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舒琪万万没有想到纤歌兜兜转转半天,不过是为了提出这么一个条件,不禁眯起了眼睛巡视着纤歌,试图看出她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但纤歌依旧是那么一副样子,任你风吹雨打还是油盐不进。舒锦夜在听到纤歌这话时也是诧异地很,明明说好铁匠的事自由他来解决,为何她还要这般周旋才提出这个条件?难不成她不想依靠自己,而想自己解决?舒锦夜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颤,总觉得有什么要离自己而去,但纤歌依旧是浅笑俨然地站在那毫无所动,让他越看越心慌。
纤歌对于这二人的审视全然无动于衷,只是毫不害怕地将目光也对上了二人,在对上舒锦夜黯然的目光时,纤歌的身子微不可察地微微一窒,但是终究被她浅笑着掩饰了过去,既然下了决心不再让舒锦夜再过深入,也不想让他伤的太深,更是不想他因为自己的事而被一再牵连,所以她不得不这么做,而这便是自己将他推离自己的第一步。
“你说交换?那我可不可以认为你完全是为了得到那巧匠的去处而给我的假消息?”杨舒琪蓦地问道,她并未察觉到纤歌的异样,径直问道。但纤歌听了这话简直要吐血,自己好说歹说才把那件事的危害性告知了她,也让她有了几丝警觉,就因为她提的一个要求杨舒琪就认为她说的是假的,这也太没脑子了吧?
纤歌收了笑,对着杨舒琪抛了个很是无奈的眼神过去,慢悠悠道:“师父,您认为这是个玩笑?我会拿那么多人的命开玩笑吗?我要是开玩笑,那我会说明日这些人就会围攻上山,端了这离宫!”纤歌说着说着,语气也逐渐变得有些暴栗,眼神更是阴鸷。她居然说这是玩笑,那她去死好了,大敌当前谁跟她开玩笑,要么她就是神经病!
许是纤歌暴栗的神情惊到了杨舒琪,而舒锦夜见她那个样子也知道纤歌讲的话是真的,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怀疑过,但看纤歌的样子似是对杨舒琪的白目很是无语,有些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样式在其中。但是,师父这样…那该怎么办?他没有纤歌机警灵通,在筹谋上更是不及她,但他也清楚纤歌是个什么个性,现如今她会帮杨舒琪完全是形势所*,待得危险过去,她也只会窝在一旁不会再搭理人,那自己是否说服纤歌来帮师父呢?
“好,你说是真,那便是真。姑且看在这事事关重大的份上,我也不与你置喙了,你也不可能随便罗说。”杨舒琪只觉自己没面子,居然被一个六岁小儿给戏耍了。但愤怒归愤怒,但是自己的威严也是不容侵犯的,但貌似说出来的话毫无分量,这话让人听了反倒让人觉得欲盖迷彰。纤歌闻言,无所谓地瞥了她一眼,更觉无语。心中不由暗叹,她这个样子迟早被人吃的连皮都不剩,看她怎么办!
“那么师父那巧匠的事…”纤歌偏过身,拖着尾音问着杨舒琪,这让杨舒琪听着更是不耐烦。
“到时我会把那处地址写给你,但是就算我给了你又怎样,你拿着那一堆东西过去岂不是招人怀疑?”杨舒琪见纤歌这么说果然不郁地道,但随即想打即使自己给了她地址,她也去不了,毕竟也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这不牢师父费心了,还望师父能现在就能将那巧匠的住址交给我,我也好早日准备好东西。而且明日是舅舅下山的时日,师父还是担心自己吧!若是现在不把握好机会,那可就时日无多了…”纤歌笑盈盈地道,反倒把杨舒琪气的个半死。见效果达到,纤歌便敛了心神和笑容退到了一边去看杨舒琪怎么发愁,反正她是不用插手了。
至于自己的那条分化势力的对策,现如今还用不到,毕竟杨舒琪在谢谦这事上都尚未解决,更何况是那件事呢?那件事毕竟兹事体大,不能凭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要让那些人消除隔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此事有谢谦主持和帮助,解决的可能性还大些,但前提是杨舒琪得真正说服了谢谦才行。这可是一环扣一环啊,若是少了这个关键,那这一局还怎么走下去,怎么突破这一层关系网呢?这一切都需要杨舒琪一人解决,别人帮不了她。纤歌自己只能给她提供方法,却是不能替她解决。所以一切都要看她自己,这条路是她必须走的,那么她就必须得学会自己面对它。
纤歌算是舒了一口气,而舒锦夜却还在一旁担忧。他不知道杨舒琪能否独自解决这个困局,但是他却是知道,若是她做不了,那一切都是白费了。那他就势必得提醒师父几声了。而纤歌…舒锦夜刚把心神转到这边,却见纤歌一脸惬意地看着杨舒琪在那发愁不禁有些好气又好笑,这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那藏着掖着…但又想到纤歌欲脱离自己的行动,心中又是一慌。
纤歌察觉舒锦夜的不对劲,也不甚在意,便上前道:“师父若是无事,我便先行告退了…”反正待在这也是浪费时间,倒不如回去看看绫玖的伤势,自己在这儿太久,也不知道那小家伙醒来没…
“等等…”杨舒琪迟疑地叫住了纤歌,而纤歌却是狐疑地看着她,杨舒琪不会又要她指导她了吧?但想到杨舒琪那半斤八两的心性,估计此事做的也是半斤八两,那可如何是好喔…但她是不会出手了,毕竟事关谢谦,她不能插手,只能提点到此为止。谢谦尚还要将权利交接给自己,到时出了这当子事,事败了那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不知师父还有何事?”纤歌问道。
“你可先行告知我如何将处风堂与天仁堂的恩怨化解?那我也可将那巧匠的位置告诉你。”杨舒琪试探性地问道,听着语气反倒有些怯懦了。纤歌听后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杨舒琪道:“师父若是不能化解了与舅舅的纠葛,那么后面之事也是枉然。因为若无舅舅出手,那师父您的计划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杨舒琪不耐地道,有些焦虑,因为她是实在没有办法。
“若是师父没有办法,可与师兄商量。这为人处事之间的小问题师兄还是可以解决的,不是我不愿意告诉您,而是我不能告诉您的!若是我告诉了您,那您又将徒儿置于何地?我与舅舅关系匪浅,虽然外人尚且不知,但是毕竟你我他都是知晓的,我告诉了您那便是两面不讨好,还请师父不要为难于我!那地址若是师父不愿给也便罢了!”纤歌不悦地道,她倒是被杨舒琪惹得烦了。她就不能自己解决吗?若是不学会自己一个人独立承担,那么她还怎么掌管这离宫上上下下?
“师父还是原谅师妹的无理吧!毕竟这事她夹在中间也不好受,两边都是重要的人,偏帮哪一边都不是好事。”舒锦夜替纤歌开罪道。杨舒琪听后也是无法了,失魂落魄地靠在了椅背上,纤歌见状也是没法,看了眼舒锦夜示意他帮她后,便向杨舒琪福了福身便出去了。
见纤歌走远,杨舒琪才浑浑噩噩地挺起身子看向纤歌早已远走的身影,喃喃地问着舒锦夜道:“夜儿师父是否真的这般无用?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怎么对得起爹啊!”
舒锦夜听着杨舒琪呓语般的呢喃也是心中颇为失落,但也不可看着杨舒琪这般落魄下去,眼下大事未成,万不能让师父自己先屈服在了自己的心魔之下啊!于是连声安慰道:“师父,这怪不了你,师妹所成长的环境毕竟与我们不同,她所思所想必是要瞻前顾后才可行事,不然便会被别人吃了,那么也怪不得她如此早慧了,那师妹的心性也就这般狠厉了,她尚能保持公正的心已然不错了,也强求不得她。您也不用与她比较,您即使不能处理好离宫,还可以找帮手不是?再者您眼下不过才登上宫主之位不久,自然还不能全权处理事物,您也不必挂心。”
舒锦夜的解释终是让杨舒琪舒坦了一些,她随即振作了起来,但想到与谢谦和解的事,她又胆怯了,不禁又气馁地靠在了椅背上。舒锦夜见到杨舒琪这般,也是知道了她的难处和纠结之处,便道:“师父可有想过,谢师伯其实不过是因为您对他冷淡才造成了现如今的局势,但师伯却依旧关照您,这是为何?还不是他尚还惦记着您是她的师妹?且此事他本就是他的错,因此比不会与你为难的。”
杨舒琪虽然心中这么想,但是还是有些怯意,尤其是近日谢谦的态度变得有些强硬,不再如当日那般即使自己不给他好脸色看也是无奈的叹息,却不会强求她原谅他那般。现如今的他多了份漠然,对杨舒琪的不屑置之不再如以前那般,反而是不当一回事一般,着实让她不好受。
“师父,现如今的形势,现在师伯估计真的要放弃对您的愧疚了,若是此时您再不出手那可就晚了!您大可回想往日里您对师伯的态度,去道个谦,但是绝不可提那些麻烦事,也可再提之前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