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是更大的笑声。
卫介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狗鼠辈,哪个小妇①养的!”
有人给卫介指了殷长念,卫介看清殷长念后,卫介戏谑一笑:“这样好的小娘子,怎么不懂世事,还不如放在我房里,等到豆蔻了好好开苞调教呢。”
听到这话,殷行亦眼中迅速凝起万千寒潭之色,挡在殷长念面前。
殷长念拍拍殷行亦的手。
“儿以为此汉适才滔滔,必有高论,岂期出此鄙言!”
“儿有一言,请君静听:昔日卫太公在世,品行方正,不卑不亢,不偏不倚,规束己身,乐施好善,没名传于天下。今卫公为主,行仁义之道,不负太公之名。”
“然则观此汉行径,狼心狗行之辈,奴颜婢膝之徒!日后必为罪恶深重,天地不容,天下之人,愿食其肉。”
“它日归于九泉之下,何面目见其列祖列宗乎?”
“若儿为上帝,收此汉必呕——满手污秽,何以为净?”
“速退!儿羞与此汉共天!”
卫介是真的张口结舌,咿咿呀呀半天说不出一句,只能张口:“贱奴!”
突然,他闭了嘴,清净不少。有人捂住了他的嘴。
是卫家大郎来了,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端的是谦谦君子的模样。
卫家大郎名唤卫愈,一来便躬身行礼,显得即为谦卑:“荥阳卫氏代全族向殷氏赔罪。”
“舍弟无知,出言得罪了殷氏,的确是管教不够。某今带回去,必定严惩,以平殷氏怒火。”
他身后的卫介还在剧烈的挣扎,他转身怒喝道:“再动,就割膝跪冰,禁足三月!”
转过身来,他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三郎无知,卫氏必将严加管教。”
“还请二位勿要挂怀。殷氏卫氏深交多年,也切勿因此小事影响了两族和睦之气。”
“今日事急,请容某先告退。”
殷长念怒了。这打的好算盘!一上来就扣高帽子,上升到全族的高度,把一人对一人的恶语相向,变成两族之间的摩擦,让人有心无力。然后看似恭谨实则屁用都没有的两句道歉就把此事揭了过去!
那殷行亦呢,你让他怎么办!
卫愈临走时,深深地看了殷长念一眼,突然道:“这是殷氏的九娘吗?”
殷长念不明所以:“然。”
卫愈露出笑容,说道:“真是……”然后就走了。
这下,场面上的话题迅速由“卫氏三郎半点教养也无”变成“殷氏九娘果真厉害,看出是个跋扈的”。
殷长念仰天长啸,我去年买了个包超耐磨,我真xx是你爹!
看着殷长念跃跃欲试准备再来一场的样子,冷溶牵过殷长念道:“算了。”
殷长念跑到殷行亦面前道:“阿兄没有事,念念保护你。”说完邀功似的举起小拳头。
殷行亦扬起了下嘴角:“念念辛苦。”然后他对冷溶说:“你带着念念吧,我有点累,先回,容我告退静静。”
殷行亦迅速转身走了,殷长念被晾在一旁。
殷长念耷拉着眉眼。这位爷,您可真难伺候。
这位爷心事莫测,殷长念感觉身上绑了个TNT上了发条,“嘀嗒嘀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炸。
一路上她如坐针毡,坐立不安,连男神在侧都不香了。
冷溶早就看出来殷长念心不在此处,天色转阴,他便说:“天色渐阴,也不长了,九娘我送你回?”
殷长念点点头,心想道,男神不愧是男神,就是体贴,就是不一样!
殷长念回到别业,赶到了殷行亦阁前。
她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说道:“阿兄,你还好吗?”
没人理她,她又敲了敲,问:“在吗,阿兄?”
还是没人应她。她想再敲,又怕繁琐的敲门声惹到了那位爷。她进退两难,心中焦急,感觉头顶生烟,气血翻腾。
她恨恨地踢了门一脚,然后转身,走开。
行至庭院,她又真的不放心下来,站在那儿,望着久闭的门怔怔地看着。
算了,姐说罩你就的确罩你,你好姐就好。
不一会儿,天地间织起了密密的斜帘。
春雨好,贵如油。殷长念仰起头,接天赏。
地理大叔说的不错,暖锋锋后降雨,可惜高考时没背过。在雨中,殷长念背着高中地理知识点——冷锋过境前受暖气团控制,气压低,气温高,天气晴朗……过境时……过境后气温继续降低……暖锋过境前受冷气团控制,气压高,气温低,天气晴朗……
她怀念着过去,怀念着WIFI,怀念着手机,怀念着上课,怀念着作业……
这是什么无妄之灾。母上说的不错,人一辈子只用念书,那真是再幸福不过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要回家!雨中,殷长念早已分不清,脸上,到底是天的泪水还是她自己的……
那道门还是关着。
殷长念愤恨地擦了一把脸,爱咋咋,爷不伺候了。
就在殷长念跑出不久,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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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小妇,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