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间里的声音,袁风忽的推开门,只见齐安儿已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傅静儿托着齐安儿不知所措的哭着。见有人闯进,傅静儿好似看到了希望一般,对袁风请求道“救她!”
袁风先是怔了一霎,急忙扶起齐安儿,推了推傅静儿,傅静儿很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袁风将毕生功力聚集掌心渡入齐安儿体内。齐安儿仍然还在做痛苦的针扎。闻到一丝腥味,她痛苦的睁眼,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谢谢!”
袁风皱眉,有一股强大的内力从掌心传至齐安儿体内。齐安儿无奈的摇头,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出任何话。
恰在这是,方子罕与余子成说已赶了过来。方子罕欲抢步上前,却被傅静儿拦住了。傅静儿道“你现在过去这两人都得死。”
余子成说虽然看不明白,但也努力的拦着方子罕。
方子罕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傅静儿摇头道“不知道。我醒来就见这位姑娘呕血,然后倒在地上了。”
方子罕看着已经没事的傅静儿,又看了看命悬一线的齐安儿,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与齐安儿相识这么久,对齐安儿他也有几分了解,虽然这个女子看似什么都不会,可她却能够穿梭于人的梦境之中,能够聆听到风语,还能与大地万物做沟通。
方子罕也曾怀疑过她的柔弱是不是装出来的,可从她身上却看不出任何的伪装。
看着齐安儿痛苦的表情,微微睁开的眼睑,那清澈的眸子。柔弱的不堪一击的目光落在他的眼中,然后齐安儿缓缓地闭上眼。
袁风收手,将齐安儿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扬手擦了把自己脸上的汗。看了房里众人。然后不出声的离开了房间。
白衣飘飘,酒香萦绕,绿柳茵茵,溪水涓涓。
一柄剑,一壶酒,他轻轻的仰头叹息,带上漆黑的斗笠。身形一闪,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方子罕静静的守在床边,不知如何是好,手指搭在齐安儿的脉搏上,那凌乱而又微弱的心跳,他的心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一直往下落着,永远落不到底,永远漂浮在没有任何支柱的空中。
漂浮着,四周一片漆黑。寻不到支柱,看不见方向。这般的无阻,这般的心疼。
痛苦的一天过去,袁风踏风而来。将手中灵芝熬成汤送到齐安儿房间。对疲惫的方子罕道,“她还没死,就还有希望。”
“谢谢!”方子罕感激的道,接过灵芝,“让我来吧。”
袁风嘴角仍旧挂着一抹浅笑,将碗交给方子罕,叮嘱道,“小心些,天下就此一碗。还是我拼尽全力赶了一整天的路回连云阁取来的。”
方子罕又感激的说了声谢。
袁风静静的避开,遥远的记忆浮现脑海,带着笑的他清澈眼眸变得朦胧。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救我?”说话的女子衣衫褴褛,满脸花的跟个花猫似的。头发乱蓬蓬的。
他蹲下身子,轻轻地将女子脸颊两侧的发拢到耳后,柔声道“你是九老爷家的丫鬟。”
“关你什么事?”女子倔强的避开,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他道:“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若是无处可去便跟着我吧,我保证随时离你七步之远,没你的容许绝不靠近半步。”
女子仍旧警惕的避开,往后退了好几步。他微微一笑,笑容甜美温馨。女子转动着乌黑的宛若宝石般的眸子,仔细的看着他,道“当真。”
“嗯”他肯定的点头。
女子仍旧不信,摇头道,“我母亲都能背叛我,何况你只是一个外人。”
“我不是你的母亲,所以我不会。”他道。
那女子又道:“可九府中的人都欺负我,九老爷瞧我长得好看也欺负我。”
他仔细的看着这个女子,灰蓬垢面,实在没有哪里好看,除了她那双眼。他道“我也不是九府中的人,更不是九老爷。所以我不会。”
那女子仍旧摇头,不相信的后退,想要逃走似的。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那女子又胆怯的后退了些。他将匕首丢到女子面前,道“这个给你,若是我欺负你,你可以杀了我。”
“你那么厉害,可以一下子打倒九府里那么多的打手,将我救出来。我杀不了你。”
他道:“以后我们就保持这么远的距离,我可以随时看到你,随时保护你,但绝对不会伤害你。”
女子终于还是没有点头,他又道,“我对我的未来起誓。”
“未来是什么?”女子撇着头问道。
他沉思了会儿,道“未来,就是为你而来的东西。”他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想让这个女子相信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让这个女子相信他,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女子可怜吧。直到多年后的一天,他明白了,那是一见钟情。
可他还是不明白,那个女子并非倾国倾城,也并非如花似玉,他不明白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对一个毫无美丽可言的女子一见钟情。
“为你而来?”女子似乎并不明白。
犹豫了许久,他们就这样相对的站了许久,看了许久,她点头答应了,“我跟你走,可你不准欺负我。”
他点头,他说“我叫袁风,你呢?”
她说,“我叫连云。”
那是他们第一次相见,那一年,他二十五岁,她十四岁。从那以后,他每天都会教她功夫,教她如何对付敌人,教她识字,教她画画。偶尔来了兴致,他也会教她喝酒。
有时候她高兴了,会呵呵的笑。笑声就像春日柳荫里的黄鹂一般。
但他们始终都保持着七步之远的距离。他喜欢远远的看着她,岁月的冲刷下,冲去了她灰蓬蓬的模样,吹走了她满脸的灰尘。
那一年,她十六岁,她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玉一般的骨节,雪一般的肌肤。如墨如瀑一般的长发。她喜欢将长发直直的披在脑后,将脸颊两旁的发挽到脑后,用一根干枯的稻草绑起。
她的美一天比一天脱俗,她的功夫一天比一天厉害。
连云这个名字也一天一天的在江湖中散开。她的剑法出神入化,他的剑法无招无式无形无踪。