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眼皮动了,手也动了,哎!要睁眼了!”
“你起开!”
汤婉婉被严榉和陈俊杰的叨叨扰得不胜其烦,蓦地睁眼,撞见严榉刚刚挤走眉开眼笑的陈俊杰,把一张大脸硬凑到自己面前。
汤婉婉如梦初醒,伸出手抓着严榉,问:“老娘那碗药呢?”
好不容易弄来的药啊!怎么还没喝就昏睡了过去呢?
“什么药?”严榉反问。
棋善端着一碗黑汁过来:“娘娘问的应该是昨晚洒在您身边的那碗,娘娘奔波至此定是累极了,自个儿刚煮好的药还没喝呢,就全洒自个儿身上了,人还就地昏在了一旁,不过娘娘莫慌,上好的保胎药,奴婢今早便命人去买了,这刚煮好,娘娘快趁热喝吧。”
又是保胎药……
便是这日日夜夜灌入腹中的保胎药,让这孩子更难打了!哪怕摇摇欲坠,也终顽强不灭。
汤婉婉长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多买几副堕胎药了,这下可好,又被严榉盯上了,哪还有机会再去造孽?
严榉亲自一勺一勺喂给她,甚是喜悦:“之前你假孕骗朕,如今遭报应了吧,这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你逃都逃不掉。”
汤婉婉面色恹恹: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见汤婉婉目露凶光,严榉猜她定在恼怒自己拿坠湖这事欺她瞒她,心虚地瞪了眼棋善,企图祸水东引。
棋善于是又开始自扇耳光来讨饶:“都怪奴婢这嘴!都是奴婢的错!”自行退到门外去跪着,不在两位主子跟前惹嫌了。
汤婉婉心下冷笑:其实发现这事的猫腻,棋善只是其一。
早在南下半途,汤婉婉就有疑虑在心,严榉此行虽称微服私访,走得却是半隐蔽半公开的线路,导致一路上明里暗里的刺杀就没停过,连汤婉婉都替他收拾过十来个黑衣。
可严榉却好似并未放在心上,他甚至连防备都没有加强,逮到了刺客口口声声要留活口、逼供幕后黑手,事后却又搁置在旁不予理睬,俨然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平日里起夜上个茅房都要棋善贴身跟着的人,登阅江楼揽胜却独独撇下了这个跟屁虫。
而这跟屁虫作为他此次计划的知情人,头天把“陛下没了”的戏份演绎得极好,可后来几日便松懈了,尤其是在芳汀苑的时候,那副轻快模样很难不让人起疑。
所以说,棋善的演技后劲不足,确实是汤婉婉的突破口,三两句话就把他诈出来了。
但严榉一路的可疑行事,才是汤婉婉确定他有猫腻的根本。
这猫腻,只有每日霸着他处感情的汤婉婉注意到了,他明明懒得在自己跟前作戏,却也没有坦白告诉自己,甚至如棋善所言存了心试探自己对他的真心,简直可恶!
接收到汤婉婉冷锐目光一遍遍凌迟的严榉,时不时望望天、看看地,企图转移她的怒意:“药苦不苦?还喝吗?你看这碗……挺圆哦……哎!今天天气也不错……”
汤婉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换上几分柔软:“从高楼摔下,没受伤吧?”
严榉心中警备顿时倾塌殆尽,好看的眉毛一拧,差点在那双星眸里淌下泪来:“受伤了!我手臂擦伤了!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