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家门,司念鞋都没来得及换,便体力不支晕厥。
所幸傅清辞早知她情况不对,一直关注她,在她往下倒的瞬间,便将人揽入怀中。
“司念?”
男人慌张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
司念紧闭双眸,仅剩的一丝神志让她能听见,却无法回应。
是谁在叫她?
一整个晚上,司念都感觉自己处于水深火热当中,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被暗算后封印在无边黑暗中的日子。
“不要!不要!”
“滚开,都滚开!”
昏迷中的少女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一刻也不消停地挥舞双手,四周能移动的物件都被她掀翻在地。
噼里啪啦响了半晌。
伺候的佣人畏畏缩缩在角落,不太敢上前。
“情况怎样了,人好点吗?”
傅清辞带着医生进来,走得太急,额前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俊美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焦灼不安。
佣人只抬眸扫了一眼,便慌张垂下脑袋,“一直不让人碰,靠近了还会打人,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男人眉心蹙起,挥手让她们退下。
在两人交谈之际,医生已先一步上前去看司念。
少女双手双脚都被束缚带绑住,避免她伤人和伤了自己。
傅清辞站在一旁干着急,锐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医生的动作。
尽管是背对着他,医生也感觉到压力山大,她擦了下脑门上被盯出来的汗:“你先出去,有情况我会立刻叫你。”
傅清辞犹豫,对上医生坚定不容抗拒的眼神,不得不退步:“好,有事一定要叫我,无论大事小事。”
他站在这的确没什么用,还可能会打扰到治疗。
等人一步三回头离开,医生才算松一口气。
而房外,傅清辞却碰上个意外之客。
苏明珠还没换下宴会上穿的礼服,双手提着裙摆,踩着细高跟小跑过来:“清辞哥哥!”
娇俏的少女欢喜而来,在看见他阴沉的脸色时,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她蹙眉,试探着询问:“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傅清辞不答反问:“你怎么过来了?”
少女的注意力很快被注意,笑嘻嘻道:“还不是因为……我和小嫂嫂一见如故,宴会结束就过来了,特意备了一份大礼,谢她的恩情。”
她微微偏过身子,后头双手都提着东西的佣人便往前一步,露出几份光看包装就很名贵的东西。
傅清辞眉心却皱得更紧:“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没别的事,你便带着这些立刻离开。”
“送客。”
他大手一挥,少女连带着礼物盒都被送出别墅。
苏明珠根本没反应过来,人便站在镂空铁门外了,她站在原地,双眼都被泪水填充,憋着嘴满腹委屈。
“上不了台面的坏东西,让我在清辞哥哥面前丢脸!”她抬脚狂踹礼盒,将无能的怒火发泄完,钻回车内。
却在后座看见个不速之客。
“哥,你怎么在这?”苏明珠吓得泪珠挂在睫上,要掉不掉,搭配那张脱妆的元气脸蛋,竟有几分蠢萌。
苏席南嗤笑:“自然是打算来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幸好你没有打算在这大闹,否则,我真要头疼半晌。”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只会无理取闹撒泼的人吗?”苏明珠被他转移话题,没忍住满腔的怒火。
司机在苏席南的暗示下启动车子。
“停车!快给我停车,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苏明珠挣扎起来要去抢夺方向盘。
刚起身,便被旁边的苏席南抓回座位。
“大雪天路滑,你不要命了我还要呢!傅清辞都把你赶出来了,你还去贴他的冷屁股,你脑子里到底想的什么?”
“这么多男人,你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苏席南恨铁不成钢,抬手狠狠戳在她脑袋上。
他甚至有那么一刻,想扒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和正常人不一样。
苏明珠身体被困,便用手脚去推搡,哑着嗓子大叫:“那么多男人,也只有一个傅清辞,我只要他有什么错?”
后座二人争吵,前面的司机双手都被汗水打湿,握方向盘都打滑。
这种瓜,是他能吃的吗?
前后座的隔板忽然被升起。
苏席南也松开了对少女的钳制,看着她发疯般拍打隔板和座位,脸色平静,眼神中泛着讥讽不屑。
少女心灰意冷回头,对上他这幅表情,心口就像是裂开一道口子般,双手捂住脸掩面大哭。
“哥,你也笑话我!”
她可以不管外头人怎么想,但来自亲哥的嘲笑,她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你还有脸哭。”苏席南嗤笑,“当初怎么劝你留下,你都不愿意,如今看人好了,又想来捡现成的。”
“别说她才治好了你的病,就算她没帮过你,你也该知道礼义廉耻,不去打搅两人的好事。”
苏明珠哽咽,撇嘴半句都没听进去。
能给她治病,那是司念的荣幸。
“她连植物人都愿意嫁,说到底不就是贪图傅家的钱吗?”
她也有钱,等下回单独和司念见面,就甩支票让她自愿离开。
到时候还要全程录像,让傅清辞看清她的真面目!
苏席南:“……”
他欲言又止,不愿打破她的美梦。
——
“噗——”
男人吐出一口黑血,雪白的墙壁被溅得遍布斑驳,他瘫倒在地,心跳快得仿要冲破桎梏掉到地上去。
“药,快给我药!”男人用力伸出手,枯槁的五指泛着青灰,血管鼓起跳动,远远瞧着都很渗人。
站在他身后的人笑了下,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瓶瓶罐罐间挑选,“这么多药,你要的是哪一个呀?我可不敢随便给你,吃出了毛病可怎么办?”
男人五指无力跌落在地,上身也匍匐在地,钻心的疼在肺腑间翻涌,他似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一双如牛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站在身后的人。
“瞧你这幅样子真可怜,不过是逗你玩的,怎么跟狗似的?”
笑声更大几分,男人被用力掐住下巴,一瓶漆黑的药水被用力从嘴里灌了进去。
却像是将水丢到了空桶里,还发出了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