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我要酒!”
那个乞丐连眼睛都未睁开,便磨磨叨叨地喊着。
孚嘉闻言,微微一愣,回眸一看,还真的有家酒馆。
“老板,来壶最好的酒,再来......半斤牛肉!”
“对了,再来两个馒头。”
“酒也要温一下!”
孚嘉走进酒馆,唤来老板,递给对方几钱碎银。
“这叫花子不知走了什么运,竟然先后有人请他喝酒吃肉!”
老板接过碎银,望了望对面的乞丐,感慨了一句。
孚嘉闻言稍感疑惑,仔细一想,便知道定是黎阳,便没有多问。
拿着买来的酒肉、馒头走到乞丐身边,难闻的气味儿便汹涌而来。
孚嘉神情未变,缓缓蹲下身来,把食物放到乞丐身边。
那乞丐嘴里念念叨叨,双眸仍未睁开。
孚嘉伸出白净的小手,忽的抓起那乞丐的手腕。
突兀的动作,惹得那乞丐神经一绷,忽的睁开眼来。
“酒!”
“肉!”
乞丐迎上孚嘉的目光,表情一滞,随后便把目光挪到一旁的酒肉之上,露出一副痴傻面容,想要抽回手,却被孚嘉扯住。
“大叔,我是医生,你的身体出了毛病,我帮你检查一下,再吃不迟!”
孚嘉语气柔和,认真地对乞丐说道。
那乞丐闻言,表情不由有些僵硬,回过头来看着孚嘉,目光中竟是闪过一丝期盼,还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逝。
孚嘉跟随岳鸣谦六年多,她自幼又得苗疆传承,她的医道虽不如岳鸣谦精深,但也非一般医生可比。
刚刚那一瞬间,孚嘉通过简单的观察以及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已经猜测到,他有可能中毒了。
仔细把过脉之后,孚嘉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由得,孚嘉对于迫害这乞丐之人,痛恨不已。
同时,她也有些同情这乞丐。
“大叔,你这是中毒了!”
“我可以看看你的胸口吗?”
孚嘉收回手,望着乞丐轻声问道。
乞丐听了孚嘉的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他之所以几经辗转,从天台来到临安,绝不是真的为了逃避迫害他的人。
而是他知道自己中了慢性毒药,能救他的人,就在临安。
只可惜,当他赶到这里时,那个医生已经死了!
于是,一无所有的他,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彻底沦落成了乞丐。
他没想到,孚嘉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看出了他的情况,怎能不让他震惊?
“大叔,得罪了!”
见对方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回答,孚嘉探出右手,一把扯开了对方的衣襟。
果然,正如孚嘉推测的一样。
拇指肚大的青色印记,印在心口位置,像只蜘蛛一样。
在印记外围,延伸出五条细弱曲折的青色纹路,每一条都有三寸多长。
看起来有些恐怖!
“大叔,放心吧!”
“我知道你中得什么毒!”
“此毒名为寒蛛噬腑,我有解毒之法,只是寻找药材,需要些时间。”
“不过,你既然遇到了我,就死不了!”
“你先吃些东西吧!”
“吃饱了,我带你回家!”
孚嘉重新将乞丐的衣服合上,微微一笑,道一句。
莫名的,乞丐心底瞬间涌起一丝希望和温暖,他那双眸子竟是渐渐变得有些模糊。
孚嘉从对方的神情变化中知道,他不是痴傻,只是无奈至绝望罢了。
如今她给了乞丐希望,对方自然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姑娘若真能救我,我畴离祉这条命,今后就是您的!”
蓦然间,那乞丐竟是缓缓朝着孚嘉跪拜下去,很是诚恳地回了一句。
“大叔,快快请起!”
孚嘉见此,急忙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
“姑娘!?”
此时,提着一个包裹的张小三,恰巧赶了回来。
看到二人如此行为,一时间有些震惊。
就买身衣服这么一会儿,这乞丐怎么给孚嘉跪下了?
“没事儿,大叔的身子有些弱,你帮我把大叔扶回府中吧!”
孚嘉回眸对着张小三微微一笑,道了一句。
张小三闻言更是诧异,他们王爷都没能请动这位,孚嘉竟然三言两语就把这乞丐收服了?
“哦!”
张小三心里带着疑惑,还是听话地来到那乞丐身边,搀住了对方胳膊。
只是这乞丐身上的味道,纵然他闻过各种难闻的气味儿,此时也有些难以忍受。
乞丐畴离祉,对着孚嘉点了点头,随后便任由张小三搀扶着。
这一幕,落到对面酒馆的老板眼中,也是惊掉了下巴。
他也有些眼力,知道孚嘉不是普通人,否则哪里使唤得动身穿官服的张小三?
所以就没多嘴。
不过,他打心底里替这畴离祉感到庆幸。
终究不用过没脸没皮的乞讨生活了。
他若是真的有些手艺,说不定以后过得比他还好。
不知道这酒馆老板是如何想的,走出十多分钟,张小三终于无法忍受那股难闻的味道,一个没忍住,把早上吃的包子全都吐了出来。
“大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小三没直接对孚嘉道歉,反而对那乞丐说对不起,可见他也是个人精。
看着张小三诚恳的道歉,畴离祉淡淡一笑,收回胳膊,对着孚嘉说道:“我还能自己走一段,放心吧!”
看了看畴离祉,孚嘉点了点头,随后便回眸暗中瞪了张小三一眼。
张小三也十分无语。
他已经算是能撑的,昨天他们的王爷,三个呼吸都没过,就yuě了。
没看今天都没来嘛!
最终,畴离祉跟着孚嘉和张小三,一起回到了府衙驿馆。
“小三子,我警告你,这件事暂时不许告诉黎阳,否则我让你好看!”
安排人帮着畴离祉洗漱,孚嘉站在院子中凶狠狠地对着张小三警告道。
“姑奶奶,王爷若是问起,我怎么回答?”
“万一王爷心血来潮,自己再去一趟南城,我岂不是欺骗了王爷,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张小三苦兮兮地回道。
“哼!”
“你们王爷正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哪有时间理会你?”
“这两天你就在驿馆给我好好服侍他,但凡他挑出毛病来,我唯你是问!”
孚嘉晃了晃小拳头,凶凶地说道。
“一定!”
“一定!”
“不过......”
“不过什么不过?”
“没有不过!”
“黎阳要是敢惩罚你,我就惩罚他!”
“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见张小三还有些不放心,孚嘉直接给他打了包票。
“谢过姑奶奶!”
“我听您的!”
张小三得到了保证,心底的担忧也没了,笑嘻嘻地回了孚嘉一句。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黎阳要的人。
黎阳没能请回来,结果被孚嘉给请了回来,这都是功劳。
毕竟,这件事还是他告诉孚嘉的不是?
至于孚嘉什么心理,张小三心里也清楚。
无非就是在跟黎阳置气,过两天就好了。
到时,这不就是个惊喜么?
黎阳哪里会怪他?
“你先在这里守着,除了你们几个,整座驿馆,任何人都别让他们进来,就说是我的命令!”
“包括你们的王爷,明白了吗?”
孚嘉刚转身要走,再次叮嘱了一句,随后又掏出了两锭银元宝,递到张小三手里。
“好吃好喝给我伺候着!”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出了驿馆。
此时此刻,整座临安府中,黎阳在埋头整理汉语词典。
岳鸣谦在闭关修炼!
承不诫在监狱处理冤假错案!
鹿无虞在组建情报机构!
诸葛玉铉在翻查历史卷宗和账簿。
唯独三个人,此时比较头疼,那就是南吉、官渝以及许敬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