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晟北，你……”
温南溪话到嘴边，就顿住了。
两人依旧紧密相贴，她甚至能够过分清晰地感觉到秦晟北的失控。
“你……”
“所以……”
他幽暗的眸子锁定在她红彤彤的小脸，“你觉得我这样可以出去？”
“松……松手！”
秦晟北从善如流地松开了手，稍稍退后一步。
温南溪立刻想逃开，他似笑非笑地开口：“你确定阿姨已经走了？”
她的脚，被钉在了原地。
秦晟北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病房的空间很大，偏偏两人只能缩在门后不过半平方的位置，彼此的呼吸揉在，气氛暧昧。
温南溪低着头没吭声，黑发自然垂落，红彤彤的耳朵尖，从黑发中露了出来，分外的招人。
他眸光微暗，很克制地一动不动，这两天，他和温南溪之间只剩下剑拔弩张，有些不舍得破坏此刻难得的安宁。
嗡嗡嗡——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温蔓云。
“南南，你在哪呢？”
“还在加班。”她的声音，下意识地放轻了。
“说话声怎么这么小？”
“同事在午休。”温南溪立刻回答。
秦晟北低眸看她，唇边蕴开了浅浅的笑，目不转睛。
温南溪握着手机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妈，你有事找我啊？”
“也没事，就是听邻居说在医院看到了你，说你出车祸了，我放心不下，就赶去医院看了看，怕你报喜不报忧。”
温蔓云笑笑，“刚刚我问过前台的护士，邻居应该是看错了，瞧我慌的，听风就是雨。”
“我没事。”
说了两句，温南溪挂了电话，秦晟北后退，拉开了距离。
“谢谢。”她微微别扭，猜得到前台给温蔓云的回应，和秦晟北刚刚发出去的信息有关。
“应该的。”秦晟北眉眼柔和几分，“南溪，我护着沈佳悦，只是因为她救了奶奶，我对她有责任，并非在乎。”
温南溪心尖微颤，在手术室听到的那些话语，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
“对你而言，责任重要，秦家的颜面重要，唯独我和孩……”
到嘴边的话顿住，秦晟北做都做了，她问出口，也是自取其辱。
她将手机递了过去，上面是骆夏瑶发过来的消息。
“这算不算巧合？”温南溪一字一顿地问道。
秦晟北低眸，面色微凝。
他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牧助理，去请沈佳悦。另外……”
他鹰眸微微眯起，透着森森戾气。
“查昨天的肇事司机。”
……
半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温南溪侧眸望去，是沈佳悦到了。
“沈佳悦，纪静曼出车祸，是因为你？”
秦晟北的嗓音寒凉，没有丝毫情绪，砸在沈佳悦的新房，沉重而压抑。
沈佳悦的脚步顿住，她穿着素净的白裙，衬得她纤细而柔弱，惹人心疼。
她眼眶微红，泪水打转，“阿姨一直把我当成女儿，我回国之后，也是阿姨一直在照顾我，我怎么可能害她？”
温南溪看着她，眉眼冰凉。
沈佳悦的难过和崩溃演得入骨三分，好似真有多么无辜。
“温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之前你泼我脏水，我只当你是失去了孩子，心里难受，所以我不计较。
可是，你说我害死亲如母亲的纪阿姨，这对我是最大的诋毁，更是侮辱。“
温南溪眉梢微挑，一步一步地朝着沈佳悦逼近。
她递出手机，“撞死纪静曼的司机，在车祸的一个小时前账户上多了一笔三百万的巨款，沈佳悦，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解释？”
沈佳悦愣住，眼睫上还可怜兮兮地泛着泪光。
“什么巨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阿姨被撞不是意外，是……人为的？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
温南溪盯着沈佳悦，没有错过她丝毫的神色变化，但始终不曾找到半点的惊慌失措。
她心头紧了紧，声音更冷，“沈佳悦，顺着这笔三百万的巨款去查，我不信查不到线索。”
沈佳悦红着眼睛点头，“一定要查，如果真有人害阿姨，我也想替阿姨讨公道，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温南溪心头微惊，她隐约能够感觉到事情失控。
可这笔巨款就在肇事司机的账户上，她就不信查不清楚。
笃笃笃——
敲门声传来。
温南溪侧眸望去，进来的是牧良哲。
“查到了？”身旁，秦晟北冷沉的嗓音传来。
“嗯。”牧良哲快步上前，将一叠资料递了过去，“肇事司机收到的那笔三百万，只是拆迁所得，城郊那条路，也是他上下班必经的，并无反常。”
温南溪心头一震，怎么可能？
她着急地上前，将那份资料拿了过来，上面有完整的拆迁补偿名单，肇事司机就在其中，并无任何异样。
她的脑海中空白了一瞬，猛地抬头，“这份拆迁补偿是谁给的？是不是沈家？”
“不是。”牧良哲摇头，“是我们秦氏兴建商场，给原房主划拨的经济补偿。”
竟然是秦氏？！
温南溪怔怔的，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温小姐！”
沈佳悦摇摇欲坠，“你为什么非要将脏水往我身上泼？你也听清楚了，跟我没关系，难不成你还要怀疑到晟北哥哥头上吗？”
温南溪双手紧攥成拳，不对！
“秦晟北，你继续查，这个肇事司机一定能够查出问题来的。”
“还不够吗？”秦晟北语气低沉，“所有的线索都清楚，这件事情就是个意外，你一定要查到她身上，才肯罢休？”
温南溪心狠狠一沉，他不信她。
她想着讨回的公道，可能在他看来，是对沈佳悦强词夺理的一种污蔑。
是她让他的沈小姐受委屈了？
嗡嗡嗡——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秦晟北皱了一下眉头，走到一旁接电话。
背对着他，沈佳悦楚楚可怜的模样尽数收起，眉眼透着讥诮和讽刺。
“哪怕你清楚，事情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这次之后，下次你再找到证据指向我，你觉得他会不会信你？”
手指收拢，沈佳悦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扎进她的心头，让她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
秦晟北不信她！
三百万的拆迁费，是沈佳悦设好的局，就是为了让纪静曼的死成了她无法追究下去的意外。
“不只是纪静曼，还有秦家那个老不死的……”
沈佳悦压低的声音传至温南溪的耳畔，阴冷犹如是毒蛇吐信。
“可惜北苑外面那段路的监控正好坏了，不然你也有机会看一看。当时那个老不死的从斜坡上滚下去，那模样简直是又滑稽，又好笑，就像是……”
“……像是堆积的肥肉团，那一声声惨叫，听着好笑极了。”
温南溪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奶奶会出事，竟然也是因为沈佳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