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午后,微风和煦,阳光明媚。
姜小鱼手捧着茶盏,窝在恒王妃的软榻上,眯着眼睛,舒服极了。
“本宫见你一直没有回帖,还以为你出事了。”
恒王妃无奈摇头,“你也真是的,才来没几日,怎就与丹阳郡主闹起来了。”
“她那个性子,国都城内根本无女眷敢惹。”
也就是姜小鱼了。
竟敢在母老虎的脑袋上蹦跶。
“你阿,算是一战成名了。”
丹阳郡主那点事,在姜小鱼心里根本就不算事,她只是不满楚穆尧的态度。
“不提这些扫兴的事情。”
“王妃回京几日,可有改变主意?”
恒王妃摇头,“在泰银府住久了,回国都后,竟觉得哪哪都不对劲,等把该探得亲都探了,本宫便回去。”
“太后已经应允,立我儿为世子。”
“小鱼儿,国都待得不开心了,便来泰银府找姐姐。”
“就怕到时候恒王妃不认我这妹妹。”
“不认谁,也不敢不认你。”恒王妃笑着道,“你可是我们泰银府颇有民望的女菩萨。”
“本宫看到王府邸报,说有人在街头贩卖你的小像,百姓们争相购买,回家供奉。”
“真的假的?”姜小鱼傻眼,“姐姐,可别逗我。”
“真的。”恒王妃笑着摇头,“比珍珠还真。”
这事弄得,怪让人不好意思。
连恒王府都能打探的消息,楚穆尧不可能不知道。
他不同她说,是觉得不重要,还是觉得此事根本不值一提?
“姐姐决定好哪日回泰银府,记得派人来同妹妹说一声,我给姐姐送行。”
“那是自然。”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对了,你还记得你之前救得那人吗?”
“记得,他怎么样?”
“如今伤势已好的差不多,只是脸上的伤疤怕是难以消去。”
“你要见见他吗?”恒王妃这才想起,“前些日子联系不上你,他瞧着比我还担心,要不是身子还没好透,怕是都想冲去王府寻你。”
“他……”恒王妃眼透担忧,“莫不是对你……”
“姐姐想什么呢?”姜小鱼笑得很是无奈,“姐姐真当我是天上的仙子下凡,谁人见我一面都会爱上吗?”
“难道不是?”恒王妃眼透懊恼,“若非我儿年幼,我真想替他将你定下,迎你入门为妃。”
有姜小鱼在,她还有什么好愁?
“姐姐莫要说笑。”
“我去见见他。”姜小鱼从软榻上起身,“劳姐姐派人引路。”
即墨云坐在窗前,盯着漂浮在空中的柳絮,思绪不知道飘到哪去了。
姜小鱼就是这时候,踏着院内落花,一步一步走入他的眼帘,走到他的面前。
“许久不见,你伤势如何了?”
“已经大好,劳姑娘费心。”
入耳的嗓音粗粝而又沙哑,就像是一位饱经风霜、垂暮已矣的老者,完全不似从前。
难道是她认错人?
不可能的!
人的皮相、声音都会变,唯独骨相是不会变。
眼前的人就是即墨云。
只是姜小鱼不知,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看即墨云的打算,并不准备与她相认。
姜小鱼眼透犹豫,她该道明一切吗?
“姑娘,我听恒王妃说,你是摄政王府的人?”
“我暂住在摄政王府,等忙完手中诸事,便会离开。”
没来国都以前,姜小鱼还曾在心底暗暗幻想过,会不会有朝一日,楚穆尧这个木疙瘩能够开窍,明白她所想要。
然而来到国都以后,姜小鱼幻想彻底破碎。
也许楚穆尧不是明白。
而是明白了,也不愿意这么做。
他身上背负的太多,束缚太多,没有办法似她这般小人物一样,随性而为。
“恒王妃不日将要离开国都,我伤势如今已经大好,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你想走?”姜小鱼好奇,“去哪?”
“城内租处宅子。”
“待确定好住所后,我自会去王府寻姑娘,告知住所。”
“姑娘常住内院,若是需要人在外跑腿、打探消息,在下任凭差遣。”
“你不回家吗?”姜小鱼试探地问着,“他们难道不会担心你?”
“本人四海为家,并无家人。”
即墨云有心隐瞒自己身份。
他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脸颊上那凹凸不平的疤痕,他如今这般模样,还有何颜面再见家人们?
他抬眸,迎上姜小鱼疑惑的视线,心中一惊,难道她已经认出他来?
不应该啊?
姜小鱼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立马开口,“没事,以后,我和白露就是你的家人。”
他既有心隐瞒,她又岂忍当场戳破。
两个人都开始踹着糊涂装明白,开始互相演戏。
“白露,把银袋拿来。”
姜小鱼将银袋递向即墨云,“这些银子你先拿着,该置办的你都置办起来,若是不够,就先向恒王妃支一些。”
“待我下次来,再还给恒王妃便是。”
即墨云眼透错愕,难道她真的已经猜到他身份?
他敢忙站起身,双腿跪在地上,磕头谢恩,“阿五谢过姑娘。”
“你叫阿五?”
“是。”
“你姓什么?”
“小人无姓,还请姑娘赐姓。”
姜小鱼有些傻住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即墨云吗?
在她印象里,即墨云就算是被人打断骨头都不可能跪下的。
可眼下,他居然就这般跪着,还请她赐姓?
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
“不如随我,姓姜。”姜小鱼将他扶起,“我不喜欢旁人动不动就跪。”
“我虽救了你,却从未想过要收你为奴。”
“就当交个朋友,结个善缘。”
“姜五谢姑娘赐姓。”
一旁的白露见此,可不乐意了,“姑娘,我也没姓!怎不见你让我随你姓!”
“白,不是你的姓吗?”姜小鱼傻眼,白露不是姓白名露吗?
“白露乃花名,无姓无名!”
姜小鱼满是懊恼,“倒是我的错了,一直没注意到这事。”
“不如,委屈姑娘,也随我姓,姜小露如何?”
“这样旁人一听咱们二人名字,便知道,你我是姐妹,不是主仆!”
白露喜极而泣,抱着姜小鱼,顿时哭成个泪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