯月靴,头戴高高毡帽,对着齐墨抚胸行礼。
“少爷外面打扫干净了,为了您晚上睡得舒服,等一下会把屋里也彻底清扫一遍。”
“少爷,家主大人传信过来。问您还去不去请安。”
“不去。”
他直接拒绝。
两个传信的信使都愣了一下,才默默行了个礼,退出去只是难免心里猜着少爷今天是怎么了?
他们都以为自己受了情伤,今天得颓废的一塌糊涂,所以自己还没死就骑到头上来了是吗?看着寒鸦,他眼神更冷,说出的话也更加不客气,甚至还带上了几分嚣张跋扈的味道。
“无锋,在关内如何横行霸道我管不着我也懒得管,各为一方霸主,互不干涉,但是出了这关口,你可记得各自为王的规矩?”
“齐少爷十分对不住,今天是我管束下人不利,给少爷赔罪。”
寒鸦肆手起刀落,瞬间旁边的人身首异处。
在场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眼睛都没有缩一下,就连艳红都只是笑呵呵的又喝了杯酒装作被吓到,摸了摸自己胸脯丰满的弧度,手落下时还是该怎么样怎么样。
反倒是他带来的杀手,面对这个情景傻了一下。
寒鸦肆。恼恨于这一批不成器的家伙,冷声说道:
“还不去外面等着。”
几个人默不作声,安静的退了出去大厅里恢复了,安静,只有空气中的血腥味熏的人难以忍受。齐墨一皱眉立刻从外面进来几个人把死尸拖下去,又快速擦地,同时在地上倒一些不知名的液体,空气中浮起淡淡的清冷的油脂味道。
寒鸦肆自己倒了杯酒,双手托举,毕恭毕敬对齐墨说道:
“给少爷赔罪,初来乍到,在下管束下人不利,今天所有的损失都由在下承担,少爷的侍卫身后事也由在下安排妥当。”
齐墨腿岔开一些随意的把手搭在膝盖上,另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玩味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又好像有些烦,一伸手酒杯就被他扫落在地。
他干脆提着酒壶,十分浪荡不羁的对着寒鸦比划了一下。
寒鸦肆又行了个礼,抬头一饮而尽。
齐墨也仰头喝了几口酒,酒壶不是酒碗,也不是酒杯,酒水难免溢出来,一些顺着他的下巴一直向下,流尽了银白色的衣领里。
他洒脱的随手一抿,放下酒壶,就当是应承了这杯酒。
一来一回之间。
寒鸦肆彻底败北。
这就是江湖上的规则,实力就是王道,无论无锋在中原如何猖獗,到了别人的地盘就要夹着尾巴做人。
宫远徵全程保持着高贵矜持的态度,宫门和齐鲁世家没有可比性,但是他如今不是宫门人,他只是云雀的保镖。
他只要保护好眼前这个女人就可以了,而他身上所有的标签都已经被抹去,乐的自在逍遥。
曾经高高在上的徵宫主,面对旁边高座上的交锋变成了旁观者,他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人生难得自在。
齐墨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个不成器的少爷而已,但经过刚刚这一下,他对这位少爷的印象改观了许多,短短几个时辰内齐墨就转变了几次自己的情绪和状态。
可以是涉世未深的天真少爷,可以是情窦初开的纯情小弟,也可以是现在气场全开的锋芒少家主。
不自觉,他又看了云雀一眼,却发现艳红给云雀剥了块鱼肉小姐妹正美滋滋的吃着。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办法让云雀动情,这对他而言就足够。
他现在懂了二哥的隐忍和二哥曾经与他说的话。
“牵挂一定要藏好,如果你要权力,你要当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你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你有牵挂,如果你想当一个纯情的爱人,你想与自己的爱人永远厮守那你就不要考虑隐藏自己,只有你站得够显眼,你的存在,够瞩目才能把所有觊觎你牵挂的人排除掉。”
齐墨全程没有向他们这边看一眼,他清楚这个时候,齐墨无论是身份还是权力,碾压全场的情况下,对云雀关注度过高,反而会让自己和云雀处于不利的境地。
至于他的保护,只能说自己算是爱屋及乌,借了云雀的光。
寒鸦肆待的时间很短,临走时,齐墨加了几句叮嘱。
“大漠风光无限,美好,自古有老话说的好天高皇帝远,出了关连天王老子都不管了,更何况只是一只想要自由的鸟儿,多少热血男儿最后含沙吟雪,生活在塞外。
寒鸦首领也有成人之美的美徳吧。”
寒鸦肆并没有向云雀看过一眼全程,只有最初的对望,他压低斗笠,低头站着,一言未发,随后大步走了出去。
人都走出去很远了,齐墨忽然嗤笑出声。自顾自喝了两口酒:
“你在关内活得这么不如意,还能追随到这儿来,真是情深啊,不过我很想问一下公子,如果今天不是我在,你要拿什么来保护云雀?凭你手中一把剑,还是凭今天院里院外这几十条人命?”
宫远徵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抬头看着期末笑着说道:
“大家有大家的风范,小家有小家的打算,我既然孑然一身,净身出户,从此以后我就没有身份和家庭,我只有一个名号。”
“情人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