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冯欣萍优雅地靠在沙发上,翻看今天早上才送到的时尚杂志。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推开,砸在墙上。
冯欣萍皱了一下眉头,看着苏怡宁一张脸煞白,忐忑不安地冲进来。
“妈,我伤人了,她不知道死了没有,不关我的事情,她拿录音威胁我,我推了她一下,我不是故意的。”
冯欣萍神色微变,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冷静点,到底怎么回事?”
苏怡宁眼泪直掉,“昨天管子真联系我,我之前电话联系章俊良的时候被她录音了,我就是不小心推了她一下……”
冯欣萍的脸色相当难看,“她死了没有?”
苏怡宁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我就跑了。”
冯欣萍咬咬牙,人死了倒还能处理,顶多就是找个替罪羊出来。
可要是管子真没死,把苏怡宁给供出来,那麻烦就大了。
手机铃声响起,此刻又为突兀。
看到屏幕上的三个数字,苏怡宁被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尖叫。
“安静。”冯欣萍狠狠地瞪着苏怡宁,将电话接了起来。
“妈,他们是不是要来抓……”
冯欣萍手指掐进了苏怡宁的胳膊里,冰冷的目光截停了她还没有说完的话。
她的语气,却是一如往常的柔和,“你好?”
挂了电话,冯欣萍压在心口的大石稍微松了松。
“警局来的电话,管子真重伤,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醒过来,温南溪作为嫌疑人,被扣押了,他们让我过去给温南溪作证。”
苏怡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一条频死的鱼。
冯欣萍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把我的话死死地记住,昨天你没有见过管子真!”
苏怡宁涕泗横流,拼命地点头,“好。”
……
警局里。
看见冯欣萍过来的时候,温南溪眼睛微亮。
两人目光交汇,冯欣萍神色淡淡,很快就转开头,跟着民警进来审讯室。
温南溪刚想跟上,就被民警拦在了门口。
虚掩着的房门,传来民警的问话声。
“昨天晚上你在什么时间见过温南溪?”
冯欣萍心头波动了一下,“管子真还没有醒过来吗?”
“对,她的伤情很严重,能不能清醒并不好说。”
“如果……”冯欣萍喉头有些发干,“她醒不过来了呢?”
“那这个案件,就会被定性为故意杀人,案件的性质比较恶劣,判刑也会更严重,甚至有极大的可能,是死刑。”
民警看了她一眼,严肃道:“你现在就做的,就是对警方如实说明昨天的情况,不要抱有丝毫的侥幸心理。现在请你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温南溪不自觉地攥紧手指,隔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冯欣萍的声音。
“我很抱歉,我昨天没有见过温南溪……”
温南溪身体僵住,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
她失重般地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她猛地上前,一把将房门推开。
“你在说谎!你怎么可能没有见过我?”
她被民警拦下,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冯欣萍,“管子真要是死了,你不帮我作证,我就是故意杀人,你明明知道……”
冯欣萍眸光微闪,神色却只是为难。
“南溪,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人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代价,你总不能让我给你做伪证吧,我做不到。”
温南溪脸色煞白,如同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彻骨的冷意撕扯着她的灵魂。
“为什么?”她眼睛红透了,一眨不眨地望着冯欣萍,“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虎毒不食子。
同样是她的女儿,冯欣萍再偏心苏怡宁,温南溪也从来没有想过,冯欣萍竟然会选择让她去死。
刚刚民警说的很清楚,她相信冯欣萍也听得很清楚。
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冯欣萍不可能不知道。
冯欣萍叹了口气,“南溪,你不能心存侥幸,你好好配合警方调查,认错态度好的话,可以争取减轻刑罚的。”
温南溪的脸上血色尽褪,心脏像是有把刀子在狠狠地搅动,剧烈的疼痛让她有种窒息感。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冯欣萍神色不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
民警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和善,“温南溪,请你老实交代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再心存侥幸,企图蒙混过关。”
指尖一寸寸地在掌心里收紧,温南溪嘴唇颤了颤,良久,却说不出半个字。
老城区那边都是老建筑,周围没有什么监控,唯一的证人指控她说谎,她还能怎么办?
“温南溪!”民警的语气更沉。
温南溪的声音嘶哑,“只要管子真醒过来,就能还我一个公道,是不是?”
她静默片刻,“我能先联系我的朋友吗?”
不到半个小时,骆夏瑶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警局。
“怎么会这样?除了让冯欣萍作证之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温南溪沉默,管子真没醒之前,确实没有办法。
“我去找冯欣萍,就算我去求她,我也要让她……”骆夏瑶急得冒火。
温南溪握住了她的手,“没用的,她今天来就把话说死了,她要是改口,警方不采信她的证词,可能性很大。”
骆夏瑶只能坐回到椅子上,“那怎么办?”
“……等。”
只能等,等到她运气足够好,管子真能醒过来,供出真凶为止。
骆夏瑶的眼睛红了起来,她抬手胡乱地擦了一下,“冯欣萍是不是疯了,你是她亲生女儿啊。”
温南溪眼帘低垂,鼻头酸得厉害。
“瑶瑶,我刚刚给我妈打过电话说我要出差,你把我的手机拿上,这段时间你替我微信联系她,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骆夏瑶抽了抽鼻子,“好,阿姨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你别怕,我一定找到证据,证明你是无辜的。”
温南溪笑了笑,心里却发苦,警方走访,都没有找到证据,骆夏瑶就算把腿跑断了,又能怎么样?
房门突然被推开,民警走了过来。
“医院传来的消息,管子真醒过来了。”
“啊!”骆夏瑶兴奋地尖叫出声,“这下好了,你一定没事了。”
温南溪紧绷的心弦松了松,幸好,老天还算宽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