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云却能敏锐,感觉到自己身边正在暗流汹涌,虽不知道这哪一波浪会拍到自己身上来,但眼前做好眼前事。
直到太阳西斜,云雀才停下手中的笔,这会儿手腕已经松软的不像话,她惬意的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准备把翻出来的账册一本一本再放回去,就在这时忽然从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云雀拿账册的手一停,但马上又不为所动,继续收拾。
这门外也不知什么情况,几个人叫骂的声音越来越大,隔了一会儿,空气中传出细微难闻的气味,云雀耸着鼻子一闻,不好,是火!
她赶紧跑到门口用力一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阿九为了锻炼人,每天都是把门反锁,直到吃饭时候才过来领人,现在外面着火,屋子里什么水都没有,只有这四面墙满满当当,全是纸张,屋里有极干燥,如果火势从外面蔓延过来一瞬间,这屋子就会着成火龙。
到那时就算大罗神仙也在劫难逃。
云雀赶紧倒退几步,四处观察,既然门锁了,那就只能在窗口逃生,在这一刻账册是没有人重要的。
虽说帐房先生到死也要守好自己本职之内的东西,但是云雀并不是一个从小学习这方面的人,她还在训练期,她没能保住这些东西,也是人之常情。
命都快没了,还要那些没有用的善良和坚守做什么。
云雀把桌子挪到窗前爬上去以后用手试了试,这窗户是实木的,做的非常结实,窗上的小窗也都是和嵌在石头里的木架子融为一体。
这还是比较稀奇,一般这种防守方式都是在深山老林的土匪窝里经常用,因为土匪的家都建在易守难攻的地方,同时又要作为据点和城堡,所以他们建造一切设施都以能随时反击为第一要素。
这里毕竟是皇宫,就算是新兵营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云雀手都已经扶上窗户,要发力踹窗子的时候。
脑袋里不知为何闪现出这诡异的一个念头,让云雀的脚慢了一步,用手抓住着窗户,又用力量摇了两下。
果然这次被云雀发现端倪。
这窗子之所以做得如此之牢靠,就是不能推开,只能用蛮力破除,以现在的状态,这窗子向墙里延伸的部分还有很深,如果用蛮力把窗子踹破,里面的东西受到力量挤压会弹射出来,她不敢肯定那里面放的是飞剑还是什么。
但回头看,已经隐约能感觉到外面的温度在升高,看样子火很快就会蔓延到这间,房子此时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云雀手握着窗户陷入沉思。
为什么,这里是兵营周围是有巡逻士兵,出问题立刻就能看到,为什么一路蔓延着,火的温度越来越高,却始终不见人前来,似乎有人在刻意想引领自己破窗而出,但窗户上面又做了机关……
云雀能隐约感觉到这场火灾幕后指使者希望看到一个什么结果,但云雀要自己做生死抉择。
火一路蔓延到房子外面,停留在台阶下疯狂燃烧,阿九和三娘子站在不远处的拐角被浓烟遮住面容,不知他们在想什么,只见火焰逐渐的房屋四周腾起屋里想必也是浓烟滚滚。
普通人这时早就想尽一切办法逃生,屋子里没有水,能做的只能是向外突,但守在窗户外面的二娘迟迟没有发信号,也就是说,云衫还在房间里。
阿九不免有些担心。
“云杉看样子虽然会些功夫,但身体很虚弱,这种加强的训练对云杉来说是不是过早了?”
三娘子摇摇头。
“尽快成才,尽快送去殿下身边,我快来不及了,我没法再等了。”
屋里浓烟透过门缝和窗缝渗透进来,让屋里的空气被严重挤压,外面火焰疯狂燃烧着,让空气越来越稀薄,云雀用手捂住鼻子,以防浓烟呛入鼻腔。
蹲在窗边,云雀小心翼翼,把几个窗子都用口水弄湿以后戳破了,倒也能呼吸到些空气,但是对比越来越煎熬的环境,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空气,不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出不去,但是屋里不能自救。
云雀在这紧要关头,福至心灵。
果断跳下窗户,上手去推这四面书架。
满墙的账册不知沉积了几年,中间也不知有没有人打扫,每推一下就有好多灰尘落下来,一次推了两翻云,却发现有一个地方无论怎么弄都不落一点灰。
好奇的探头去看,这才发现书架上的账册有些不对,看着和旁边的差不多,但是怎么推都纹丝不动,云雀伸手一摸按到好家伙,这一面的账册竟然都是雕出来的。
也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能工巧匠,把这东西竟然雕刻的和纸张一模一样,连纹理都不差,如果不是上手根本分不清真假。
这竟然是石头云雀心头震撼的同时,庆幸自己冷静找到了活下去的办法,从上往下摸,果不其然在中间一排的书架上摸到石头,发现是上下两层用手轻轻一扭,这书架自己就弹开了。
而身后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墙壁竟然被书架后面弹出来的木头狠狠一顶哗啦一声,倒了。
守在前面的二娘听到房后传来声音,也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阿九和三娘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二人急匆匆赶到屋后,从一堆破砖头里钻出来的不是云衫又是谁。
阿九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她,语气中难掩欣喜:
“好啊,你个机灵鬼,这也能让你找到,这么跟你说进这个屋子里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呢。”
云雀没答话只是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三娘子,三娘子的脸上依然是和煦的笑容,温温柔柔,但云雀怎么看像只笑面虎的三娘子比阿九可怕多了。
“小民见过娘子。”
“不打紧,不用跟我搞这些虚的,你能找到逃出来的方法证明你有活下去的资本,如果你刚刚在窗户里跳出去,就算躲过了暗箭也躲不过二娘的流星锤。”
听到这话,云雀难免后知后觉,一身冷汗,原来这是一环套一环的杀招。
她还想问,三娘子却不耐烦了,虽然还笑着,但言语中明显带着催促。
“阿九带人下去梳洗打扮,再把做好的衣裳送过去,今天晚上殿下再过来找纸张,就由云衫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