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逼问的环节,她便先一步承受不住压力崩溃大哭。
看着她这幅心虚的模样,什么都不用再问了。
大厅的灯光忽然亮起。
时宝儿泪眼朦胧被拽起身,时夫人推着她在沙发上落座。
她哽咽抬头,看见时父时母二人坐在自己对面,两人脸色都极为难看。
“看看吧。”时母将一个牛皮纸袋推向她。
时宝儿慌张地往后挪,她已经猜到了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更没有勇气拆开查看。
“我被人害了,昨晚有人撺掇我去酒吧,我想着是朋友就没提防,谁知道……”少女双手掩面痛哭,宽大的衣服滑落到肩头,露出暧昧的痕迹。
夫妇二人同时沉了脸色。
“有人拍了你的照片对我们进行勒索,还警告我们,如果不按时给钱,就将备份的视频发出去让你身败名裂。”
“怎么会这样……”时宝儿喃喃自语,脸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贱人,我要弄死那个贱人!”
她猛地起身,血液上涌头昏眼胀瞬间又摔了回去。
时宝儿顺势趴在沙发上痛哭,浑身的酸痛让她的怒火上升到了顶点。
她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忽然下沉,时夫人坐在她身边,心疼地抚摸她的脑袋。
“收到照片后你爸就派人去找幕后主使了,人应该也快抓到了。”
时夫人温和的声音如温泉一般缓缓流入时宝儿心头。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嘴唇张合,通红的眼眶却再挤不出半滴眼泪。
“回来路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醒的时候我就想跳楼一了百了,可我舍不得爸妈。”
“谢谢爸爸妈妈不计较我的愚蠢过错,我……”
时宝儿哭得用力,说话哽咽着,直到最后泣不成声。
院外响起车子驶入的声音。
时夫人保持着抱她的姿势,表情沉静:“但你必须答应我们出国留学,去外面待几年,等事情彻底没人提及再回来。”
“可是我舍不得离开爸妈,我们才相认没多久,就又要分离吗?”时宝儿觉得这无疑是打算将她流放。
她用力拽紧时夫人的衣服,心中的惶恐无处掩藏。
时夫人没回话,对面的时老爷站起身,“走吧,人都抓来了。”
时宝儿还有心要替自己辩解两句,时夫人却先一步跟上男人的脚步往外走。
她见状双手握紧成拳,在看见被绑住的熟悉身影时,心中的郁气瞬间翻涌起来。
“贱人,我这么相信你,你却联合别人一起害我!你还有良心吗?”
时宝儿见到人就冲了上去,愤怒烧光了她的理智,双手合力甩了几个巴掌,将人打得嘴角溢出鲜血。
“我呸!”被绑成粽子的少女一口浓痰吐她脸上,“你装什么装,惺惺作态表里不一的臭表子,明知道我喜欢谁,还故意去勾引!”
“你不是喜欢发烧吗?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你一定很喜欢吧!现在跑到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妇!”
时宝儿气得脑袋发晕:“胡说八道,我要撕烂你的嘴!”
不等她再动手,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昏迷过去之前,耳中只有惊慌的大叫。
——
“时家要送她出国留学?”傅时猛地从病床上起身,无数仪器发出刺耳的尖叫,傅夜聪用力将他按回去。
中年男人面上的不悦几乎化作实质:“她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值得你这么激动?”
傅时嘴巴张合,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变为迷茫。
她要是跑到国外,他准备的那些报复手段怎么办?
不等他想出个解决方案,傅夜聪的声音再次响起:“没用的东西,先好好把你这双眼睛治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他曾笑话傅清辞是个残废,后来自己也坐上轮椅,现在儿子又成了这幅模样。
专家会诊过,说拖延的时间太长,早已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他们没有万全的把握让他恢复如初。
傅时笑容凄凉:“哪里还能治好,您请来的医生不是都束手无策了吗?可能这辈子,我的眼睛都只能这样了。”
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方才的活力完全被剥夺,只剩下痛苦无助。
傅夜聪恨铁不成钢:“我的儿子怎么能轻言放弃,你别让人瞧不起!”
被子里的人没有反应,用沉默对抗他的愤怒。
傅夜聪气急想抽烟,快速起身往外走,没料到碰上个不速之客。
“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们父子的笑话吗?”傅夜聪手插兜摸到烟盒,棱角咯着掌心,细微的疼痛让他提起了精神。
傅清言却是摇头:“最近听闻了一点趣事,特意来找你分享而已,你要是不愿听,就当我没来过。”
男人说得一本正经,表情也分外无辜的样子。
但傅夜聪直觉他没憋好屁。
他脑袋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主动提出换个地方说。
傅清言没有异议,目光在傅时的病房门前多停留了几秒,很快便被傅夜聪推着进了另一间房。
里头设施齐全,窗明几净,消毒水的味道也被名贵熏香覆盖,坐落在医院,却别有一种悠闲氛围。
“喝酒吗?我带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傅清言打开大衣,从怀里掏出一瓶酒。
傅夜聪扯唇笑笑:“你倒是会藏。”
傅清言毫不避讳:“这酒可是我求了别人好久才拿到手的,你要是不愿听我说废话,我自然不能便宜你。”
对面男人明显很无语,却按捺住性子转移话题:“你能不能治好我儿子的病?”
上回他的问题,医生也是束手无策,可傅清言一出手,他就立马好了!
就算他不是神医,那也是有点本事在身的奇人。
傅清言挑眉:“你说的哪个儿子?”
傅夜聪:“你有病吧,除了傅时,我哪还有其他儿子!”
“他被那个疯女人打的时候,你不是就在旁边看着吗?现在他瞎了一只眼,本来治好的腿又断了!”
越说傅夜聪越生气,抬手将桌拍得砰砰作响。
傅清言面不改色倒了两杯酒,就着他愤怒的咆哮,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等傅夜聪想上手抢他酒杯,才慢悠悠道:“这个治不了,但另一个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