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苗浑身暖和起来，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奶奶去世后，居然还会有人对她这么好？
如果这真的是她被冻临死前的一场梦，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手中捧着一杯热蜂蜜水，她轻抿，甜滋滋的，一路从唇舌甜到了心底。
“你养父以你奶奶的尸骨威胁你，如果你不帮忙陷害我，就不让她入土下葬？”
夏苗点头，眼眶红得厉害：“你或许会觉得我可笑，人死如灯灭，守着那点东西也无济于事。”
但她也是真舍不得奶奶死后还要受此屈辱。
还是由她生前最疼爱的儿子所做！
司念沉默半晌，拍了拍她的肩，“虽然你的遭遇很惨，但尾款还是得结的。”
夏苗呆滞，哭声顿止。
她深呼吸一口气，“钱我还是有的，我现在就转给你，实在对不起，麻烦你这么多趟。”
虽然少女看起来不近人情，一心只想着拿报酬，夏苗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被背刺后还能不计前嫌回去救她，这份恩情已经无以回报。
到账消息很快响起。
司念看着比原先定好的尾款，多出的一个零，嘴角勾了勾：“多余的，就当是你请我解决现在麻烦的佣金。”
“不，不是的，这是我的谢礼。”夏苗慌忙解释，苍白的脸蛋上浮现不自然的神色。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哪能让你再做什么……”
“这是我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牵强扯动唇角，慢慢垂下了头，整个人如同被霜打过的小白菜，颓废得不正常。
司念并非是善于开解的人，闻声也没安慰，只道：“酒店我开的是一天，你要继续住，记得去前台续费。”
说完，她便收拾东西想走。
手按上门把手，察觉身后的人依旧陷入低落情绪，快步走回去，塞给她一张黄符。
“随身戴着，能让你周身清明，不易因外在因素陷入低迷。”
夏苗接触到符纸的刹那，便感觉身体好似轻盈不少，她生锈的脑袋也转得飞快。
她眨巴眼，好奇询问：“那这要多少钱？”
司念眼皮子一跳，尽管她看起来贪财市侩，但转头的那个瞬间，还真没想过要收费。
不过，她既然问都问了，不开个价，岂不让人失望？
少女在心底思索一番，很快将自己说服，淡定举起两根手指。
走下电梯，她借着翻包的动作低头，余光却盯着前方的玻璃。
好几个靠在角落栏杆上的彪形大汉，目光若有似无地盯着她的方向。
几天前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这群人好像只是跟踪她，没想过要对她动手。
所以她也没有对付他们，但现在，她有点烦躁。
少女脚步很快，一出大厅便往巷子里钻。
冬日清晨人相当少，除了主干道上的积雪被人工清理，其余地方还积着厚厚一层。
跟踪得太近，会发出明显响动。
等他们隔开一段安全距离时，人却不见了。
“看鞋印好像往这边走了！”
“不对，这边也有鞋印！”
一条分岔路口，两边鞋印几乎相似，明晃晃的写着前方有陷阱。
几人同时看向领队的彪形大汉，男人面不改色，吐出烟头往雪地里碾。
“分成两路，你们跟我往这边追，其余人往那边，不对，留两个人继续蹲在这里！”
不过跟丢短短几分钟，那死丫头肯定跑不远。
或许她就躲在这附近，等着将他们引走再溜出来！
绝不能让她得逞！
“是！”
几人异口同声，很快分开。
而被他们追逐的少女正坐在墙头，冷眼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搜寻。
她手里捏着一张隐身符，另一只手团了个雪球，用力往前抛。
“哪个混蛋玩意敢偷袭我！”
彪形大汉后脑勺吃痛，摸了一手的雪，小弟们脸色大变，他们哪敢对老大动手！
四处扫视，却也没看见可疑人物的身影。
大汉一把拽住走他背后的小弟：“是不是你？”
小弟吓得尿裤裆，看着他沙包大的拳头，飞快否认表忠心否认。
大汉暂且信他，扭头又扫了一圈，依旧没发现任何端倪。
大白天的见鬼了吗？
雪球还能是凭空出现的？
大汉莫名心虚，扭头咬牙：“都傻愣着做什么，赶紧动起来，想将那小表子放走吗？”
他说着就想转身，一个雪球飞快砸在他脸上。
小弟们目瞪口呆，看向雪球砸来的方向，围墙上空无一物，好似那雪球是自己活过来一样！
“有鬼啊！”
胆子小的直接鬼哭狼嚎跑走。
剩下两个哆嗦着腿的，小心翼翼问：“老大，我们还追不追了？”
大汉抹了把脸，咬牙切齿：“我才不信这世上有鬼，肯定是那小贱蹄子使的诡计！你们过去查看，是不是雪里埋了机关！”
他命令一下，无人敢应。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干不好，我要你们何用！”大汉怒喝，脚下一步未动。
先前拉裤裆小伙试探往前，噗噗几个雪球砸在他身上，像在警告他不许靠近。
他身后的大汉，神色一凛，抓起石砖砸向围墙，“管你是什么东西，都给劳资去死！”
真当他是被吓大的吗！
然而令他没料到的是，砖头竟悬浮在空中不动了，走在前面的小弟被雪球砸得匍匐在地。
余光扫到这诡异的一幕，直接吓昏过去。
大汉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下意识后退两步，脚后跟却碰到硬、物一般，再退不了分毫。
他转头去看，原本悬空的石砖忽然冲向他，情急之下，大汉只来得及往旁侧身。
砖头擦破他的脸，碎在他身后的墙壁。
“你有本事就现身，让我死得明明白白，不要装神弄鬼吓唬人！”大汉破音嘶吼，周围极安静，还产生了回音。
四周毫无变化，他的脸色更为难看。
想跑，却又怕再遇袭击，不跑，他明敌暗干站着也遭罪！
忽的，距离他不远处的地面响起重物坠地声。
紧接着，少女的身形凭空出现，赫然是他跟了大半个月的司念！
少女：“谁让你们跟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