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一片土地，只租三个月，每亩地就给一两银子？”
“你又要干嘛？”
站在洁白的雪地上，身着红锦袄，头戴雪貂帽的孚嘉，扫了一眼银装素裹的大地，对着黎阳好奇地问道。
“我要在这里给你建一座冰雪大世界！”
黎阳扶着孚嘉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冰雪大世界？”
“这已经满地冰雪了，都快没膝了！”
闻言，孚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回了黎阳一句。
她实在想象不出黎阳口中的“冰雪大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现如今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已经够让她一个自小在南方长大的孩子，震惊不已的了。
“到时你就知道了！”
“我会让你见识到，什么才叫冰雪的艺术！”
黎阳对着孚嘉神秘一笑回了一句。
“王爷！”
二人正谈话之际，禽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艰难地踏着厚厚的雪层，走了过来。
“找到了么？”
黎阳看到禽越到来，轻声问了一句。
一张嘴，洁白的哈气被阳光一照，宛如金色的粉屑，随着微风飘散。
“三里外就是一条河，河水清澈，水面数十米宽，符合采冰要求。”
“只是......”
说到这里，禽越表情不由有些迟疑。
“怎么了？”
黎阳不解地问道。
“那条已被工部占有了！”
禽越无奈回了黎阳一句。
听到这话，黎阳神情微微一愣，随后便回过神来。
这么多年来，秦帝为了减小开支，几乎削减了很多冰室，但为了避暑消凉，终究没有彻底取消冬日采冰。
工部都水司，恰巧就是负责这件事的部门。
只是，皇室虽然削减了用冰之量，达官贵人可没有削减，反而还增多了。
这就导致，工部每年在这件事上都做了不少手脚，从国库掏走许多银子。
“此事，你暂时不用管了，尽量多招人，务必要在春节前完工！”
黎阳回过神来，嘱咐了禽越一句，随后便带着孚嘉返回了帝都。
“你买这么多硝石干嘛？”
回到宗人府的住处，孚嘉看着黎阳拎着半袋子的硝石，终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到时你就知道了！”
黎阳没有过多解释，笑着回了一句，随后便找来一些工具和器皿。
足足忙活了小半天，直到日落西山，黎阳才把所有硝石研磨成粉，全都倒进了装着水的容器里。
第二天一早，黎阳便端着一陶罐的纯净硝石，进了皇宫，找到了秦帝。
“你怀中拿的是何物？”
御书房中，秦帝看着黎阳怀里抱着个陶罐，好奇地问道。
“父皇，儿臣今日要给你变个戏法！”
黎阳对着秦帝神秘一笑，回了一句，随后便让从无忧替他准备了两个容器以及清水。
秦帝闻言，心里好奇，却也没有急着问。
他知道，黎阳此举定有深意，到时黎阳肯定会说。
顺便他也想看看，黎阳到底会变什么戏法？
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秦帝安静地坐在一旁等待着。
看着黎阳忙活了一阵儿，随后就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双眼直直地盯着瓷盆中的银碗。
秦帝见此，没有追问，也好奇地看了过去。
这一看，足足过了盏茶时间，一旁的从无忧都有些忍不住了。
又过了几分钟，忽然间，黎阳嘴角一翘，秦帝却是忍不住瞳孔一缩。
“冰！？”
“这是冰？”
从无忧看到银碗中渐渐凝出白色冰晶，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儿。
霎时间，那银碗中的清水，宛如被施了魔法一般，竟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了一坨冰晶。
至此，从无忧已是惊得目瞪口呆，秦帝更是瞳孔直颤。
“父皇，您检验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冰！”
黎阳端起银碗递到秦帝面前，笑呵呵地问道。
秦帝缓缓吐了口气，接过银碗，一股冰意便瞬间从指尖传来。
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秦帝最终确信，这的确是冰，真真实实的冰。
“说说你的目的吧！”
秦帝缓缓放下银碗，看着黎阳淡淡一笑，心底已然猜到几分黎阳的心思。
“父皇明察秋毫，如今儿臣已有制冰之法，都水司的工作，是不是可以停止了？”
黎阳起身对着秦帝一拜，试探地问道。
“你之术法，可有什么弊端？”
“若是没有十全把握，朕很难取消此策！”
秦帝看着黎阳，认真问了一句。
黎阳造冰已成事实，但通过这么一小碗冰，就让他取消传承千年的政策，绝对不可能！
他自然知道冬日采冰，会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但酷夏难耐，若是没有冰块儿，皇室那些娇滴滴的宗亲，恐怕难以忍受。
万一到时他们想出什么邪恶的法子来，还不如让他们冬日采冰。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此造冰之术确有一些限制。”
“夏日造冰，需选阴冷之地，地窖、冷窖最佳！”
“否则烈日之下，难以成冰！”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缺陷！”
“父皇若是不信，儿臣愿以百十斤水，再次为父皇造冰。”
黎阳再次拱手回了一句。
他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牵扯所有达官贵人以及一众皇室的利益。
若是不能说服秦帝，遑论让其他大臣接受？
“这样吧，你今日再尝试一番！”
“所需之物，皆由朕来提供，只要你能让那瓷盂结满冰，明日朝堂之上，给文武百官演示一番，朕便取消冬日采冰之事。”
秦帝指了指书桌上那舔笔用的白瓷盂，回眸望着黎阳，认真说道。
此事看似不大，实则不小。
传承千年的政策，因为黎阳一个戏法就取消，纵然是秦帝也不敢轻易下旨。
“定不负父皇所望！”
瞥了一眼那个瓷盂，黎阳再次认真回了一句。
秦帝闻言，点了点头。
他心里，其实也满是期待。
毕竟，每年冬日取冰，消耗财力极大，留存到来年夏季，十不存一，损失极大。
且取冰即是取水，帝都周边的河流都是耕地的水源，大量取冰，势必会影响来年耕地用水。
若是黎阳此法真的可行，绝对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得到了秦帝的命令，黎阳自然不敢怠慢。
没过多久，从无忧就帮黎阳找来了足够的硝石。
一番操作之后，秦帝再次见识了黎阳的手段。
整整一瓷盂的清水，完全结成了冰块儿，秦帝眼睛不由一亮。
“此法若是普及，岂不是人人都可夏日以冰消暑？”
秦帝终究是心怀万民，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父皇不可！”
黎阳闻言，面色一肃，急忙制止了秦帝。
秦帝闻言，蓦然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黎阳。
从无忧见黎阳欲言又止，便主动退出了御书房。
“父皇，您忘了，硝石乃是制火药不可缺少的原料。”
“对于火药的配方，我们能瞒得住一时，绝不会瞒得住一世。”
“如此之物，世人总会千方百计要得到。”
“万一配方泄露，硝石就是各国必争之物！”
“所以，儿臣建议，您成立一个造兵司，隶属兵部，于各郡府州县，设置直属衙门。”
“如此一来，不但为大秦增加一笔财政收入，同时也能惠及万民。”
“只有人人可用，人人用得起，此物才不会惹人觊觎！”
黎阳望着秦帝，认真提醒道。
“好主意！”
“不过，这造冰的差事，到底交给谁来负责，明日朝堂还是由你来说吧！”
秦帝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唇角一勾，对黎阳眨了眨眼。
黎阳闻言莫名一愣，随后不由恍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