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是听着巴尔吉的描述,就知道图库鲁现在难受的很。
“皇宫里好像是有……赤脚大夫的,应当能治好。”
乌丸硕昨天初步达成了和厉燚合作,商道的事刚刚起步,今天他们一行人就都留在了皇宫里。
“你去陪着图库鲁吧。”
其他人都有字不认识,说的汉话也都带口音,还是他亲自去找比较好。
乌丸硕和图库鲁巴尔吉自幼相识,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他没走几步就让一个小太监领着路,要不然如此复杂的路,他也不知走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大夫。太医院很快就到了,小太监说宫里所有大夫都在这儿了。
太医院里算不上安静,乌丸硕一进来大家却都发现了,满屋的老头都闭上了嘴。
乌丸硕左看右看,找着了一个胡子没那么白的说了情况。那年轻的张太医是知道昨日迎接外国使臣的,本来害怕是什么大病治不好。
结果一听这描述,心里立马就放下来了,他进太医院之前在民间也坐过诊,这种情况扎几针就好了。
他说的轻松,乌丸硕也放下了心。
这时候有个小宫女突然进来了,乌丸硕瞧着眼熟,这不就是上次在昭和身边的吗?
那小宫女着急忙慌,进来之后说话的声音却悄悄的。乌丸硕天生耳力过人,也只捕捉到几个字眼。
“公主……伤……”
昭和受伤了!
“大夫先去,我还有些事。”
乌丸硕说话很客气,张太医有些受宠若惊,自然应了。
乌丸硕跟着画眉和画眉身边的太医就走,出了太医院画眉就发现了,乌丸硕高大威猛,想不发现都难。
画眉现在没心思再去想他跟公主的关系,也不会费时间去赶走他,昭和如今还不知怎么样呢。
她只管拉着老太医快些走着,可怜老太爷头发胡子都花白了,被她扯着简直要散架。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落华宫,画眉却还是没有舒上一口气。拉着老太医一步都不肯停。
乌丸硕也紧随其后,守门的宫女犹豫了一会儿,害怕他们都是跟着画眉姑姑的,也就没想着拦下来。
怀香还在外头跪着,旁边干活儿的宫女都恨不得离她三丈远,都知道她闯了大祸了。
内室跟她出去的时候没甚区别,只是有些机灵点的宫女反应过来,正在收拾地上的东西。画眉略微放下心,慌里慌张的行了个礼。
“公主,太医来了。”
昭和并没有看喘着气的太医,而是看向太医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
画眉往后一看,异族人跟着进来了,她脑中一想就明白守门的宫女是误会了。
乌丸硕没回答,愣愣的傻站着,昭和也没再问他,专心配合太医上前治疗。
乌丸硕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室内一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格尔吉上的雪莲开放,是昭和身上常有的味道。
这屋里无论是摆设和还是装饰,好像都比他住的那间要精致一些,大魏皇帝对她很好。
她过的很好。
他愣愣地站在离昭和有些远的位置上,看着老太医轻轻把昭和的袖口捋起来,昭和的脸上几乎是瞬间就浮现了汗珠。
她的左手紧紧抓着被子,蓬松平整的被子被她抓出一道道褶皱。老太医经验丰富,动作利落,乌丸硕很快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痛苦。
——右手臂上起了几乎一排水泡。
每一个都大的吓人,皮肤也通红通红。
乌丸硕几乎不敢再看。
昭和以前在草原上,骑马磨破了大腿都疼的睡不着。她皮肤向来娇嫩,这可怎么受的住?
老太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烧伤的面积可不小,贵人向来身体弱,怕不是要疼死。
“老夫来的太匆忙,忘了带小徒弟。公主水泡须尽快挑破,老夫需要有一个人从旁协助。”
看着那一排水泡,殿内的宫女都吓得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一个错手,弄疼了公主,家里人就跟着上黄泉了。
画眉的手也微微颤抖,但是这殿内也没有旁人替她了。
“我来,我的眼睛向来精准。”
乌丸硕大步上前,挤开画梅的位置,立马靠近昭和,一点儿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他这话昭和是相信的,他的眼睛比天上的雄鹰还要精准,箭术无人能出其右。
她没有说话,像是无声的默认,浓密纤细的睫毛微微眨了眨,仿佛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感到害怕。
老太医倒也没对自己的助手换成一个异族男人有什么不满的,只交代他。
“一会儿牢牢按住公主右手臂的上半部分,尽量不要让她动就行了。”
乌丸硕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手下的肌肤是如此烫人,也如此柔软。
太医开始了,他拿起银针,快准狠的扎破一个水泡。乌丸硕能感觉掌下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被他牢牢制住。
老太医手很快,水泡不过几息就被他全部刺破,扎破水泡其实并不是很疼,昭和也只是在最开始企图抖了一下,后面都忍了过来。
然而这还没完,老太医示意乌丸硕抓的更紧些。一个宫女端着一盆干净的水,站到老太医身旁,老太医先给自己净了手,又换了一盆水拿细棉布蘸了蘸。
这是要把脓液尽量擦去。
饶是老太医经验再丰富,比刚才来的更深的疼痛是避免不了的。细棉布刚在娇嫩的手臂上使了劲儿,乌丸硕就感受到手心下的剧烈挣扎。
昭和一直没看自己的伤口,也一直没看乌丸硕和老太医,乌丸硕却一直看着她。
此时也是这样,随着一声闷哼,他能看见昭和的睫毛颤了颤,有一些晶莹的东西顺着眼底流出来。
那是眼泪。
眼泪一点点顺着脸颊流下,仿佛梨花带雨。老太医的动作加重,昭和就隐忍的抽泣起来,眼泪也越流越多。
“别哭了。”
乌丸硕心里有些难受,却只能硬巴巴憋出这么一句。
“轻一些。”他又直愣愣地对着老太医干巴巴的说。
老太医把脏东西处理干净了,涂上了冰冰凉凉的药膏,昭和的抽泣才渐渐止了。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