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在夏苗脖子上的手忽然脱力，直直落在床铺上。
她隐约还能听到让人牙酸的刺耳刮碰声。
这绝不是正常人身体能发出的响动！
夏苗眼泪口涎狂流，用力喘着气，泪眼朦胧间与夏老夫人深深凹陷的眼睛对视上。
老人眼角流出血泪，嘴唇没有动，骇人的求助却在她脑中响起，一阵接着一阵，生怕她听不见一般。
“快去抢过来！快！”
夏苗流泪摇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司念，想开口提醒她小心，却发现吐不出一个字。
她惊慌伸手摸脖颈，没有任何异样，但就是说不出话。
很难不怀疑，是这道凄厉刺耳的声音在作乱。
司念将砸碎的石像装到盒子里，打了个响指，幽蓝的火苗从指尖闪现，火舌舔、舐上布袋。
“啊啊啊！”
空灵怪异的叫声从布袋中响起，却因受制封印，无法冲破。
它如同有生命一般弹跳，企图跳出司念的视线范围，却被少女用力一脚踩住，火苗有了助力，瞬间将其包裹。
少女弯腰去探盒子中的粉末，在她身后，几条毒蛇悄无声息靠近，竖瞳在幽蓝火光中闪烁阴毒狠意。
“唔……”夏苗与一条毒蛇对视，毒蛇直起上身，吐着信子。
她哭得更凶，呼吸不上氧，腿脚也使不上力气。
完了，这回真的完了！
“司念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把你卷进来的。”夏苗嚎啕大哭，忽然恢复了说话能力，“都怪我自私，明知道危险重重，还是麻烦你。”
她闭上双眼忏悔：“重来一回，我定不会再害你。”
“废物！你为了一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要放弃我？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我对你这么好，你竟不愿意帮我一回！”
“亏我担心我去世后你被欺负，还在遗嘱中写下让你继承我的遗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刺耳的声音越发尖利，似要冲破她的耳膜。
夏苗捂住耳朵也没用，那声音好似是从脑袋里发出的，她尖叫：“骗人！你根本不是奶奶，你是怪物！”
那声音猛的消失，夏苗感觉腿上一烫，低头才发现，平安符不知什么时候被摔在地上。
她一碰到符，世界都安静了。
然而不等她放松，伺机等待的毒蛇急速朝她扑来，夏苗瞳孔涣散，情急之下什么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铮——
金鸣破石声一闪即逝。
夏苗没感觉到应有的疼痛，反而额前被汗打湿的刘海因风掀起又落下。
刘海落在眼皮上，带起一阵细碎的痒意。
“别坐在这发呆，门被人从外面锁了，不想被咬就打电话叫人开门。”
夏苗一愣，睁开眼，就见司念站在自己面前，她手里还抓着一个盒子，严丝合缝，看不出里头放了什么。
但很奇怪的，她一靠近，那股能影响人神志的声音与气味，全都消散了！
“我奶奶的事解决了？”夏苗愣愣的询问，表情还有点呆滞，盯着她的手。
司念点头。
夏苗的目光便顺着她看的方向扫过去，瞬间心跳得快了几拍。
好几条毒蛇，被一根筷子串成一条，戳在墙上。
并没有全部死去，中间的还在摇晃挣扎，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下来寻仇。
“好……我马上就叫人……”夏苗吓得往后缩，颤抖着手给夏老夫人身边伺候最久的佣人拨电话。
这位佣人也是除奶奶以外，在夏家最疼她的人。
“嘟——”
长长的忙音后，电话自动切断，没有人接听。
夏苗愣了两秒，安抚司念，也是安慰自己一般：“她肯定是有事在忙，没看到电话，我再拨几个，你别急，很快就有人来。”
她像是担心拖的时间太长，让司念不高兴一般，手忙脚乱起来，额上渗出冷汗。
没有感情的机械女音，一下接着一下响起，击垮了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手机摔落在地，夏苗捂住脸大哭：“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背叛？
她用膝盖也能想到，这些毒蛇是谁放的，房门是谁让锁上的。
帮他们做事的人当中，也会有她吗？
少女痛哭，一旁的司念叹气，“门坏了不要我赔吧？”
夏苗抽噎：“什么？”
话音落地的瞬间，房门被暴力踹飞，连同堵门的几个佣人也没避免，摔得人仰马翻。
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帘，夏苗飞快闭眼，心跳却扑通加速，表情很呆。
她看到了什么？
看起来瘦弱到营养不良的少女，一脚踹飞了房门，还面不改色走了出去，抓着佣人爆锤。
司念动作极快，几个想跑的佣人都被揍趴下。
角落里还有个年纪较大的妇人，哆嗦着身体，靠在墙上，看见司念靠近，忙大叫起来。
“夏苗小姐救命啊！您快让她住手，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她折腾啊！”妇人哀嚎痛叫，好似下一秒就要死去。
司念抓着她衣领，扔在夏苗面前，语气很是嫌弃：“这就是你要找来帮忙的人？”
夏苗看向妇人，后者眼神躲闪，表情不太自然狡辩：“我真不是故意不接电话，是大小姐威胁，她说我不按她的做，就要打死我喂鱼啊！”
“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也是没办法，才听她的安排……”
她说着还偷看司念表情，确定这死丫头是在帮夏苗做事，卖惨更得心应手。
“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几口人都等着我干活吃饭，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夏苗呼出一口气，在屋内出了一身汗，出来后被肆意的寒风吹得浑身发冷。
她眼眶泛红，却哭不出来了。
“司念，算了。”
少女抬手按住司念，“她陪了奶奶很久，我也承蒙她照顾多年，这回就算了，以后也别再来我面前惹事。”
“否则，我不介意将你做的好事，都告诉他们！”
妇人讨好的笑容及时止步，敢怒不敢言，狠狠瞪向夏苗。
司念尾音上扬：“嗯？”
妇人立刻收敛表情，头也不回跑走。
人一走出视线范围，夏苗就像失了全部力气，人往后栽倒。
“老夫人被蛇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